返回第93章 佟娴的秘密(1 / 1)什伐影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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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狗也被沙土埋住,它拼命地跳了两下,从土里挣扎出来。出来以后正巧看见佟娴和周岚岚正在惊慌失措地挖土,把被活埋的郝有茗奋力拉出来。

周岚岚和佟娴拼命拖拽,郝有茗满面灰土地坐起来,仿佛坟里新埋的死尸还魂了,他头破血流,又像是电影里的丧尸。头疼的几乎要裂开,很可能头骨被砸裂了。

但现在没时间给他处理伤口,两个姑娘拽着他就开始狂奔。这地方快塌了。

地动山摇般的巨响,四面八方都不断传来爆炸声,听声音仿佛有炮团正在猛烈炮击这里。刚刚绿狗碰断的线似乎是一种陷阱,类似于拌雷,整个庞大的地下工事里不知道埋了多少炸药,现在统统开始爆破。

巨大的灰黑色石块从天而降,哗啦啦的流沙声仿佛沙尘暴,地面四处开裂,一切都在粉化,狂风席卷,摧枯拉朽地扫荡着。

郝有茗什么都看不见,他的眼睛还被土糊着,眼皮像涂了一层胶水,睁也睁不开。好在两个姑娘一左一右奋进全力扯着他飞奔。各种爆炸的碎屑都掉在头上,仿佛淋着渣土的大暴雨。

绿狗很勇敢地跑在最前面,为队员找路。其实它的勇敢是有原因的,这些爆炸源于它贱爪触发了机关,心中有愧,只能通过奋力找路来弥补。滚落的砖石和倒塌的墙壁已经把前方的来路封死,好在这个地下工事并不是只有一条路,还有很多岔道。绿狗豹子一样敏捷地飞跑,三个人拼命地跟着它。在一条条岔道里来回穿梭。

郝有茗感觉这回真要嗝屁了,这个地方快塌了,可是根本不知道出口在哪里,只是慌不择路地狂奔。这种小白鼠闯迷宫的逃法真的能行吗?闯进死胡同怎么办?不会越跑越深吧?两个姑娘的义气叫他感动,这两个经常欺负他的妞儿虽然小事上很可恶,大事还是不含糊。要是把自己抛下,她们肯定能跑的快一点。但是她们没有。

轰隆隆的爆炸声和崩塌声四处回荡,他感觉自己的耳朵快要震聋了。都说人要死的轰轰烈烈,原来所谓轰轰烈烈是这种感觉么?耳膜穿孔和颅内出血一般的感觉?

“郝有茗,你还活着吗?你还清醒吗?”绿狗的喊声,焦急万状。从它偶尔一扭头的视角看,郝有茗像一滩死肉一样被两个姑娘拉着,半死不活的模样。

“还行!”郝有茗也喊。后边那句他没说出来,“估计马上就不行了。”

“太阳系九大行星是什么?”绿狗冷不丁问。大概想靠这个问题测试一下郝有茗的清醒程度。

郝有茗:……

郝有茗:“月球?”

忽然,抓住他的两只手臂猛地一使劲,把他提上了一个高处。打断了和绿狗之间没营养的对话。

耳边的巨响忽然小了许多。像是突然把最大音量的耳机从头上摘下来似的。寒风扑面而来,再往前跑时,脚下竟然是咯吱作响的软绵绵的雪。

又跑出去几十米后,一行人实在跑不动了,气喘吁吁停下来。郝有茗蹲下去,在地上抓了一把雪,糊在自己脸上搓洗一番,终于能睁开眼睛。四周白茫茫的一片,远看是雪山仰头见青天,果然,从那个地下工事里脱困逃出来了。

三人一狗都歪倒在雪地里喘气,累的生无可恋。大家都灰头土脸满身沙尘,兵马俑似的,仿佛地震废墟里新爬出来的灾民,又像是采石场的矿工。

绿狗体力充沛,没有死狗似的躺着喘气,而是在雪地里打了几个滚,白花花的积雪几下变成灰扑扑的脏雪,它自己身上倒是擦干净了。

喂,这地方……有点不大对劲?绿狗站起来四处眺望,突然僵住了。

怎么了?郝有茗疑惑地爬起来,往绿狗的视线看。

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一跳。他震惊地发现,自己身处的这个地方,和之前进工事时的景观大有不同。

他现在坐着的是一块接近山顶的地方,山顶上茫茫积雪,白如炼乳,冰霜覆盖,稀稀拉拉生长着矮松树,枝条被雪压弯,风一吹就扑簌簌地掉白沫。看上去和其他地方无异。

而往下看,一个惊人的现象赫然出现,从半山腰开始,山体恢复黄扑扑黑黝黝的泥土色,没有一丝雪白,仿佛连日的大雪只下到山顶就停了,或者说在半山腰以下的雪都因高温化成雨。再到谷底,非但没有雪迹,竟然绿意葱茏,林木茂盛野草疯长,隐约还有小鸟飞来飞去,俨然夏日森林。

