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凝姐姐，对不起，今日可能会连累你一起迟到了……”姜沁歉然道。

冯玉凝笑道：“你我自小投缘，除了我母亲和姐姐，便是你最亲了。这点小事，不用放在心上。到底今日所为何事，我刚远远瞧着气氛不对劲，姑父没为难你吧？”

姜沁牵住冯玉凝的手，展颜道：“放心，这阵子有的他忙。再说，我也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冯玉凝眼中闪过喜色：“自兰林殿重逢，是不同了。”

俩人絮絮叨叨说了一些体己话，马车眼见到了吉祥门外。

宫内外来马车是不能进入的，昨日新到，有软轿接送，今日只看到可莺和另一个照顾冯玉凝的宫女采芝等着。

“姑娘们总算到了，从这里走到勤学殿还有好一段路程，现在赶过去怕是要来不及。”可莺替姜沁焦急道。

冯玉凝不以为然：“迟到便迟到了，大不了罚站抄书呗，又不是没被罚过。”

四目相对，姜沁嘴角扬起一抹笑弧：“玉凝姐姐还记得呢？”

“这辈子都忘不了。”说完，俩人情不自禁笑起来。

当初在晋国公府一起读书时，恰逢七月初七乞巧节，白日里听了牛郎织女的故事，俩人趁大人不注意，躲在葡萄藤架下，说是要听牛郎织女的悄悄话。

悄悄话没听到，俩人喂饱了蚊子一家以及它们的亲戚，早上还因起晚了被夫子罚站抄书。

可莺眨着眼睛不解地看着她们兀自笑得开心，心道：真是奇怪的两位姑娘。

姜沁拉着冯玉凝的手，一挑眉：“走着去来不及了，咱们不如跑着去。”

冯玉凝眼睛一亮，须臾又暗沉下来：“这里是皇宫，咱们跑着去会不会……太过惹眼？”

确实是个问题……

冯玉凝的宫女采芝站出来说：“奴婢知道一条捷径，而且平常走的人也少，只是……”

“只是什么？”姜沁问道。

采芝露出犹疑的神色，支吾道：“只不过要经过锦落宫……”

冯玉凝问：“锦落宫？那是什么地方？”

采芝小声道：“是宫中犯了错的娘娘们住的地方。”

姜沁了然，就是冷宫。

“无妨，咱们就从那儿绕小路过去。”

锦落宫地处皇宫最偏僻的一角，连阳光也被拒之门外。里面的女子或是疯癫，或是心死悲凉，更有许多女子命丧于此，阴气极重。

明明是晴朗的天，一入锦落宫附近，便觉得温度骤然降了好几度，像是踏入了另一个了无生气的空间。

隐隐听得红色高墙内传来女人的哭喊声和凄厉的尖叫声……四个人心骤然一紧，不由加快脚步。

冯玉凝抓着姜沁的手加了力度，姜沁安慰她道：“没事，走过这条巷子往右拐走一段路就到勤学殿了。”

她也是才发现，原来勤学殿和锦落宫如此之近。

冯玉凝的声音微微颤抖：“我听家里的嬷嬷说，那些被遗弃的妃子就会关在冷宫，自生自灭。她们受不了就会自寻短见，因为心有执念，魂魄就会盘旋在此不肯走……”

可莺抖着声音：“听宫里嬷嬷说，上个月锦落宫有个人不小心掉入井里淹死了，捞出来时整个人多泡浮肿……”

采芝用胳膊中撞了她一下，嗔怪道：“姑娘面前，瞎说什么呢！”

可莺赶紧闭了嘴不言。

姜沁抬眸深深凝望了一眼前方即将路过的破落的锦落宫正门，年久失修，上头的字脏污不堪，若非知晓它的名字，没人能看出原来是何字。

“都说鬼魂怕太阳，现在大白天的，她们也出不来啊！”

话虽如此，四个人路过正门时，还是心跳动得厉害，就怕……

“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