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随之敲了敲床头柜,看见连央脖子一缩,有些想摸摸他的头,却又没伸手:“自己上药,没我的允许,不准随便下床。”
连央忙不迭点头,任随之没忍住弹了弹他的脑门:“说醒就醒?”
连央讪讪,讨好的朝他笑。
任随之莫名其妙的就被这傻笑取悦了,没再理会他,转身出了房间。
连央长长的出了口气,拿过药膏缩进被子里一阵折腾,累的出了一身的汗,几乎瘫在了床上,电话铃声响起,是小培。
“喂……”
“啊啊啊,央宝!任先生好帅啊!!!”
连央把手机拿远了一些:“我知道啊,不光帅还有钱!”
忽然想起来连央没吃午饭,想问问他要不要吃东西而折返的任随之抬着正要敲门的手顿住了,这小东西,对他的认知还真是透彻。
“这样的金主央宝你一定要扒住了。”
连央有些为难:“可是他好凶,刚才还因为我弄脏了地毯不许我下床。”
任随之:“……”
小培:“这么鬼畜?!”
连央唉声叹气:“你说我上厕所怎么办?偷偷下去他会不会发现?我这要是尿床上他能杀了我吧……”
两人嘀嘀咕咕说的浑然忘我,以至于被议论的主角都不好意思再进去,只好转身下楼。
只是连央毕竟只是个小插曲,很快就被任随之抛在脑后,直到他晚上下班回家,回房间的时候路过对方的客房才忽然想起来。
他推门瞧了一眼,险些被连央眼睛里的亮光闪瞎眼。
“任先生!”
声音听起来也很激动。
这是一下午的时间,突然相思入骨了?
任随之心里哂笑,外头却是面无表情的看着连央,连央在床上拱成了一个大虾米,面红耳赤结结巴巴:“任先生……我能下去了吗?我想上厕所。”
任随之一愣,他说不许他下床不过是话赶话,并没有真的这么想过,然而连央这样子,却像是真的在床上呆了一下午……怪不得憋成这样。
他刚要点头,忽然想起中午这小东西说的话,嘴角忍不住一翘:“不能。”
他看见连央目瞪口呆的僵住,心里有道名为愉悦的情绪升起来,好整以暇道:“你可以尿在床上。”
正常人这时候就该猜到中午的话被听到了,应该解释求饶才对,但连央一呆之后却是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那我一会能换床吗?”
任随之:“……”
他看见连央紧绷的脸忽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放松下去,然后染了色一样又红了回去,身体迅速往床另一侧角落里缩了缩,瞬间悟了。
他还真敢尿!
连央低着头不敢看他,这事真不能怪他,谁让任随之回来的这么晚,他憋了那么久,见着任随之又一激动,如果他当时点头,他飞奔去厕所是来得及的,但是对方竟然说了那么一句话,他只是下意识的反应而已……
这事就算是任随之也是头一回遇见,花费了十几秒才冷静下来,他看了连央一眼,语调波澜不惊:“去洗澡。”
连央大喜,连忙进了浴室。
“成叔。”
任随之又喊,成叔连忙上来:“先生有什么吩咐。”
“把这床丢出去,等人出来把房间封了。”
成叔微微一愣,好好的房间怎么就要封了……
但他还是没问一句就答应了,十分钟后连央小心翼翼的从卫生间里探出头来看了外头一眼,瞧见任随之和成叔都在门口戳着明显吓了一跳:“你们怎么都在?”
他裹着浴巾不知道是不是该出来,任随之隐忍道:“给他拿套衣裳。”
成叔的确拿了一套衣裳,但是没有内裤,虽然涂了药,但是刚才洗澡的时候水还是有些粉,连央不确定是自己身上先前就沾染上的,还是后头没止住血,跟着朝外走的时候不得不夹着腿,活像个日本小媳妇。
任随之都替他觉得累,就近指了个房间给他:“你住这里。”
连央乖乖走进去,扒着门框看他,欲言又止,任随之抱肘,居高临下看着他:“有话就说。”
“谢谢您今天给我请假。”
还算懂事,任随之态度微不可查的缓和了些。
“……我能回去吗?”
任随之顿了顿,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漏听了什么,这两句话之间有什么联系吗?你是怎么无缝连接到一起的?
任随之面无表情的看着连央,极力回想当初自己是怎么选了这么一个奇葩回来的……话说他是什么时候把这人养起来的,竟然一点印象都没有。
连央还眼巴巴的看着他,眼睛像是把走廊里的灯光都给吸了进去,璀璨夺目的,任随之不由自主的眯了下眼睛:“不能。”
连央呆了呆:“可我现在这样你也不能上我了呀……白吃白喝的多不好意思……”
任随之察觉自己又要不耐烦了,暴躁的情绪慢慢生出来,他闭上眼睛缓缓深呼吸:“闭嘴,回去躺着,管家会送饭上来。”
连央还要说话,任随之的声音高了些:“你要是不想我浴血奋战,就别让我看见你!”
连央被吓住了,嗖一下缩回了头,听见外头响起脚步声才轻轻松了口气,妈呀,这任先生也太吓人了,不想看见我干嘛不让我走……
十分钟后成叔果然来给他送晚饭,连央连忙接过托盘,实在不敢麻烦这位严厉的老人家。
成叔抬眼轻飘飘瞥了他一眼,明明眼里和脸上都没什么情绪,连央还是觉得他在审视自己,一时间连呼吸都顿住了。
“连先生慢用,有事就喊我。”
连央忙不迭点头,送瘟神似的把人送了出去。
成叔谨记医生的吩咐,送来的真的是流食,连央看了一眼十分失望,虽说不指望能有山珍海味,可任随之这么有钱,怎么着都得有个鸡鸭鱼肉吧?
一碗粥能顶什么用?哪怕这是一海碗粥,里头还放了银耳,莲子,燕窝,枸杞……唔,味道还不错。
连央一面腹诽,一面将粥喝了个干干净净,他是不敢喊人来收碗的,也不敢这当口出去招任随之的眼,干脆就这么放着,然后趴在床上玩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