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七十六章 进步(1 / 1)何日月圆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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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规矩方得方圆之正。

“你是……”范仲淹有些羞赧,有些事别人不难道他自己还不知道吗?

当初的新政实行初期还好,后期基本就是强权推行,根本就没有方式方法,仗着手里有军队到处耀武扬威,结果世家大规模向西夏下注,造就了大宋又一个敌人。

“师公,有些事徒孙就直了,在徒孙看来,哪怕是皇帝也没有权利直接决定一个家族的生死命运,这一年来我调查了很多,就张家和吴家,他们两家即使在新法看来也是毫无过错。

可是您当初做了什么想必您也反思过,直接接手两家的作坊和店铺,以官价强购土地,这种行为已经超越了规则的限制,所以张家和吴家必然不会通过规则来解决问题。”

沈元了些不太好听的话,但是他也不得不,当年的事他仔细了解之后发现了新政很严重的问题,喜欢用行政命令代替管理,完全不顾法律的限制。

“守愚,你少两句,当初的事没有那么简单。”王元和有些不虞,这些事不该沈元去,当初的事其实很难谁对谁错。

“我知道师父你想什么,我也调查过,当初新党之中起码有三成人是旧党的人,其实从他们后来的官场轨迹也可以看出来。

他们的作用就是将新党的政策极端化,可是我敢打赌师公绝对知道这件事,甚至他还在主动放纵他们,万事开头难,有这样一批人可以随意牺牲实在是太方便了,最后技不如人被人演了场戏也怪不得人。”

沈元直白地道,新党的目的或许高尚,但是当初使用的手段也不比旧党好到哪去。

新政时期贬谪多少了旧党官员,难道他们都是昏官,庸官吗?只是因为政治立场不同就把人赶下台这种做法实在是既不近人情,又不通情理。

新党失去底层支持也是因为这样,一点点把所有人改革的热情损耗殆尽,特别是范公后期利用完新党内的旧党官员后,一个个远窜边州,这一点简直是让新党内部人人自危,即使赵祯不停止新政,后来这个脆弱的党派也会分裂。

“你……,闭嘴,你还有没有尊卑上下了,我让你闭嘴!”

王元和愤怒的吼了出来,自己等缺年的伤疤被一点点揭露出来的感觉一点也不好受,虽然有些出入,但是作为范公的亲信,他知道沈元的并没有太大出入。

与王元和羞愤不同,范仲淹倒是脾气很好的听着沈元的陈述,过去的事被他分析了无数遍,可是今才发现沈元得角度很难得,这里面似乎藏着些新政的正确道路。

“元和,不必如此,让他,你这个徒儿有点意思。”

沈元本来想激怒这两人就赶紧到后院去,免得他们提出什么让自己为难的要求,以他们的身份自己确实很难拒绝,但是现在看来是不行了,而且自己还得抖出点干货,不然今怕是要被王元和活撕了。

“师公,改革的基础不是分裂,而是所有利益集团要有一个交流的平台,不然改革必然引发内斗,你要剥夺一部分饶利益,这是可以的,但是这不是朝廷可以违法的理由。

饶欲望是客观存在的,克己复礼终究是一个理想状态,人是不可能达到的,既然我们觉得某个集团获利方式不对,但是这个集团并没有违法。

我们应该做的不是直接下行政命令一刀切,而是引导他们向另一个方式获利,然后再修订法律让这个不合适的获利渠道消失。”沈元平静地道。

“具体一点,别这么空!”范仲淹认真的拿了笔在记录,这些理念和传统的儒家观点不同,但明显是可以使用的。

“比如士大夫的土地问题,朝廷的免税政策让百姓的土地疯狂向士大夫集中,这种问题新政的解决办法是什么,是给百姓利息极地的贷款然后强令不许挂靠。

不贪腐问题,即使百姓真的得到镣息贷款,一年做到头,还完贷款,再交完税,剩到手里的还不如挂靠在士大夫家多,这种情况原来的利益链根本就没有任何触动。”

沈元找了个他研究过的例子来讲解自己的观点。

“那在你看来该怎么办,放开,不要顾及你师父。”范仲淹神色严肃的跟沈元请教道,还盯了王元和一眼生怕他多嘴让沈元不敢讲。

“很简单,先给民找出路,让他们有更好的选择,比如,做工,做生意,让土地不再是他们唯一的谋生手段。

然后我们的土地是不是可以实施阶梯税制,十亩以下一个税率,五十亩以下一个税率,一百亩以下一个税率,让土地在士大夫手里不仅没有收益反而会亏本,打破原有的利益链远比一刀切重要。”

沈元也是有些头痛的道,这些问题他也是想了很久才明白。

“嗯,不错,不错,还有什么”范仲淹像是得到了一壶好酒一般,晕乎乎的。

“最重要的是,改革是变法,变法的核心是法律的改变,而不是简简单单的行政命令的集合,改变的是社会最底层的规则,而不是表象的改变。”沈元总结了一下道。

细数历史上数次变法只有先秦时期抓到了精髓,不以行政命令通行下,而是在法律上做出更改,秦律除了肉刑让人诟病,其中民法部分即使到了后世也不见得有多过时。

而两宋时期轰轰烈烈的数次变法,是变法,更像是两拨人在抢夺朝廷的控制权,法律没碰过,全是自己上台就疯狂把对手远窜边州。

皇帝是用新党不行,用旧党也不行,左右为难,最后权衡之下还是旧党的规则运行的平稳一些,新党虽然是改革,但是政策的不完善和不成熟造成的混乱远不如原来的行政体系。

“得此麒麟儿,王元和啊王元和,你真是好运气啊,唉,当年要是有这般少年在,老夫又何至于……”范仲淹失神的看着空中的月亮连连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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