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三十八章 薄帷鉴明月(1 / 1)喵爷十一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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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方回到兰闺瞥见承乾在那似小大人般问称心的话:“你叫什么名字?你阿娘呢?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称心早已梳洗干净换了件铁锈红的棉袍,他本就生的白净穿了铁锈红的袍子看起来越发女儿相。

看样子,翎羽已经教过他一些府里的规矩,他规矩的行了礼:“回世子的话,小人名叫称心,称心如意的称心。”

承乾捏了捏称心白皙的脸颊:“你脸上的红肿是怎么回事?谁打了你?你怎么知道我是世子?”

称心捂着自己的脸狡黠一笑:“称心皮肤白皙,轻轻捏了一下脸便红肿了。我方才听翎羽姑姑说兰闺是王妃的住处,能在王妃处肆意走动又这般年岁的男童想必只有世子了。”

我见称心如此伶俐乖巧心中欢喜,承乾瞧着我和绿绮忙张开小手唤着阿娘朝我怀里钻。

我抱着团子似的承乾,捏了捏他的耳朵:“也是要启蒙的人了,还这般小孩子气。你阿耶给你选了两位儒学大师给你做师傅,你可要好生念书,不要辜负你阿耶的心思。”

承乾眨巴着眼睛乖巧的点头,我见他如此拉了他肉乎乎的白嫩小手进了屋:“阿娘让人给你做了你爱吃的金银双生夹。”

称心乖巧见我和承乾进屋,也跟着我们一同进了屋,承乾见了金银双生夹心中欢喜便将称心丢在一旁,我拿了一块金银双生夹递给称心:“你知道我带你进府是为什么?”

称心接了金银双生夹却不敢吃只拿在手里,见我问话怯懦的拿眼睛盯着自己的鞋面。

我微微一笑抬起他的头:“我带你入府为的是让你陪侍在承乾身边。你知道陪侍在承乾身边要做什么么?”

称心点点头又摇摇头,我摸了摸他的头笑道:“你要待他像个世子,又不像个世子,你要当他是你的兄弟,你这人世间唯一的兄弟。”

称心听我这样说将手里的金银双生夹放在桌上,忙不迭的跪下:“称心明白。”

我扶起称心将金银双生夹放到他的手里:“好孩子,吃些金银双生夹吧。”说着又拉过承乾的手对承乾说:“承乾,这是你的贴身小厮称心,你要待他如阿娘对绿绮。”

承乾点点头,拿了一块金银双生夹给称心,称心接了承乾的金银双生夹,两个小娃娃相视一笑。

入春后,因着四海平定世民有了大把空闲的时间在府中,带着承乾骑射督促他念儒家经典。

世民久不在府中,承乾对他本是有些生疏,如今父子二人日日在一块,承乾对他越发的依恋,时常闹着要和世民同住。

红宇对此笑道:“王爷舐犊情深,世子敬重王爷,父子二人和乐是咱们府中诸人的福气。”

我望着窗外正在射箭的世民和承乾,他们二人穿了同色的短袖胡服,一大一小看上去就像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

我拿了象牙做的棋子在手中摩挲,我近日迷恋起左右对弈,寻了好些棋谱来看

我看着黑白分明的棋子说道:“王爷难得空闲在府里,承乾若是得他教导学了他阿耶的本事,我心中便有些安慰了。”

复又一问:“近日,萱儿那可有消息?”我稳稳将一枚棋子落在棋盘上,落子无悔。

绿绮端了一盏枸杞黑豆茶给我:“尚未有消息传过来,只是魏征进言慕容萱魅惑主上如祸国褒姒妲己还望太子诛杀。”

我执了一枚棋子在手,象牙做的棋子触手生温,我挑了细细的柳叶眉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绿绮笑言:“慕容萱穿了轻薄的春衫跪在太子面前,梨花带雨的说道自己父兄均战死沙场,她自小受父兄教诲怎肯做祸国媚主的人。太子心生怜爱对慕容萱越发宠爱,免了魏征议事之权。”

我丢了棋子在棋盒,折了一枝新开的木兰在手:“世人总把祸国的事丢在女人身上,可是祸国先得媚主,这男人受得住枕边软语,只想着修身治国齐天下,哪里又有祸国妖姬的事儿。”

我瞧着手里的木兰,突然想起幼时在张孝廉那读书,慕容萱关于《木兰辞》的见解。

思绪回到过往:“我突然想起慕容萱小时候对木兰替父从军的见解,太子的宠爱在旁人看来是荣耀,在她或许是困着雌兔无法傍地走的牢笼。”

世民久居在府的烦躁是从六月开始的,刘黑闼借了突厥的兵力东山再起,世民准备得当要去平定刘黑闼。

圣人却委派淮阳郡王李道玄为河北道行军总管,世民只得在府里继续休养。

我为了安抚他的忧思让人在兰闺外的竹林搭了个棚子,摆了些他爱吃的吃食和他一起赏月饮酒。

竹叶交织处有月光清冷的透射进来,在世民俊朗的脸上照出斑驳的阴影。

他一杯一杯喝着蒲州酒,低垂的眼眸带着些许的失意:“也不知道前方战事如何?刘黑闼此人狡诈善战……”说着丢了酒杯自嘲道:“前方战事有李道玄在,与我何干?”

