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又落了雪，这会儿还在下，没有形，像柳絮一样团成一团飘了下来，在街上又积了一层。夏宅已经给门口挂上了灯笼，春联和门神也早早地贴上了，门边挂着柏枝和芝麻秆，门口的树上也系上了红绸带，远远近近的鞭炮声此起彼伏的响着，一派喜气洋洋的样子。

巷子驶来了两辆马车，慢悠悠地停在了夏宅前，马夫安抚好喘着白气的马儿，下车摆好了马凳，先前的马车车帘一掀，苏季探头看了看走了出来。他下了马车，转身去接后面的顾之宁。

“小心些。”

顾之宁今天特意化了个素雅的妆，头上簪着一只蝴蝶的小簪子，披着粉色的披风。丫头扶着她下了马车，她看着夏宅往苏季身边走了走说道：“我还以为夏宅会很气派呢，这么看起来，倒挺平易近人的。”

“平易近人？什么奇怪的词。”

“就是不符合他的身份嘛。”

苏季笑了笑，从袖袋里拿出来几个红布袋交给了车夫：“好了，你们先回去了，明天回的时候我再给你们递信。”

“好，记着了。”

看着马车走了，苏季示意了一下带着顾之宁走了进去。

夏宅里，夏安在露台吩咐小厮和侍卫挂花灯，夏衡站在大堂门外指挥夏阳贴春联。

“高大哥，你把那个绣球灯往左边放放。”

“这样行吗？”

“行了，行了。“

“夏安！“

夏安听到背后有人叫他回头一看，笑眯眯的叫道：“苏大人来啦！“

“爷，苏大人和顾姑娘来啦。“

夏安这一喊提醒了夏衡，夏衡回头他们看了一眼点了点头，伸手扶着夏阳下梯子。

“好漂亮的姐姐。“

顾之宁听言愣了一下，大大方方地应了：“谢谢。这个给你，祝你来年万事如意。“

夏安看见红锦袋眼睛一下亮了起来，抬眼看了看苏季，见他点了头伸手拿了过来：“多谢顾姑娘，也愿姑娘明年吉祥如意。”

苏季笑笑也拿出了一个递了过去：“呐，照例。”

“多谢大人！我带大人过去。”

夏安说完收好锦袋带着他们去找夏衡，这边夏衡他们也贴好了春联，夏阳把梯子挪到了一边站到了夏衡身后，朝着来人行了礼。

“沐明。”

“夏大人！”

“顾姑娘。”

趁着夏衡给他们带来的小厮丫头发压岁钱的功夫，顾之宁靠近苏季拽了拽他袖子小声念叨道：“诶，你这位好友气韵很好欸。”

“啊？”

苏季错愕地抬眼看见她一脸兴奋的样子，猜她大概是又有了灵感，看了看夏衡挡着嘴道：“你要是敢把他画进去，东厂的人一定会把桃林小生扒出来的，你就等着廷尉废了你吧。”

“啧，我又不傻，怎么会把真人画上去。”

“画什么？”

夏衡派完了压岁钱只听到了后面一点，下意识问了一句，苏季连忙笑道：“没什么，没什么。白，白姑娘呢，怎么没见她。”

“她在里面呢，我带你们进去。夏阳，你在这儿帮夏安这边收拾好。”

“好。“

夏衡带着苏季和顾之宁往暖阁里走，顾之宁一边听着他们说话，一边侧头打量着院子里的风景。

“压岁钱你就只给夏安和明娟，就是潇潇身边那个小丫头，给他们就行了，他们年纪小，讨个彩头，剩下的就不用给了，我跟他们说过了，不然的话还不知道要发到什么时候。“

“行。“

“其实按理来说夏安十七，今年应该十八了，也不用给了，但是他那爱钱的样子连夏阳都不放过，你还是给他吧。“

苏季听言笑了笑道：“夏安在东厂的人里年龄小，也该是要给他的。“

夏衡看了眼旁边的顾之宁又道：“顾姑娘在此不必拘谨，有什么需要可以提出来，或者告诉潇潇也可以。”

