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六十一回县衙内卢县令遭惩,岳家庄柳月瑶被骂(上)(1 / 1)半解书屋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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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着岳少松就这样被带走了,陆锦的心像是被揪走了一样,她两眼通红,拉住白秀英的手哭求道:“你去找白掌柜,他有办法,他肯定有办法。”白秀英说道:“救下他们三兄弟,就会害了月儿,别说我爹不会那么做,就是我爹肯,他们三兄弟会答应吗?”“非要死一个人是不是?”陆锦横了心,“让我去吧,我本就早该死了的,多活这么多年我也赚了,把少松换回来好不好?求求你了,我不想让他死。”岳少松不死,还有东山再起的时候,可是岳少松一死,陆锦就真的完了。丁灿茹有绸缎庄,白秀英有瑞草堂,可是她有什么?她后悔了,早该把绣庄要回来就好了,也不至于一败涂地。

看着卢县令走远了,马旺财丢了个眼色,黄满一黄满二几个一阵拳打脚踢,把两个衙役绑了起来。

“揭封条!”马旺财一声大喊,封条撕成了碎末。

等二爷听到消息赶过来,岳少松三兄弟已经被带走了。他和郭子叔急忙追到了县里。等他们到了县衙,岳少松岳宸枫岳子杉正被打得死去活来。姓卢的心狠,打晕了撒点盐,醒了再打,打晕了再撒,板子带的血肉四处乱飞。围观的百姓都看不下去了,纷纷扭了头闭了眼。

“我杀了你们!”二爷拼了老命往里边挤,可是衙役拦在门口,任凭他怎么呼喊,怎么用力,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岳少松三兄弟活过来死过去。

兄弟三人被打完就收了监,二爷不顾众人的劝说,坐在县衙大门外一动不动,直到晕了过去,才被郭子叔送回了岳家庄。

今天是回门的日子,丁集头左盼右盼不见丁灿茹,他在家坐不住了,就到大门口等。听到街上议论纷纷,他好奇地问:“出什么事了?”“你还不知道?县太爷刚抓了几个江洋大盗。”“大盗而已,有什么好惊奇的?”“当然惊奇,这些江洋大盗隐藏的很深,白天是月记豆香坊的老板,晚上就是偷东西的贼。”

“月记豆香坊?”丁集头赶忙跑到县衙打听,知道是岳家三兄弟都又被抓了起来,套上马车就往岳家大院赶。进了大院,也不听丁灿茹解释,拖着她就往外走。自己就这么一个闺女,一辈子的幸福不能断送在岳宸枫的手里。

“爹你放手。”丁灿茹拼了全身的力气往后坠,“我已经和岳宸枫成了亲,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岳宸枫生死未卜,我是不会跟你走的。”

“不走?这可由不得你。”丁集头手大劲大,拖得丁灿茹一个趔趄又一个趔趄。情急之中,丁灿茹一口咬到丁集头的手上。“哎哟,你个不知好歹的闺女。”丁集头捂着血淋淋的手就骂。丁灿茹趁机跑到厨房,摸起一把菜刀横到了脖子上:“你要再逼我,我就死给你看。不怕血溅当场,你尽管过来拖我。”“你……你……”丁集头“你你”了半天,一甩袖子扭头走了。丁介川跟在后边偷偷地竖了竖大拇指:“姐,好样的。”

白掌柜没等到白秀英,担心出了什么事,忙派人过来问。得知是岳家三兄弟,他命人锁上店铺,急急的赶了过来。岳家三兄弟被抓,他担心白秀英乱了分寸。

看到白掌柜来和大家作伴,丁灿茹红了眼圈:“同样是爹,处事为什么就不一样?”白掌柜说道:“你爹爱女心切,明知道这样做会被外人指责不仁不义,还是想把你带回去。在他心里,你的幸福比他的脸面重要。”丁灿茹这才恍然大悟,悔不该下口就咬,想起他落寞的身影,她的心中充满了自责。

大牛是在店铺里得到的消息。

吃过晚饭,大牛一身短衣打扮,领着铁蛋黄满一他们,把各自趁手的兵器都装到了马车上。马旺财扛来了一架梯子,也放到了车上。看他嘟嘟囔囔的,大牛问道:“你在骂谁呢?”“陈九,陆双,那几个没有良心的,一整天了,也没见着他们的影子。岳家一出事,他们比兔子溜得还快。树倒猢狲散,一点也不假。”大牛说道:“你也别怪他们,用钱雇来的,谈不上情谊。无情无义,不出手相帮也属正常。你也一样,想撤,现在还来得及,没人指责你。”

“说什么呢?”马旺财一拳拄到大牛的身上,“我这不是想着他们武功高强,有他们在,胜算多一些嘛。”

山子还赖在边上不走,马旺财说道:“别怪我说话难听,这是送命的事,弄不好大伙就得全赔进去。”“我不怕。”山子挺了挺胸膛。马旺财说道:“你是不怕,我们怕。你力气小,动作慢,大风一吹就倒,明摆着会拖累我们。识相的,乖乖回家睡觉,别挡着大爷干正事。对了,我可警告你,回家别乱说,四婶那张嘴,兜不住事。”突然看见任平安躲在人群后边,马旺财指着他说道,“还有你,滚一边去。要不然,我再往你那条腿上踹一脚,让你一辈子都走不成路。”任平安没办法,耷拉着脸回屋了。

一大群走到衙门口,迎面碰上几个蒙面黑衣人,定睛一看,马旺财差一点叫出来:“陈九?”

