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洛书作为长公主府的下一任家主,今天这种场合,自然是忙得不可开交,小一辈的客人都由他招呼着。
幸好有姐夫萧湛在,还有萧湛的亲兄长萧二爷萧沧帮衬着,这才没出纰漏。
不,他放心得还是太早了。太子那样的人,若做出事来,又怎会是小事!
他不过想给腹痛的外甥寻个药的空当,太子就跟个女人搞上了,全无半分尊重。
他为避开这不尴不尬的丑事,多躲了一会儿,太子居然就找不见了!
连同九皇子也不知道跑哪里去了,实在叫人头痛。
“郡王,太子跟九皇子找着了。”
小厮过来禀报,脸色十分古怪,隐隐透着恐惧。
“在哪?人没事吧?”
十五岁的年轻郡王贵气凛然,一瞧就是养尊处优多年精心培养起来的,完全瞧不出是半路抱来的养子。
小厮紧张地咽口唾沫,身体情不自禁地打着轻颤:
“太子,太子在园子里散心,遇,遇见个姑娘,俩人避着人说话,还,还上手了。正好叫九皇子带人撞破,俩人,打起来了。”
唐洛书眉心跳了跳,眼角眉梢都是锋锐之意,言简意赅问道:
“打坏没有?人现在在哪?”
小厮牙齿打颤,努力把话说清楚:
“不,不知道。突然冒出来好些侍卫,护着两位殿下走了,边上看热闹的都被看管起来。小的见势不妙,赶紧跑回来报信儿。主子救命啊!”
小厮噗通一声跪倒,抱着主子的腿就哭。
今儿这事太可怕了,怕是知道内情的人全得被灭口,他也逃不掉。
唐洛书嫌弃地轻轻踢开涕泗横流的小厮,唯恐衣袍沾染上秽物,头也不回地大步朝外走:
“你先老实在屋里呆着,管好你的嘴。”
“是是。”
小厮呜呜哭着答应,倒也不敢违逆主子的命令。
别看他家郡王年纪不大,但已经能主理府里大半事务,想保个下人还是没问题的。
他打小跟着主子,兢兢业业忠心耿耿,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主子不会不管他的,呜呜。
唐洛书没理会吓破胆的小厮,径自往客院走去。
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他们作为主家,不好不露面。
父亲母亲应该也得到消息了,想是已然有了对策。
唐洛书心中丝毫不慌,反而静心思索着,易地而处,他会如何处置此事。
说不得还要从根子上解决,玩一出李代桃僵偷梁换柱,把太子彻底从丑闻中摘出来,推另一人出来顶包。
太子虽年长,不过中等身形且偏瘦弱,兼之衣着华美举止贵气,不消说,他又要当仁不让一回了。
唐洛书冷静分析着,并不掺杂半分喜怒。
父亲母亲爱护他,必定不舍得败坏他的清白名声。
那么,很可能要将园子私会偷情的失德之事,强行扭转成另一种拿得上台面的合理会面。
不出所料的话,他可能要多个妹妹了。
就不知这个同样被推出来顶包的倒霉蛋,会是哪家姑娘。总归不会是有名有号在家受宠的贵女,这样才好拿捏。
一道蒙着面纱的纤细身影莫名浮现脑海。
唐洛书默想着快步疾行,身后跟着两名同样沉默的侍卫,不离左右。
“那是谁?”
唐洛书拐过回廊,瞥见前头园子里有个半大不小的姑娘在逗留,警觉地停脚问了句。
顾菟听见动静抬头望来,手里掐着一株才采下来的月牙花,微微一怔后倏地展颜,盈盈福礼:
“洛书哥哥,是我,顾菟。雍儿腹痛难忍,义母叫我给他瞧瞧。我记得这里有月牙花,刚好可以入药,治他的腹痛之症,便叫芍药姐姐带我过来采花。”
被点名的丫鬟芍药朝自家郡王福身一礼,丢来个眼色。
唐洛书认出她是母亲身边得用的大丫鬟,眼神瞬了瞬,不动声色地打量眼前清丽脱俗的小丫头。
是她?
顾菟拈花微笑,语气亲昵:
“兄长莫要误会,妹妹我可不是采花贼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