我摸了摸他的耳垂安慰道:“李道玄少年得志,又曾随你讨伐平定窦建德之乱,如今也该让他独自历练了。”

世民冷冷一笑,他今日穿了宽大的轻薄绸衣,衣裳是仿照魏晋风流名士的大袖衫,他挥了挥衣袖走出棚子立在竹林中,仰头看着清冷的月色。

他长吁一声:“夜中不能寐,起坐弹鸣琴。薄帷鉴明月,清风吹我襟。孤鸿号外野,翔鸟鸣北林。徘徊将何见,忧思独伤心。”

世民念得是阮籍的《咏怀》,我听他浅浅吟诵虽身在六月但却觉得心生寒冷。

我自入长安一直活在他的庇护之下,虽已经身居王妃不是旧年被赶出府的孤女,但是我的所有身份地位荣辱都是他给的,如今他郁郁不得志,包括我在内的所有依附秦王的谋士、武将和妃妾都有了一股子悲戚之感。

杨吉儿生下第五子愔和燕雨菲有孕也未缓解这股悲戚之感,只是合着她的身份给了赏赐,府里的人都屏声敛气怕行差做错。

燕雨菲小产的消息传来的时候,世民因着心中阴郁带了承乾和恪去打猎,我闲来无事唤了郑淮叶下棋。

翎羽素来稳重这次却跌撞着进来:“王妃,燕良人喝了王氏端来的安胎药小产了,医者正在医治,只是怕情况不妙。”

我忙往燕雨菲的杏花坞走去,杏花坞已经乱成一团,一盆盆血水从燕雨菲屋里端出来,她的呻吟声像一只野兽的爪子在撕扯我的内心。

杨吉儿立在那正在看茗香扇王巧娘的耳光,王巧娘面色红肿,嘴角带血却不发一言只死死捂着高隆的肚子。

我于心不忍唤住茗香对杨吉儿说:“杨娘子刚出月子,身子还是要静养的好。”

杨吉儿泫然道:“王妃,燕良人喝了这毒妇端来的汤药竟腹痛不止,肚子的孩子怕是保不住了。韦姐姐正在审问这毒妇的婢女。”

我听杨吉儿这样说,俯下身子抬起王巧娘的下巴死死的望着她:“你在汤药里加了什么?什么人指示你做的?”

王巧娘只死死咬着自己的嘴唇不发一言,嘴角的鲜血让她看起来楚楚可怜。

我见她倔强不发一言冷冷一笑:“我劝你还是老实把话都吐干净,就算不顾及自己也要顾及着你的两个孩子。”说着丢开王巧娘不去瞧她。

王巧娘听我提到她的孩子,触动了内心最柔软的地方忍不住流泪,她匍匐在地上拉着我的裙角哭喊道:“王妃,妾身无辜,还请王妃不要迁怒玉妍和妾身肚子里的孩子。”

她见我无动于衷,膝行到杨吉儿面前死死拉住杨吉儿的裙角:“娘子,妾身是你千挑万选送给王爷的,你可要顾及妾身。”

杨吉儿一手拽开被王巧娘抓紧的裙角,一边踢开了苦苦哀求的王巧娘,似乎怕自己卷进燕雨菲滑胎的事情里。

她色厉内荏:“毒妇,我见你素日乖巧温顺才让你侍奉王爷,燕良人自有孕以来一直是你亲自侍奉汤药,又因你生育过孩子对你相信不已。”

杨吉儿从牙缝里吐出一句话:“如今若是燕良人腹中胎儿不保,我必定要你偿命。”

王巧娘遭杨吉儿这一脚,摔倒躺在地上,捂着肚子哀嚎,声音撕心裂肺,俏脸上满是汗珠。

我见她似有血水流出忙喊道:“绿绮,快去找稳婆和医者,王氏怕是要生了。”

霎时间,本就乱成一团的杏花坞越发乱哄哄的,医者稳婆忙进忙出。

韦珪听见外面的嘈杂从里屋走出:“王妃,伺候王氏的吉祥已经招了,王氏有孕以来燕良人对她刻薄,燕良人有孕后不顾王氏也有孕在身,让她亲自侍奉汤药。”

韦珪望了一眼王氏的屋子,对她的所作所为极其不满:王氏心有不愤拿了十足的红花放在汤药里。”

我听韦珪这样说勃然大怒:“毒妇,胆敢毒害子嗣,待她生下孩子,必要重重惩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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