原来今天是往军队里运粮的日子,贾世清临走前吩咐陈九去粮库盯着。陈九慷慨,带着陆双几个送走粮车,就到饭馆里海吃了一顿。当他们得知岳少松三兄弟的消息时,已经是日落西山了。几个人一商量,决定来一个夜会卢县令。

陈九呵斥道:“你们来干什么?还扛着梯子?你们以为这是攻城吗?也不嫌臊得慌。从明天开始,练徒手攀墙。”“是。”众人答应着。陈九说道:“在外边等着,不许添乱。”“得嘞。”马旺财偷偷的笑了,为刚才的口出不逊在心中默默的给他们道了个歉。

陈九陆双几个进了县衙,直奔卢县令的住处。不同以往的是,卢县令的卧室外边,守着两个衙役。当卢县令被人揪着脖子从床上拖下来的时候,他还奇怪,门口的衙役为什么没有动静?早给他通报一声,这会儿他早就藏到密室里去了。

卧室里灯火通明,陈九斜坐在椅子上,看也不看跪在地上的卢县令,径自玩着自己的手指。指甲盖里有点土,应该是刚才扶墙的时候弄进去的。就着灯光,他小心翼翼把土抠出来,又吹了吹,干净了。他满意的欣赏着自己的手指,骨节突出,充满了力量。

过了好大一会儿,陈九慢条斯理的说道:“听说你打了岳家三兄弟?”卢县令早就吓得魂飞天外,听见问话,他哆哆嗦嗦的点了点头。陈九漫不经心的说道:“左边。”寒光闪过,卢县令的左耳朵不见了踪影,鲜血顺着脖子灌进了衣领。蜷缩在被子里抖得像筛糠的县令夫人,“啊”的一声,失去了知觉。

陈九咬着牙,阴森森地说道:“岳家由你九爷爷罩着,你也敢打他们的主意?胆子不小啊。”“下官不敢,下官不敢。”“说吧,什么时候放人?”“现在就放,来人。”卢县令县令向外边大声喊道。

“呵呵,够聪明,可惜呀,外边那两条狗再也不会叫唤了。”陈九往后靠了靠,斜倚在椅背上,手指轻轻一弹,“右边。”唰,又是一道寒光闪过,卢县令右边的耳朵也飞了出去。

“啊。”卢县令捂着耳朵在地上打起了滚。

陈九问道:“你的意思是再削一下鼻子?”“不要不要。”顾不上疼痛了,保命要紧,卢县令忙爬起来说道,“下官亲自去放。”陈九挑起他的下巴,冷冷地说道:“跟你九爷爷耍心眼,下场会很惨的。”“是,下官明白。”

生死关头,卢县令也不敢说穿上鞋,光着一双脚,带着陈九陆双他们来到县衙大牢。牢头看见卢县令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吓得差点晕过去。“还不放了岳家三兄弟?”卢县令大声吼道。“是。”牢头答应着跑了进去。

陈九丢了个眼色,陆双带着几个人跟进去,把岳少松他们三个背了出来。

他们还都昏迷着,破烂的血衣裹不住他们的身体,遍寻整个身上,找不到一块完整的肌肤,翻滚出来的红肉还在不停的渗着血。

“你好狠的心。”陈九右手一扬,卢县令的头顶被削去了一块皮,一大把头发应声落地,鲜血流满了他那张可恶的脸。扑通一声,卢县令跪倒在地上:“大侠饶命,大侠饶命。”陈九一脚把他踢了出去:“你最好求神仙保佑岳家兄弟没事。”

大牛几个正等得焦急,看见岳少松兄弟出来,纷纷脱下衣服盖到他们身上。马旺财往后看了又看,小声问道:“那些钱咱们不要了?”“钱?什么钱?”陈九大骂马旺财不早说,又带着人折回县衙,把卢县令带回来的银两全搬了出来。一行人赶着马车,往岳家庄狂奔。

刚踏进岳家大院,立即围上来一大帮人,看到他们三个昏迷不醒,丁灿茹白秀英陆锦早就哭成了泪人。

白掌柜说道:“哭不能解决问题,先让他们回屋,我要给他们做一下检查。”