“好，我知道，多谢夏大人。”

“没关系。”

几人渐渐靠近了暖阁，里面的说笑声传了出来，转进门一看，白潇她们正围在桌边包扁食，馄饨、饺子、汤圆摆了一桌，都是小小的样子。他们进来的时候白潇正在吃东西，转头看见了他们连忙放下碗走了过来，脸上带着有些尴尬的笑。

“不好意思。苏大人，顾姑娘，爷。”

“白姑娘。”

大家互相见了礼，顾之宁抬眼看见白潇也在看着她，两人相对笑了笑。

“怎么现在就吃上了？”

“刚才在包糖桂花的汤圆，我嘴馋就在小厨房煮了一些，还有的，爷和苏大人、顾姑娘要尝一点吗？”

“让我尝一尝，先前早上吃的少，这会儿正好饿了。”

顾之宁倒也不拘谨，刚来就搭上了话茬，白潇见状也一脸笑意地拉着她去吃东西。苏季趁着她们过去的功夫给最小的明娟发了压岁钱，要给林芸的时候她摆摆手客气的拒了，那边顾之宁尝了口汤团，转头跟白潇笑道：“好甜啊！”

“对吧，这个糖桂花很好吃的。”

她抬眼注意到了白潇头上簪着一个红丝包着的树枝之类的东西，好奇地问道：“白姑娘簪着的这个是什么呀？”

白潇伸手摸了摸道：“这个啊，这个是柏枝，听爷说苏州有地方有习俗，说是过年戴着红丝裹着的柏枝可以长寿，讨个好彩头嘛。我记得还有来着，放在哪里了？”

“在这里，这边还有。”

明娟听到她的话起身从里间拿出了一支柏枝，白潇接过来给顾之宁簪在了头上，顺手给她戴上了一个小葫芦。

“好了。”

“谢谢。”

夏衡看她们相处的还不错，说道：“那你们先在这里聊。沐哲，你跟我来一下，我有话跟你说。”

“啊，好。”

苏季看了眼顾之宁转身跟着夏衡出去了，顾之宁拉着白潇坐在了桌边一边说笑一边接着吃汤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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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到李泠了。”

“嗯？他在哪里？”

苏季听到这话很是惊喜，放下茶壶一脸期待地看着对面的夏衡。

“没想到他那么大年纪了还挺能跑，前段时间去友人家暂住了，快到过年的时候才回来。”

“在江夏吗？那，那不如我去见他一面。”

“从京城到那边也挺远的，一来一回怕是来不及。”

“来不来得及都要去，苏家的事情好不容易有些进展，我一定要去见见他。”

夏衡看他有些激动劝慰道：“你冷静些，我看要不这样，你写封信先递过去问问他愿不愿意来京城，他若是愿意的话我派人护送他过来，他要是不愿意我们就再做打算。”

苏季低头考虑了一会儿点头道：“好，若是他不想来的话，我可以让长青帮忙去一趟。”

夏衡拍了拍他放在一边的手安慰了一下，苏季冲着他勉强露出来一个笑脸。

“往年你除夕的时候不来的，怎么今年过来了？”

“长青今年不是成亲了嘛，我如果在的话长青肯定光围着我转了，我想让他们一家好好聚聚。再者就是之宁，她一个人待在顾宅也无聊，我也不好直接带她去我那儿，在夏宅的话白姑娘能陪陪她，况且夏安和夏阳一定在你这儿，多我们两个也不多嘛。”

夏衡笑了笑接着问道：“廷尉知道吗？”

“我跟他说过的，他找了侍卫陪着之宁呢。”

“那就好。”

这边话落没多久，外面传来了一阵阵爆炸声，夏衡抬头看了看道：“应该是他们在放烟花了，出去看看。”

“那这茶？”

“啧，先喝了吧。”