郝有茗懵了,看看旁边,周岚岚和佟娴也一脸懵。绿狗表情不明显,但从他瞪大的眼睛来看,显然也被这种景象给搞糊涂了。

没办法不懵,这景观过于不正常。这座山并不算巍峨,估计也就几百米高,居然会出现山顶积雪雾凇,山下夏木森森的奇景。山顶和山脚的气温差异是如此之大,简直像是异空间。如果在这拍一张俯瞰照片传到网上去,十个人里有十个人会认为是技术精湛的图,而不会有人认为是真实的相片。太假了,假的满是破绽。

可偏偏这些场景就在眼前。不是海市蜃楼也不是做梦和幻觉,大家都看的真真切切。一样很假的事情变成现实,人就会暂时处在呆愕状态。

我知道了!周岚岚突然说道,以前地理课本上有个图,山顶是皑皑白雪,山脚下就树木成荫,说海拔升高会降低气温,造成上下温差大。

绿狗轻轻叹气,郝有茗很熟悉这种叹气法,每次它这么叹气,就是对人类的愚蠢感到无奈。以前郝有茗询问它一些极其愚蠢的问题时,它就会先这么叹气再缓缓解答。

海拔每升高一百米,气温大概上升06摄氏度。郝有茗无语地看着蠢呼呼的周岚岚,这小山才几百米不到一公里高,上下也就差个几摄氏度,如果以常理来讲,根本不会出现太大的景观变化。而且别忘了咱们这是在兴安岭的腹地,本来就气候恶寒,所以不是山脚二十摄氏度山顶十五摄氏度的问题,而是山脚零下二十摄氏度,山顶零下二十五摄氏度的情况。

哦。周岚岚懵懵地点头,意识到自己的想法很荒谬。郝有茗这个昔日同窗可以作证,这姑娘当年地理课总是睡觉,加上有些傻乎乎,不会活学活用,才会想出如此荒谬的解释。

我们可能……已经到达黑鸟山谷了。佟娴忽然说。

所有人都扭头望向佟娴,佟娴已经怔怔地盯着山谷许久,脸上的表情从若有所思逐渐转为难以置信。她似乎是回忆到什么信息,但并不是很明确的信息,需要思考一段时间才能恍然大悟。而她思考的结果,就是面前的山谷正是长期寻找、日思夜想的黑鸟山谷。

可是并没有看见飞魈。黑鸟山谷不是会有遮天蔽日的飞魈么?郝有茗惊疑不定地俯瞰山谷,森林在风里摇曳,汇成苍绿的波涛。隐约能看见一些麻雀大小的鸟儿掠过,但显然没有飞魈那样庞大恐怖的飞禽。飞魈巨大的黑翼展开时十分醒目,如果有哪怕一只出没,光天化日下也绝对能清晰地发现。

应该不会错。下面就是黑鸟山谷。佟娴却笃定地重复自己的判断,声音沉重。

郝有茗头皮麻了一秒,他意识到佟娴说的极有可能是现实。因为佟娴的脸色突然变得很凝重,那是一种只有多年苦苦追寻一个目标的人,突然意识到自己正站在达成愿望的关键档口时,流露出的一种喜悦而害怕,想要冲动而不得不谨慎的复杂脸色。

就像神话里寻求长生的人历尽艰险见到了神,神递来两颗药丸,说你选择一颗药吞下,其中一颗药可以让你活到五百岁,并青春永驻,另一颗药将使你褪皮化成恶心可怖的妖魔,并腰斩寿命。

我追踪这个山谷已经五年有余,搜罗了成捆成捆的纸质资料,和几个的网上资料。这些资料里真真假假,有的消息是信口杜撰的故事和捕风捉影的传闻,有的则是自称亲历者的回忆。佟娴神情凝重,我花了很多个夜晚反复翻阅这些资料和情报,想从里面鉴别出哪部分是真的,哪部分是添油加醋或是信口开河。但是越看越云山雾罩,反而分不清虚实。最后我只好把大概的信息都记下来,这样万一哪天我真的来到了黑鸟山谷,就可以立刻想起相关的信息,从容应对。

其中有的资料就提到了黑鸟山谷的气候,说黑鸟山谷的气温很独立,几乎和外界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世界。有人曾经目睹过这种奇景:外面的山上桃红柳绿,酷暑骄阳,但山谷内竟然覆盖着厚厚的积雪,一副数九隆冬地景象。还有就是山谷外风和日丽晴空万里,进入山谷后,会突然发现天空涌上铅灰色的云,开始电闪雷鸣地泼下大暴雨。所以说,黑鸟山谷内部地气温气候系统,是一个完全独立,难以预测的存在。

