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芳姿祭拜完师祖，见她偷偷抹眼泪，我安慰道：“别担心，我们会活下来的。魔尊作恶多端，天道轮回是向着我们的。”

芳姿点点头，又祭拜了自己的家人。

后日是花灯节，魔尊下令，明日全城清查。我们三人筹划了一番，选好藏身之地后，便准备躲进灵芝的琉璃瓶里。

只要躲过了明日，后日的复仇计划才可以顺利进行。

这琉璃瓶确实是个好东西，外观通体透明，甚是可爱，若藏进屋子里当个装饰，也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只不过为了安全，我逼着灵芝将琉璃瓶涂成了灰不拉几，不起眼的破瓶子，随意扔在角落也没人注意。

“要不要再磕个缺口？”灵芝气哼哼的边涂瓶子边嘲讽的问道。

“如果你愿意，我就没意见。”我点点头，表示赞同。

灵芝哼了一声，没再理会我。

这琉璃瓶被放在离魔尊宫殿西门不远的一家商铺里，届时等人多的时候，我们便现身。不过，当下最大的问题便是：“你确定，你能估计好时间？”

上一次痛失小白，便是因为灵芝将琉璃瓶里的时间变慢了一个时辰，所以我们以为的转瞬，外面已经天差地别。这次，瓶里瓶外的时间，必须一致。

“放心，你大可以藏进去一试。”

我也不好说什么，只是点点头道：“有芳姿的迷心箭，我的骨剑，你管保我们逃生，听起来，我们的复仇计划已经万事俱备，只欠魔尊了。”

只是那灵芝偏偏还要多嘴一句：“真真是……自不量力。”

我和芳姿脸色一凌，却谁也没有再说话。

······

我们在琉璃瓶中待了一日，没发生什么意外。第三日清晨，我掐算着时间，估计着魔尊出城的点，将手里杯盏中的茶水泼到墙上的莲花心处。

眼前白光一闪，人便出现在商铺的后院。在这院子里，能清晰的听到街上热闹的呼喊声，我们三人对视一眼，默契的穿墙而出，涌进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

两旁的街道，都有重兵把守，中间隔出一条宽阔的路，供魔尊的车辇经过。远处的魔宫西门，更是守卫森严，四只庞大的魔兽来回走着，凶神恶煞的朝任何靠近的人群低呼。若是有一丝异动，这四只魔兽会立马冲过来。

我拉着芳姿，慢慢的朝前走去，尽量远离西门。

在我们的计划里，万不可和魔尊缠斗，目标便是一招毙命，杀不了就跑，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熙熙攘攘的人群推将我们几人攘着移了好远，前面的呼喊声越来越大，看来魔尊就要绕道这边来了。

“待会你们真要向魔尊跪拜吗？”

“不是你们，是我们！”我特别强调了一下，“趁起身之际，攻其身后，一击毙命，你速度快点，带我们逃。”

灵芝一脸沉浸的看着我：“你们若还有尸骨留存，我姑且帮你们捡了，放在这琉璃瓶中，带回太白山。”

这话说得，太过灭自己士气，长他人威风。我默默的对灵芝翻了个白眼。

片刻间，远处突然传来齐声的呐喊：“魔尊魔尊，唯我独尊！”

我……这口号喊的，太没水平了。

“快跪下，愣什么！”芳姿扯着灵芝的衣角，让他跪下。灵芝不情愿的双膝跪地，跟随众人弯腰低头。

十六只魔兽，带着凶煞之气，缓缓而过。身后墨色的车辇上挂着鲜红的灯笼，让人觉得刺目。我微微抬头，看见了魔尊坐在车中，身穿暗青色的长袍，面容清冷的看着周围。

那张脸酷似祁郁，却不是祁郁，我大松了一口气。

诚然，我是没法朝祁郁下狠手的。而我也常常怀疑，那日我狠心刺了祁郁一剑，是不是真的只是做了个一个梦。

大概在我心底里，还是愿意相信祁郁不会变成十恶不赦的妖魔。我替八哥报仇，也顺带着替他报仇，两全其美。

魔尊的车辇慢慢驶过，我再没有时间犹豫。

芳姿的手紧紧抓着我的胳膊，时机已到，我们都紧绷着神经。

我猛然深吸一口气，起身的刹那，手中化出骨剑。芳姿的迷心箭飞射出去，我紧跟着迷心箭的方向，同样飞身而出。

只是眨眼之间，我看到魔尊回头，抬手便将射出去的迷心箭粉碎，而此刻，我手中的骨剑已经到了对方的眼前。

那双嗜血的眸子里，我看到了自己的身影。

那就是我吗？一身墨色的衣衫，一张苍白的脸。不过我觉得还挺好的，死前若是这副淡然的模样，我也算是死而瞑目了。

我一咬牙，用尽全力奋命一击，魔尊来不及施法阻挡，从车上纵身一跳。

只听刺啦一声，骨剑穿透魔尊的衣服，伤及了他的胳膊。与此同时，魔尊反手一击，我只感觉一股强力袭来，如同巨石般砸在我身上，把我撞出好远。

另一头的芳姿早已暴露了自己，迷心箭接二连三的射向魔尊。若非有灵芝撑出结界护着她，早已同周围的人群般粉身碎骨。

我趴在地上吐了口血，忍着痛站起身抬手掐诀。周围的气流渐渐涌动，灵识传来阵阵刺痛，我生生忍着，将周身的灵力汇聚在一处。

魔尊带着冲天的怒意向我这边走来，那张凌厉的脸竟然时不时的，显现出祁郁的影子。只是脸上的表情噬虐而凶残。

我看着对方，眼前不禁闪现八哥魂飞魄散时的刹那情景。

那日的魔尊，和今天一模一样。

莫名的，我周身的血液突然激动起来。我终于找到了仇人，眼前这个，必杀的仇人。

今日便来个了断吧！

······

太白山上的藏经馆有许多藏书，还有许多六界禁书。不过，这些都禁不住我和八哥。

他找稀奇古怪的与神仙有关的画本子，什么后羿射日，嫦娥奔月，吴刚砍树啥的；我找各种禁药的炼制之法。

不曾想，有一日，八哥发现了一本专门写白骨精的书。他兴奋的拿给我看，“原来，你不是这世上第一只白骨精！而你的这位白骨精前辈，重情重义还可爱，你赶紧学学。”

书皮的封面是：论一只白骨精的修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