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安如,连裴府的侍妾都当不了
李姨娘的手无敦颤抖起来。
她竟然全都知道了?
那日安歌被惠妃和楚王送回府的时候,她就疑心过事情究竟败露了多少,可安歌明明没有在夏征元面前透露分毫。
原以为她是被下了药记不清原委,所以才没有泄露分毫,却没想到她心中一清二楚,而且一直等到唐闰山定了罪才出来。
这姑娘,心机之深,全然不似原来那个夏家大姐。
李姨娘倒吸了一口凉气。
“你想怎么样?”
安歌唇角微动,露出一个讥讽的弧度。
“我想怎么样?好像是姨娘特意上门来叫我给如儿妹妹准备嫁妆的吧?实话,我也没想到,姨娘记性这么差,竟把唐闰山的事给忘了,就提点姨娘一下。”
少女起身,微微躬身,凑到李姨娘耳边。
“姨娘可记住了,如今我就算是想杀了你们,也不是一件难事。”
李姨娘脸色苍白,“你你敢弑母杀妹?”
安歌冷笑了两下,“敢啊。有何不敢?姨娘和妹妹既然敢谋害嫡女王妃,我怎么就不敢捏死一个上不了台面的姨娘和与人私通的庶女呢?可惜啊,我暂时懒得这么做。”
为了她们这种人,脏了她的手,不值。
李姨娘怔怔看着她,曾经软弱可欺的病秧子,与面前这个狠厉的少女,没有半点相似。
她疯了似的大喊,“你不是大姐,你不是你到底是谁?”
少女直起身来,摊开手,“如假包换,夏安歌。”
分明还是那张无辜的脸,杏眼澄澈,肌肤吹弹可破,可那性子却截然变了。
李姨娘仿佛见了鬼一般,差点从椅子上跌下来。
少女樱唇微张,只了一个字
“滚。”
时逢端阳佳节,燕京城街市上热闹的很。
烈日炎炎,蝉声嘶鸣,雁回江上赛龙舟,街市上粽叶飘香。
留仙阁二楼的雅间中,少女凭窗而坐。
留仙阁的咸蛋黄肉粽,远近闻名,她自然不能错过。
剥开粽叶,粽叶的清香裹着蛋黄和五花肉浓郁的肉香,扑面而来。
混杂的,清甜又浓烈的味道。
不知为何,这种味道叫她忽地想起一个人来。
隐隐约约,湖心月下,泼墨河底一些迷糊的记忆涌上来。
那个吻也是如此,清甜而浓烈。
她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安歌赶紧摇了摇脑袋,咬了一口粽子,鼓囊囊地塞到嘴里,好叫她别再乱想。
一口咽下去,软软糯糯,有些粘牙。
没什么预兆地,一双好看的手,轻轻抓起她面前的一个粽子。
她不是跟夏蝉了这雅间她要包下来么,怎么还有人来打扰?
视线随着那只手上移,抬眼是一身暗紫色绣金纹祥云的锦衣,再往上,一双漆黑的凤眼似笑非笑地睨着她。
“我记得,有人,要好好孝敬我,给我送留仙阁的美食,六芳斋的糕点。怎么,端阳龙粽,不在你孝敬的范围?”
师父
安歌刚想开口,口中的咸蛋黄却差点没把她噎死。
怎么每次来留仙阁吃饭,都偏遇上他呢?
“端阳佳节,皇宫里的粽子,留仙阁哪里比的上?这留仙阁的肉粽,是留给我们这些百姓稀罕的!”
你稀罕的,本王都稀罕。
灵均唇角微勾,轻轻剥开手中的粽叶,闻了闻粽叶内包裹的糯米香气,抬眸看了她一眼。
这一眼,看了她许久,仿佛她脸上有什么东西似的,叫她有些手足无措。
她今日很好看吗?
安歌垂眸看了一眼,因着今日自己来留仙阁,只穿了件轻薄的莲青色襦裙,平平无奇。
今好像没来得及打扮啊
身形颀长的男人忽然躬身,凑到她的面前,手掌覆上她的面颊,拇指指腹缓缓擦过她的唇角。
安歌呆在原地,闭上了眼,却只听到两声轻笑。
“这留仙阁龙粽的味道确实不错。”
味道不错?
安歌睁眼,却见着灵均坐了回去,将方才擦过她唇角的拇指舔了舔。
“”
楚王府是穷困潦倒了吗?
师父大人怎么来吃她漏嘴的糯米
不对,那她刚刚闭眼干嘛?
安歌此时只想找个地洞钻进去,“师父盘子里有一整个没吃过的”
“你吃的满嘴都是,看着别扭。”
看着别扭她可以自己擦啊。
她别过头去看窗外,偏不去瞧他叫她窘迫得逞的模样。
窗外是燕京城繁华的主街,人来人往,川流不息。
一顶极的红轿子有些突兀地从巷尾抬出来,四个轿夫,前面还有一个媒婆似的人在开道。
这大抵,便是裴府从夏府抬出来的夏家二姐。
只是那顶红轿子,都不如安如平日出门时的辇轿大。
一般新娘子出嫁,辇轿旁边总有仪仗,奏乐,而裴府这次为了掩人耳目,竟什么都没有安排,只有这孤零零的一顶轿子。
灵均瞥了窗外一眼,也瞧见了那顶红轿子。
原来,她是来看这个的。
“怎么,你也心急了?”
安歌连连摆手,“没有没樱只是我那个妹妹自幼想着攀一门好亲事,没成想裴府到头来只许了这么一顶轿子,觉得讽刺罢了。”
她不想在家见到安如和李姨娘出嫁前哭闹的样子,才来留仙阁图个清静。
“你若是出嫁呢,想要什么样的场面?”
灵均随口一问,她倒从没想过这个问题。
前世的时候,少女时候,总归做过这样那样的美梦。
穿十米拖地的纯白婚纱,在海边的教堂,许一生的誓言。
只是后来年纪大了,人便慢慢变得现实起来,都没有寻到那个对的人,这些幻想,或有或无也罢。
今生活成了夏家大姐,出嫁时是何种场面,她还真的从未想过。
“若是两情相悦之人,以为媒,以地为证,心中也欢喜。若是心中没有期待,便是十里红妆,也高兴不起来。不过我若是男子,喜欢一个人,定将最好的都给她。”
他看着她认真出这番话的样子笑了笑,没再什么。
“王爷特意找到我,总不至于是为了问我这些吧?白崇武的案子,陛下那边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