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
“你是谁?”
风揽月擦拭的动作就这样停了下来,手里的帕子被她一甩手丢进了水盆里。她知道这个谁说的定不是她。“怎么还是这样?这都几日了?还是忘不掉么?”
说着站起身子走到李太医跟前问着“是不是你搞的鬼!”丹凤眼里是一贯的强势与威慑。“你莫要与朕说你也不知道,朕只叫你一个人在这里,你怎么可能不知道?”
“臣能知道什么?陛下你以为抹掉一个人的记忆那么简单么?臣是医者不是屠夫!”李太医厉声回着
“你是医者不是屠夫,可朕是!朕要你做屠夫你且做也不做?”风揽月蹲在他的面前一字一字慢慢说着。
李太医忽的没有了半点刚才的气焰,小声道“是……”
“那便就对了,再给几日我要他什么都忘记。”
凤裳宫只剩下了李太医一人。他从地上起身,拿出衣袖里藏着的一个小瓷瓶,倒出一小粒药喂入容裳口中。
“陛下到!”
斛觞容从坐榻上起身,行步至门前端正行了一礼。
“这宫殿就只有你一人么?”风揽月没有说让他起身,反而言述其它。
“回陛下,凤宣喜静,一人倒是自在些。”
风揽月听见这自在一词,思绪便飘忽出去了。“曾经也有人同朕说过同样的话……”
“然后呢?”斛觞容试探着出声
“然后?然后,那人就被朕锁在了一个精心打扮的牢笼里。”
斛觞容听了这话,连忙跪下不敢抬头。
风揽月瞧他这模样,轻笑出声,“怎么怕朕也把你锁起来么?”
“不,不,不敢!”斛觞容磕巴地吐出这么几个字。
“那便就是怕了!”风揽月走至刚才斛觞容坐着的地方,自己动手斟了一杯茶。“可是那人就不怕,不,他好像从来就没有怕过朕,哪怕朕做了多少恶毒的事他还是保持着他那性子。”
“那他现在如何?”斛觞容声音带着些惧意。
“他现在?不知,不过,过几日就知道了,要么同朕一样成了疯子要么就是痴儿……哈哈哈……那样该有多好玩啊~”
偷偷抬眼瞧了瞧风揽月,斛觞容注意到她的一双眼睛里面全是泪。有些诧异,但不敢妄动,又悄然低下头。
之后,一室寂静。
直至月色浓郁之时,风揽月起身,走时说道“你这里的茶不错,今年新摘的茶叶,他们倒是侍奉的尽心。”
“是,有陛下吩咐他们自是不敢乱来。”
“是么?”风揽月声音听起来有些飘忽,似是不经意间发出的一般。
斛觞容站起拂了拂膝盖上的灰尘,刚想要坐下之时,就被央炽翻窗而入的动静给惊了一惊。
“呼~累死我了,差点就溜不进来了!”
央炽的样子看起来很狼狈,道袍上还有几许破损。
“不就是要你去许将军府邸瞧瞧么,怎么就成了这么个模样?”
央炽抓起茶壶直接往嘴里灌着茶水,也不想着往那小茶杯里慢慢倾倒了。
幸好,那壶里的水不是很热的。
斛觞容等他喝了更过瘾才又开口道,“是遇到什么了么?”
喘着大粗气,央炽说“我现在总是知道那许家是如何能从高祖之时就一直当这凤凰都的赤羽了。”
“嗯?”
“一个管家老头也那么厉害。追着我在许家的院子里跑了好多圈。更可怕的是,那个小丫头片子居然放大狼狗追我!我跟你说我从没见过那么大的狼狗!”
斛觞容边听着他说话边去收拾了香炉里的东西。
“等等!”见斛觞容要将那香炉里燃尽的残渣给丢掉时,央炽忙出声制止。“刚才一进来我便发觉不对劲了,你这里面装的是什么?”说着,央炽起身,凑到斛觞容跟前去闻那东西。
斛觞容没有想着要将这隐瞒与他,便没有收起来。
“你这!这!快丢掉!丢掉了!你不要命了?这东西害死个人啊!”
央炽从斛觞容手中夺过,跑到这宫殿外的小池塘边,快速扔进去,接着又从自己的腰间拿出一个小瓶将里面装的东西一并丢进去。瞅了一会,见池塘里面没有什么动静,复而转身回去。
一进去就围着斛觞容转,“你有没有提前防范?”
“这香是我燃的……”
央炽自己判断了一遍,确信他无碍,便松了一口气。
“我又不笨,看你这样子也猜出来了,还好你没有傻傻的做陪葬。不过,你这胆子也确实太大了些吧!你就不怕她后来查到你的身上?”
斛觞容拂袖坐下,将桌上的杂乱茶盏摆好。“她不会查到我身上的,要查也只会查到太子身上。”
“怎么这是用不着了?”央炽跟着坐到他的对面,看着他那一脸与世无争的模样,暗自撇嘴,这人可真是会装。
“总不能次次让他讨了便利。”
“你可得了吧,你陷害的人家还少么?不过这样也好,他们越乱咱们越有利。”央炽摸着自己的下巴。
“你且接着说罢,既然被那管家发现了,怕是见到许禁了吧?”
央炽听了这话,一下认真了起来“已近油尽灯枯模样,怕是只能白白拖着日子活下去了。”
斛觞容皱了皱眉,“没有一点法子么?”
“有法子。”
“什么?”
“神仙显灵啊,比如找找我那已经得道飞升的太祖师爷……”央炽嬉皮笑脸的,一瞅发现斛觞容冷瞥的眼神。当下收起笑脸,“我有一个法子,但不是可以让他完好如初的法子。而是可以让他多多活一些时日。”
“什么法子?”哪怕是让他多活一些时日也可以了。
“你可知安宇国有一秘药,那秘药只在皇室中流传,据说食之可延年益寿。”
斛觞容一听延年益寿,“那人参灵芝之类的宝药不可么?”
“不是不可,是许将军用不得他现在这个身体已然受不了太过直接的补给。”央炽敲着桌角道。“你不是前些日子才在清风阁见了那人吗?再寻一次也不是不可吧?”
“不是不可,只是今时之景不同于往日,我不肯能再像往日一样自由出入了。”
“这有什么大不了。我再带着人皮面具替你撑着就是了,或者我直接去也可以。”
“不是,你替我撑着太冒险了,与她直接接触的话你一定会被识破。且那人已不知去向。”
“不知去向?”央炽喃喃重复道。“那便没有法子了。”
斛觞容抬眼看看窗外,“不管了,总得去找找,说不定你那师兄知道秘药的下落。”
“他?好吧,他或许知道些什么”央炽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