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一夜的搜查，结果让高俅险些暴走。

相比宋朝国土的广阔，汴京小的不能再小。

可就是这小小的汴京，竟查到窝点四处，击杀贼人四十余名，活捉七名，救出孩童七十余个。

如果，此行径不止汴京，各州府有多少，想想也知道，那将是个天文数字。会有多少丧尽天良的贼人，会有多少可怜的孩童。

禁军两班倒，高俅却只能自己硬撑。

好不容易挨的天亮，又收到来自皇宫内的召唤。

......

文德殿。

赵佶坐在龙椅，看着面前高高的一摞奏疏，颇为头疼。心里暗骂：高俅这个混蛋到底在干什么。

下方，全是二府大臣，个个义愤填膺。

曾布涕泗横流，哭诉着高俅的所作所为。

赵佶实在烦躁，吼道：“曾卿，待高俅到来，自会真相大白，你先闭嘴好不好。”

曾布脸色一白，这是赵佶第一次对他恶语相向。伴君如伴虎，他也不敢再多说。

高俅终于姗姗来迟。

刚进到殿内，赵佶爆发了。

他将奏疏全部推落在地，吼道：“高俅，你看你干的好事，全都是参你的，若不给朕一个解释，你这都指挥使的位子就腾出来吧。”

高俅面无表情，一字一句将绑架孩子、训练孩子乞讨的事全都说了出来，包括搜查的结果。

文德殿内鸦雀无声。

片刻后，赵佶拍案而起，说道：“朕的眼皮子底下，当真有如此丧尽天良之事？”

显然，他不肯相信，在他的治理下，大宋会有此等龌龊事。

“被活捉的贼人，还有那七十多个孩子，都在殿前司，陛下不信，可以亲眼去瞧瞧。”

曾布见风向不对，急忙插言道：“就算如此，你也不能借故搜查大臣府邸，此事与我等有何关系。”

高俅压了半天的火，彻底被点燃。身为宰相，不关心百姓，却只想着为自己讨说法。

“放尼玛的狗屁。此伙贼人，章程明确，流程严密，钱财分配合理，背后定有一条庞大的关系网。想维持如此复杂的利益分配，没有大人物撑腰，绝不可能。说不定，这件事的幕后主谋，就在你们之中。”

“你...”

让曾布当着赵佶的面骂人，是肯定骂不出来的。

“陛下，高俅无凭无据，血口喷人，私自调动禁军，多罪合一，理应严惩。”

高俅不再辩解，注视着赵佶。他倒要看看，在赵佶心里，臣重要，还是民重要。

赵佶的脸色阴晴不定，半晌后，说道：“曾卿，此事高俅做的没错，若以正常流程解决，耽误时间，会有多少无辜孩童受害。”

高俅闻言，心里长舒一口气，赵佶总算没有昏庸到极点。

“高俅，你准备怎么做？”

“汴京已肃清，接下来要看陛下准备怎么做。”

“朕想听听你的意见。”

“命各府州县地毯式彻查，定官员疏忽职守之罪，成立专门应付此类事件的部门。”

曾布仍不死心，插嘴道：“陛下，彻查全国，需要调动极大的兵力，万一敌国趁虚而入，我们要吃大亏。再说，此事与各府官员有何干系？”

高俅看向曾布，反问道：“姓曾的，你做过枢密使，应该清楚有多少禁军闲出了屁。就算禁军需要戍边，还有厢军、乡兵、蕃兵，待着干什么，吃屎吗。跟官员有何干系？那些孩子里，超过八成有父有母，他们被绑架之后，家属肯定会报官，可官员却连个屁都没放，查不到就当成悬案扔在一旁，难道还不是疏忽职守。”

此言一出，文德殿内鸦雀无声。

显然，高俅所说，无人能够反驳。

赵佶大手一挥，说道：“好，此事就按照高俅之言，传令枢密院，命各府州县彻查绑架孩童的窝点。另选台谏官对各地方官员实行监察，若出纰漏，撤销官职，以儆效尤。”

皇帝金口一开，便不可违抗，二府大臣皆俯首跪拜。

“臣领命。”

随即散去。

看得出来，曾布等人对高俅恨到了极点，擦身而过时个个咬牙切齿，眼神不善。

高俅并未离去，他还有事要与赵佶说。

赵佶对身后的梁从政吩咐道：“派人去把开封知府宇文昌龄叫来。”

梁从政领命，踏着小碎步离去。

赵佶起身，对高俅说道：“俅，跟我来。”

随即，两人一前一后去了福宁殿。

福宁殿内，两人隔桌而坐，桌子空空如也。

高俅的眼神在殿内四处打量，似在寻找什么东西。

赵佶哭笑不得，说道：“别找了，先偷茶叶，后偷金橘，还不满足。这回，我不拿不出来，看你偷什么。”

高俅的小心思被戳破，无奈的耸了耸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