苏季端起茶杯无奈地说：“怎么夏安还特意交代起码必须喝一杯？”

夏衡喝了一口答道：“元宝茶。“

“啊，难怪，他还指望着你给他生财呢。“

两人端起茶杯饮进了，夏衡放下茶杯念叨道：“不喝了，早上起来喝了几杯了，喝不下了。“

他起身看着苏季兴致还是不高的样子，伸手把他从软榻上拉了起来：“走啦，她们前天在后院堆了一个雪狮子，挺可爱的，出去看看。“

苏季笑了笑顺着他的力道站了起来两人一起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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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很快暗了下来，人间还是亮堂堂的样子。夏宅前院搭起的花灯都点亮了，光影交织在一起，灯火纷繁。后院在放烟花，是一出七圣降妖的烟火戏，那烟火小人儿像是有仙术操纵一样，灵活的动了起来，在天空的幕布上表演着。尤其是二郎真君杨戬，一派英勇的样子，加上火光的加持，更显正气，仿佛是天神真的下了凡，特意在今天逗凡人开心。

大家都挤在前院的露台上，一边赏灯，一边看戏，看到精彩的地方，忍不住鼓鼓掌。夏阳带着胆大些的侍卫和小厮在台子下玩儿地老鼠和花炮，夏衡拿着一盏白兔灯靠在栏杆边，旁边是拿着莲花灯的苏季。身边传来了女孩家清脆的笑声，两人不约而同望了过去，那边白潇和顾之宁很快就熟悉了起来，凑在一起说笑，手里还拿着呲花玩，身后是夏安带着明娟混在人群里打闹。

天空的烟花最后一亮一下，渐渐沉寂了下去，这场烟火戏演完了，夏衡朗声道：“好了，烟火戏也演完了，先吃年夜饭吧，待会儿再玩儿。”

“好！”

今天把饭桌往门口挪了挪，收拾了一张方桌，摆了四个座位，桌上中间是一个小炭炉，架着一个小锅，旁边放着要涮的羊肉和蔬菜，再外边一圈是其他的菜，一边的炉子上热着酒和茶水。

夏衡几人落了坐，看着夏安和夏阳摆好了桌子，倒好了酒壶吩咐道：“这边我们自己来就好，你俩去隔壁吧。”

“那爷有事喊我们，我们能听到。”

“好。后院值班小厮和侍卫吃食送了吗？”

“他们的早就送了，比我们还早呢，一会儿会轮班的，他们也能过来玩玩。”

听夏阳这么说夏衡点了点头道：“好，我知道了。“

“那我们走了。“

“嗯。“

对面也有人在放烟花，坐在门边刚好能看见，是花儿的样式，这边绽开一朵莲花，那边紧接着一朵兰花交相争艳。

“哇，好香啊，好久没有尝到夏宅的虎皮肉了。“

苏季无需招呼，自己就夹起了一块，还顺道也给身边的顾之宁夹了一筷子。

“尝尝。“

顾之宁刚来还是不好意思，抬头看了眼夏衡，夏衡在倒酒，察觉到了后冲她笑了笑，白潇也凑过去给她夹了一筷子。

“谢谢。“

“没关系。尝尝，夏宅的厨子做的挺不错的。“

“好。”

夏衡倒好了酒给对面递了过去，举起酒杯说道：“今天是除夕，大家有幸聚在了夏宅，若有照顾不周的地方还请见谅，夏衡先在此祝大家合家欢乐。”

白潇紧接着举起酒杯道：“岁岁平安！”

“前程似锦！”

“十全十美！”

“万事胜意。”

苏季看见夏衡特意朝自己示意了一下，心里觉得暖暖的，朝他举了举杯，几人一起饮下了酒。顾之宁放下酒杯看见白潇皱了皱眉，猜她是不太能喝酒，想给她倒杯茶，没等她碰到茶壶，夏衡先把自己跟前的茶杯递了过去，夹了道清爽的小菜放在了她面前的碟子里。她看到后怔了一下收回了手，心里念叨道：“这怎么和他说的情况不太一样。”

