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突然话风一转，“可我回来才发现一切都变了，全都变了。”

江博宇没有打断她的话，只是认真地聆听着，他头一次感觉自己真正走进了李夜蓉的最真实的一面。

“同门里有不少都是所谓的仙二代，他们的父母或长辈早就踏足修炼不知道多少年了，探亲回来他们都得到了长辈赐予的法宝，灵石，丹药这些东西，一回来久直接甩开了我们一大截，没有门路的久只能一直苦苦熬着，宗门没你想的那么小，宗门的产业到处都有，一般不成器的弟子都会直接被打发到那种地方去，不得随意离开修炼资源又少，这辈子基本就算完了。“

江博宇问道：“也不可能全部都是仙二代吧？”

李夜蓉幽幽地说道：“是啊，有些确实不是仙二代，不过他们家里都有钱啊，许多人家都知道出门要用钱财开路的道理啊，他们都从家里带了不少钱来，虽然当时宗门还没有像现在这样什么东西都明码标价，不过带了些银钱总还是有很大用处的。”

“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经常去孝敬长老的那帮人得到了长老的暗示回去就知道了要多带点东西来。”

江博宇问道：“那这么多人都知道了，消息难道就不会散出去吗？”凌云峰的消息都能到处传，按理说也不会搞得大家都不知道。

李夜蓉露出一抹苦笑，“当时刚进宗门自以为有几分姿色有几个男弟子围着就自以为是了，后来也才明白他们巴不得我什么都不知道，以后成了个下贱的侍女就可以任由他们玩弄了。”

“可是就算知道了又有什么用呢？我家里也只是勉强算得上富足而已，不过这些钱都是我弟弟的，我爹也提了好几次等我以后站稳了脚跟把弟弟也接过去修炼，要是我提了肯定他们也不会给了。”

“那后来呢？”李夜蓉现在是新月宗的外门长老，其中一定经历了很多东西。

“宗门的伙灶房经常去吧？”

江博宇点点头，宗门的伙灶房可以说是最常去的地方了，练气期的弟子对于饭食的需求还是比较大的。

李夜蓉继续说道：“那里面切菜的老头子比我入门都还要早些，可结果呢，这么多年还是在切菜，宗门可有半点照顾过这些人？等他们一死大概就是直接随便埋了了事。”

“女的嘛，看姿色，如果好些的话能被一些位高权重的长老收做丫鬟，实际上也就是个玩物而已，姿色一般的可能去珍宝阁里当个普通的伙计，虽然伙计轻松体面些，实际上也都差不多。”

江博宇问道：“那你呢？”

“我啊。”李夜蓉露出了一抹追忆之色，“当时回来以后发现自己跟那些同门的差距越来越大了，虽然之前那几个人也还算殷勤，不过态度明显不如以前了，可我不甘心啊，我不甘心这辈子就当个普通的人了，可我没钱也没势还能有什么？”李夜蓉自嘲道：“爹娘没给我多少钱，倒是靠这副他们给的皮囊挣了不少。”

“当时跟我情况差不多的有些姐妹同样选择了出卖自己的身体，这是真的没办法你知道吗？当年的宗门比现在还严酷，只要爬不上去就只能被人永远踩在脚底，珍宝阁一楼的那些人就是最好的例子，我当时真的不想跟他们一样。以我的姿色要想找的话倒是能找到些优秀的弟子，可我也不甘心啊，反正都是卖不如卖个好价钱。”

“后来我选择爬上了我师父的床。”

江博宇震惊地问道：“你怎么可以这样。”

李夜蓉戏谑地看了他一眼，江博宇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情况也差不多，没什么资格说李夜蓉，他羞愧地低下了头不再言语。

李夜蓉继续说道：“我师父啊表面上看起来是个正经人，实际上也好色得紧，当时他已经两百岁了，是不是有些可笑？我的清白就给了这么个老头子，不过你要是问我后不会后悔那应该是不后悔的，再给我一次选择机会我大概还是会做出一样的选择。”

江博宇叹息一声，他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在一旁默默地听着。

“那个老东西虽然是个色中恶鬼仗着修为高强经常让我下不来床，不过他出手倒是特别大方，跟那些毛头小子就是不一样，从那次以后我倒是慢慢赶上了同门的进度，甚至仗着有些法宝傍身隐隐有当代第一人的趋势，虽然每天晚上要去编者花样伺候那老头子，不过白天我一样还是最耀眼的那个弟子。”

“倒也还是有人在背后骂我骂得很难听，不过我没有理会这些人。倒是有些小浪蹄子看我混得风生水起也开始打起了那个糟老头子的主意，这些人后来的下场都很惨，结局最好的那个被送去了宗门底下的一间妓院里。”说这话的时候她脸上露出了残忍的笑意，仿佛当时那件事做得十分快意。

江博宇疑惑地问道：“宗门手底下也有那种地方？”

李夜蓉面无表情地说道：“不仅有，而且还不少，不然宗门哪里来的这么多钱供这么多人修炼？不过这些地方都是些犯了错误的弟子才会去的地方，你们以后呆久了就知道了。”

“要是日子能这么一直过下去倒也还算可以，我跟那个糟老头子各取所需，都挺好的。”

“可后来他突破结丹失败，寿元也没剩下几年了。”

“一切都变了，一切都变了。”李夜蓉像是回忆起了什么极其恐怖的事，面色狰狞中带着些恐惧。

江博宇搂住了她，轻声说道：“实在不想说就算了吧。”

“不，我就是要说出来。”李夜蓉有些倔强地吼道。

“那个老头子自知命不久矣就再也不会给我任何资源了，他把所有的积蓄都拿去换了延寿的药剂，后来好像也最多让他多活两个月，于是他变得残忍变得粗暴，他每天就把我当成了处理负面情绪的工具，他有时候发起疯来甚至不分场合，不分时间。”

“当时我除了脸上周身就没有一块好肉，在其他弟子的眼里我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笑柄，那个所谓的宗门也知道他的疯狂举动，但是呢？有人感念他为宗门做过的贡献就没人会在乎他对一个女弟子做了什么，反正就只是一个普通的弟子而已，死了也还能招到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