佟娴顿了顿:“看来这些消息是真的。”

怎么会这样?郝有茗难以置信,这一点儿都不科学,逝去的气候学家们听了一定会怒掀棺材板的。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种现象。肯定有一些很特殊的,我们不知道的原因起作用。但是现在这个谷底绿树葱葱,已经可以明确的判断了。佟娴道。

下面就是黑鸟山谷!周岚岚大惊失色,她的反应总是比别人慢半拍,蠢萌蠢萌。

郝有茗相信了佟娴说的话。不由得他不相信,自己脚下站的地方还是厚厚积雪,冷风凛冽而酷寒,往下几百米竟然就是春夏之景违背常理的现象只能用不合常理的说法去解释,而黑鸟山谷,在传说中就是个不合常理神秘莫测的地方。

想不到竟然会以如此鬼使神差的方式找到黑鸟山谷。本来以为还要翻山越岭个十天半载,没想到误入地下工事再逃出来,就已经到了黑鸟山谷的边缘。他回头去看刚刚逃出来的地方,一个不大不小的地洞,已经被崩塌的土石掩埋堵塞,不可能再返回去了。世界上有些事就是这么阴差阳错,仿佛无形之中有一双手在修改着道路,把小白鼠们引向迷宫的终点。

实验室里走迷宫地小白鼠总觉得自己是在辛苦找路努力奔逃,可它不知道它找到的所谓路,都是被白大褂的科学家们人为操纵,设计好了的。只要向前走,就一定能到达那个最终出口。

过分的巧合让郝有茗有些害怕。他总觉得受人操控了。心底里丝丝缕缕地向外渗凉气。可又是什么人会操控呢?想想这些巧合,真的是能凭借人力操控地了的事吗?就算是有人在幕后有意为之,又是要把自己引向何方呢?

我们是直接到山谷里,找找有没有什么能吃的东西。绿狗忽然发言,还是说后退,试着找找我们的营地和背包?顺便找找失散的时以高和吉尔,还有那个老死不死地导游老杜?

直接去山谷。佟娴斩钉截铁的说。

为什么?郝有茗流露出抗拒,事出反常必有妖,这地方看着漂亮,但也挺邪性的。

要是你们想撤回去,你们就撤回去吧。反正时以高如今不知死活,也不在你们身边,你们可以趁机逃跑。不会再有人逼着你们去。佟娴微微一笑,笑容有些诡异,但是我得去。我耽误不起时间了。而且对我来说,时以高不在旁边正好。少了一份安全隐患。他就是个定时炸弹,本来我还得担心他什么时候爆,现在炸弹脱落,我可以轻轻松松上路。

佟娴说完,就迈步朝着山下走去,毫无任何犹豫和眷恋。看她那样子,似乎郝有茗周岚岚和绿狗选不选择跟上去,对她来说都无所谓。她只是坚定不移地要到那个山谷去。

黑鸟山谷可是很危险的地方,你一个女生独自进去,凶多吉少。郝有茗有些于心不忍,叫住她。

我知道,但是我不喜欢勉强别人。佟娴没有转身,只是站住了,看不见她的表情,语气倒是很平静,黑鸟山谷虽然危险,但是只有冒险去一趟,我才有机会活下去。如果不去,我必死无疑,只是时间问题。

佟姐你为什么非得去?为什么不去就必死无疑?周岚岚急了,这一路过来她和佟娴相互搀扶,感情挺好,如今眼睁睁看着新交地好朋友往一个不祥之地去,她觉得有些害怕,你去到底是为了找什么?你说清楚再走啊!

佟娴没说话,只是解下一直穿在身上的雨衣,又把厚厚的外套脱掉,然后卷起右胳膊的袖子,一直撸到底,露出大半只手臂。

白生生地手臂,在阳光下舒展,修长而皮肤细嫩,让人想起芭蕾演员或是天天泡牛奶浴的模特手臂。古人说骨肉均亭,大概就是形容这种雪白匀称的手臂。

可下一秒,佟娴竟然伸出左手,在右手臂底部一撕,撕下长长的一层软皮来。那层软皮从右胳膊的根部一直延伸到手腕,就像大葱外面包着的皮一样,纤薄如蝉翼。那是某种特制的衣物,如果不是近距离观察,很难发现穿了一层。

这层软皮是为了遮丑,或者说害怕无意间吓到别人。佟娴的右手臂上,满是黑色的血管,清晰而历历分明,一根又一根交错纵横,密密麻麻,织成黑色的罗网!任谁来看都会吓一跳,布满黑血管的手臂实在太过瘆人了,仿佛化人形时没有化完全的森森厉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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