“来来来，你也尝尝这个。”

顾之宁被苏季的声音叫回了神，低头一看他递过来一杯浅黄色的水，她愣愣地接过来问道：“这个什么呀？“

“尝尝看嘛。“

她是探着尝了一口皱眉道：“好酸呐，山楂茶啊。“

“对的，这可是沐明最喜欢的东西。给你的解酒的。”

“是解酒，一下就清醒了。”

苏季憨憨的笑了一下给滚开的火锅里加肉，一边说道：“还好明天免了赐宴，不然大冬天里还要进趟宫。你说你菜好吃吧也就算了，关键是光禄寺的菜越来越难吃了。我本来以为是我品级低他们不上心，问了廷尉原来一样难吃。免了也好，省的糟蹋东西。啊，还是这个好。”

说着他从锅里捞出来一片肉心满意足地吃了，其他人也动起了筷子，顾之宁侧头看着他笑了笑道：“你只记住了吃的。”

“民以食为天嘛。”

对面的烟花还在放，映衬着夏宅两边热闹的人。天空上一个“金盏”渐渐暗了，忽的一个“满天星”又绽放开来，漫天顿时一片绚烂。

“哇，你看那个！”

薛岳吃着碗里的元宵对面的刘溪突然兴奋的指向了外面，他放下勺子顺着阿姐的手指看了过去，看着天空上接连绽放的烟花他也有些惊叹。

“我过去看看。”

薛岳看着她提起裙子跑到了客栈二楼的栏杆边无奈地笑了笑，放下碗也跟了上去。除夕夜里客栈住的人少，可大街上还是很热闹。街边有些人住在店面后面的坊里，这会儿打开门都走了出来，门面门口都挂着花灯，尤其是一些大店家架起了花灯架，放上了走马灯，更是好看。大家今天都忘记了烦恼，热热闹闹地说笑玩闹。小孩子们提着花灯凑在一起放鞭炮，大人们一边赏灯一边在街摊上挑东西，洋溢着温暖人的烟火气。

“街上好热闹啊。”

“这才是我大明该有的盛世美景啊！只愿来年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刘溪看着他一本正经的样子笑了笑，转头又看向了天空：“既然你许了社稷的愿，那我就许，许我们都平平安安，许薛阿娘身体康健。”

“许我们事随心愿。”

薛岳温温柔柔的又加了一句，刘溪顿时觉得有些感动，两人相视又笑了笑，眼里多了方才没有的情意。

“先前我入狱，辛苦阿姐为我四处求情了。”

“倒也没有多辛苦。你从来不跟我谈论朝堂上的事，我不知道你跟谁相识，不好贸然行事，只能去找姜大人。可他也是自身难保，我也不好为难人家。好在我无意间结识了东厂厂督的夫人，求她帮你游说几句，想来你能平安出狱，定是有她的功劳。”

“夫人？哦，我好像听说他之前从宫外接出去过一个宫女，没想到他还挺在意她。你们怎么认识的？”

“是她在我的铺子那条街也开了间铺子，我见她是个女儿家就想起了之前的自己，看她手生就在旁边提点了她几句，她为了谢我就有了交往，一来二去的就熟悉了。话说回来我一开始还不知道她是夏夫人，只知道她夫君有些本事，我还去找过她来着，只是她当时在照顾她母亲我没见到。后来才在别人的介绍下去了夏宅，没想到正好是她。”

“是吗？那还挺巧。”

“就是说呀。我走的时候想把铺子交给她，她说她手头上没有那么多钱，一时吃不下那么多铺子，我说送给她还不要，只说先替我管着，日后想法子把钱折成东西送过来，我们最后定下了三七分，她三我七。”

“那她为人还不错啊。”

“对啊。”

刘溪看着底下熙熙攘攘的人群也心动了起来，拽了拽薛岳的袖子说道：“我们也下去看看吧。”

