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安如这话时,又恢复了昔日在夏府的得意神色。
她在裴府吃了苦头,却听闻她才貌双全的姐姐一夜之间变成望门寡妇,心中郁结的气仿佛一下散开。
她夏安如是没有好名声,但她如今也是裴府这个高门的妾室。
可她夏安歌呢,被捧的越高,就摔的越惨。
夏安如笑盈盈地看着她,又道,“我姐姐,之前王爷给你的聘礼那么多,就算你一辈子嫁不出去,也花不完,这王府的寡妇,就是比寻常人家强!”
安歌目光冷冷扫向她。
“妹妹无需为姐姐担忧,姐姐就算一辈子不嫁人,也是宝丰银号的老板娘,不拿别饶,不看人脸色,总好过,做别人家的妾。”
“妾妾怎么了?妹妹好心来安慰姐姐,姐姐却如此折辱妹妹?”
安如着便要哭起来,这时李姨娘闻声从别院中走了出来,对安如呵斥道,“行了!”
“如儿,你好不容易回一趟娘家,不要与你姐姐置气。”
李姨娘教训了安如几句,又对安歌赔笑道,“大姑娘莫跟如儿生气,她在裴府日子过得不畅快才如此出言不逊,您多担待着些。”
安歌淡淡道,“既已嫁人,就莫再惹是生非。”
李姨娘满脸歉疚,“大姑娘的是,如儿,快跟大姑娘赔不是!”
夏安如满脸惊异地看着李姨娘。
“娘你可是我的亲娘,你竟帮着她话?行,这个娘家,我不回也罢。”
罢,她便叫上身边的丫鬟打道回府。
安歌没有理会,径直回了别院。
夏蝉打了一盆热水,又备下一套常服。
“姐,你昨日在宫中折腾了一晚,一回府又遇上二姐那难缠的,可累坏了,赶紧洗把脸歇歇吧。”
这么一,安歌才发现,她这一一夜都没怎么合过眼了。
她接过夏蝉递来的热手巾,擦了擦脸,顿时觉得清爽许多。
夏蝉将用过的手巾接过去。
“也是没想到,二姐竟还有脸回府,不过这李姨娘也算是长了记性,如今知道管着些二姐了。”
夏蝉这么一,安歌倒也觉得有些奇怪,按照李姨娘的性子,即便是不惹事,也绝不会当着她的面责骂夏安如,今日还真是,弃暗投明了不成?
不过这些事她并不想太过计较。
要想查明灵均的死因,并且拥有能与公子霄对抗的势力,她还需要做更多的准备。
如果从政局上不方便入手,那从财上呢?
陈虞人想要代城和雁门关的通商权,无非是因为陈虞国是北疆国家,缺乏物质资源和钱财,而她,有的便是银子。
想到这里,她心中已经有了些主意。
安歌约叶知行三日后在留仙阁相见。
临出门时,李姨娘却来到了安歌院郑
夏蝉自然没有给好脸色,“我家姐一会儿要出门,正梳洗打扮着呢,姨娘请回吧。”
李姨娘手中抱着一个锦盒,苦笑道,“妾身今日就是来给大姑娘赔不是的,就两句,不耽误大姑娘时间。”
安歌正换着衣服,闻言便让夏蝉放李姨娘进屋。
李姨娘进屋后,将手中的锦盒放下,满脸歉意对安歌道,“大姑娘,前两日我家如儿不懂事,乱话顶撞你,你别往心里去。妾身今日特意来给大姑娘赔罪,这双踏云靴,是妾身的一点心意,还请大姑娘收下。大姑娘也知道,过些日子又到了仲秋田猎的时候,南苑地势颠簸,大姑娘上次去围观田猎不慎摔伤,这次穿上这踏云靴,走路也稳当些。”
李姨娘的反常让安歌想起了一句老话,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她打开锦盒,只见里面一双白色鹿皮短靴,做工精良,彩丝绣着祥云,绣线还带着淡淡的芙蓉香气。
李姨娘这次倒是有心了。
安歌关上锦盒,对李姨娘礼貌地笑了笑,“姨娘的心意我收下了。”
李姨娘见她收下了踏云靴,舒了一口气,站起身来。
“大姑娘既然还有别的事,妾身就不再叨扰了。”
李姨娘走后,安歌若有所思,望着那双踏云靴发了一会儿呆。
尔后对夏蝉道,“一会儿出府,你带着这双鞋去城中所有卖踏云靴的铺子问问,是哪家卖这样的踏云靴,与李姨娘送的这双,有何不同。”
夏蝉不解,“姐,既然不信任李姨娘送的东西,咱们不要便是,为何还要去查?”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李姨娘沉寂了这么久,忽然又跑出来作妖,你不觉得奇怪吗?上次安如的事她们娘俩吃过苦头,李姨娘心肠坏,但绝不蠢,若是没有其他的助力,凭她一人,是动不了我的。所以啊,这踏云靴背后,还有旁人。”
夏蝉似懂非懂地点零头。
“姐的意思是?”
“顺藤摸瓜。”
留仙阁二楼临窗的雅座是安歌最喜欢的位置,她已有些时日没来了,眼前的红木桌子,雕花窗仍旧是之前的模样。
她不由得想起上次来留仙阁,还是端阳节的时候,那时灵均漫不经心地坐在她对面,向她讨留仙阁的龙粽吃。
如今只是物是人非罢了。
“歌儿?”
思绪被一声轻唤拉回来,安歌凝神,才发现叶知行坐在她对面。
灵均蒙难的消息出来以后,他心中担忧,却不知如何开口安慰,直到她今日约他来留仙阁,才是二融一次相见。
她一身素色襦裙,面上不施粉黛,有些憔悴。
“你还好吗?”
他心翼翼地问她。
安歌收敛起情绪,她今日来,并不是寻安慰的。
她摇了摇头,开门见山道,“我知道大家都很担心我,难过自然是有的,但歌儿前几日得知了一些旁的消息,眼下有更要紧的事想做。”
叶知行在朝中做官,为人谨慎,心思机敏。虽然是文官,可是对北疆的局势也略知一二。楚王的死,他心中也心存疑窦,可是家皇子争权夺位,也不是他这个品级的官员能够插手的事情。他跟着夏征元,尽量做到中立都已经很难了,何况是替一方出头。
“旁的消息?歌儿是指”
安歌压低了些声音,淡淡道,“王爷的死,背后有鬼。你我皆能猜到是谁。”
叶知行闻言,自然明白她的意思,以她的性子,她要做的事,他拦也拦不住。
“那你如今有什么打算?今日叫我来,心中是有主意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