陈九说道:“皮开,肉绽。”“板子打的?”白掌柜的眉头拧到了一处,“秀英,准备上药。”“是。”白秀英叫上小莲荷花二丫帮忙,把药敲碎研末过筛。幸亏岳子杉心细,在家里准备了各种各样的药,田七、茯苓、麝香,都有。

大家把岳少松三人抬回各自的房间。白掌柜说道:“谁来安排一下,把各房间里的炉子都烧旺,这个时候他们怕冷。”

没等有人吱声,马大叔、任平安和任老汉,一人去了一个房间。不一会儿,三个屋里都暖烘烘的。白掌柜说道:“还需要一些热水。”陆锦忙安排翠枝翠云去了厨房。两个小姑娘把大灶小灶烧得旺旺的。不一会儿,小灶的水先开了,林氏把水桶舀满,大牛和马旺财抬到了岳少松屋里。白掌柜需要一个帮手,陈九自告奋勇:“我来。”

轻轻的撕开岳少松的衣服,白掌柜用纱布蘸水,一点一点的清洗后背屁股和大腿上的血迹。刚渗出来的好擦,已经干了的发了黑的粘在皮肉上,白掌柜不忍心碰,只好一点一点的将血迹浸湿。一不小心,粘掉一小块肉,白掌柜的心里咯噔一下,再次放轻了动作。

清洗完血迹,陈九差一点吐出来,岳少松的身上比刚才更加狰狞恐怖。

“啊~”,一声凄厉的惨叫划破夜空,岳少松醒了。受不了剖心剜肉的疼痛,他疯狂地扭动着身体。越扭越痛,越痛越扭,一阵阵惨叫声不绝于耳,惊得满院的人都跑到他门口,焦急地往里张望。

陆锦忍不住了,听着岳少松的惨叫,她的心就像被刀子剜肉一样,疼痛难忍。她想进去,想亲眼看着岳少松,想陪在他的身边,想帮他减轻一点痛苦。

大牛一个箭步挡在门口:“你要想让大哥死,就尽管进去。”陆锦惊恐的抓住大牛,眼含热泪:“不,他不会死的,他不能死。”大牛打开她的手说道:“白掌柜有过交代,人多带进去的灰尘就多,伤口就会感染。化了脓治不好,你说他会不会死?消停点,你这样大呼小叫的,万一影响了白掌柜,伤口处理不好,后果你负?”

“我……”陆锦吓得噤了声,两只手紧紧的捂住嘴,眼泪却止不住的往下流。

白掌柜把白秀英调好的药小心翼翼的撒到伤口上,看岳少松扭动的厉害,白掌柜急忙说道:“按住他。”“好。”陈九一拳把他打晕了过去,速度之快,惊得白掌柜张大了嘴巴:“你把他打晕了?”陈九无奈地笑了笑:“您继续。”

包扎好了岳少松,白掌柜和陈九来到岳宸枫屋里。丁灿茹跪坐在岳宸枫身边,两只手紧紧的攥着他的手,眼泪吧嗒吧嗒的,一滴滴,一颗颗,一串串,都落到了她和岳宸枫的手上。

白掌柜心疼的说道:“不用怕,只是一些皮外伤,没伤着骨头。你看看,你在这里我也没法给他处理伤口,要不你让让?”

“嗯。”丁灿茹爬起来退到一边。

白掌柜看她还站在屋里,怕她一会儿再失控,就劝道:“要不你到外边呆会儿?你看你哭哭啼啼的,很影响我。我怕我一分神,控制不注手抖,再伤着他。”

“好,我出去。”丁灿茹轻轻的打开房门,轻轻地走出去,又轻轻地带上了房门。

大约过了有半个时辰,白掌柜和陈九出来的时候,看见丁灿茹静静地站在院子里。寒风料峭,她的身子不住的发着抖,眼底下两个冰挂紧贴在脸上,晶莹剔透。眼里的泪珠不断的滚落下来,一层又一层,覆盖在冰挂上,冰挂越来越粗,越来越厚。

“傻孩子,”白掌柜忍不住训斥道,“你就不怕把自己冻坏了?赶紧回屋。”“他没事了吧?”“没事儿了。不过你要轻点,别再把他弄醒了。”“哎。”丁灿茹抬了抬脚,没抬动。她苦涩的咧了咧嘴,又抬了一下,终于能动了。她轻轻地推开房门,轻轻地走了进去,轻轻地跪坐在炕上,轻轻地去拉岳宸枫的手。突然想起自己的手冰凉,忙又缩了回去。脸上的冰挂化了,又变成了晶莹的泪滴,轻轻地滴落到岳宸枫的手上。

白掌柜和陈九在院子里站了片刻,屋子里传不出一点声音,只有一缕灯光不停地跳跃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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