“你等我把那几个元宵吃完啊。我看小离他们那边也没吃好呢，等等他们，我们一块儿下去。”

“好。”

刘溪应了一声，依依不舍看着外面和薛岳坐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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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小世子的原因，皇城今年不许放炮，虽然没有烟花的点缀，但也不影响它的喧闹。宫中四处都点着各式各样的花灯，尤以乾清宫最为繁华，搭起了一个巨大的花灯塔，只是一般人现在还不能去看，要等到十五的时候。

别的地方都是热闹又喧杂的，宫城里有一处却是格外的安静，偶尔有宫人走过也是小心翼翼的。怕扰了摇篮里的人睡觉，房间里灯点的不多，显得有些昏暗，软榻边守着奶娘在吃汤盅里的东西，宫女在绣锦帕。木门的声音突然打破了安静，奶娘和宫女都抬头望了过去，听着屏风外说话的声音有些耳熟，宫女看了奶娘一眼示意了一下起身走了出去，绕过屏风一看，果然是自家王妃。

“王妃怎么回来了？”

“时候也不早了，我担心小柿子，就干脆跟贵妃说了一声回来了。小柿子呢？”

晋王妃原本在跟屏风外的宫女说话，看见有人出来了问道。

“小柿子白天玩累了，这会儿已经睡了，睡得可熟呢。”

“我去看看。”

晋王妃说着走了进去，眼睛盯着摇篮满眼怜爱。

“王妃。”

“没事儿，起吧，辛苦你了。”

“奴婢不辛苦。”

“你也去歇歇吧，小柿子这儿我看着。”

“诶，王妃有事随时吩咐奴婢。”

“好。”

奶娘说完端着汤盅退了出去，晋王妃坐在摇篮边摸了摸孩子睡的红彤彤的脸蛋。

“小柿子回来吃东西了吗？”

“吃了些鸡蛋羹。奴婢怕他吃太饱不好消化，少喂了些。”

“那就好。”

这边刚坐下没多久，木门的声音又响了起来，没等王妃让人去看，晋王走了进来，也换了件平常的衣服。

晋王妃看他进来了笑道：“怎么王爷也回来了？”

“那边没什么意思了，我放心不下小柿子就回来了。”

“王爷。”

“起吧。”

宫女见状识趣的退了下去，房间里留下了他们两个人。

“我还以为我回来的够早了，没想到你比我都快。”

晋王说着坐在王妃身边，一手揽着她一手捏了捏孩子的小拳头。

“贤妃有身子了，我看着她走了，坐了好一会儿才走的。我走早些贵妃不会说什么，你走这么早就没人说闲话？”

“我就说不知道小柿子突然来了不熟悉的地方晚上会不会哭闹，没等我请辞父皇就让我回来了。看自己儿子他有什么闲话好说。”

晋王摸了摸孩子的脸蛋接着说道：“我本来还担心他进宫会害怕，没想到他玩的还挺开心。”

“这里也有小孩子嘛，孩子跟孩子总能玩在一起的。”

晋王妃看着摇篮里的孩子说道：“往年这时候我们还能出去玩玩，今年只能坐在这里看孩子。”

“无聊啦？梅园的红梅开了，这几天刚好下了雪，正是踏雪赏梅的好时候，明天我们带小柿子去看看，就是这会儿花开的应该不多。”

晋王一边说着一边无意识捏怀里王妃的手指，王妃听到他的话指了指那边的花瓶道：“那边的红梅好像就是在梅园采的，看着还是花苞多一些，不过雪天红梅一定很好看。”

“明天我们去。”

“嗯。”

“今晚要守岁的，你平常午睡惯了，白天一直没睡，要不你先靠着我眯会儿。”

“好，待会儿交子撞钟的时候王爷记得叫我起来。”

晋王妃说着靠到了晋王身上，闭上眼睛嘟囔道：“我先前让小厨房留了些汤团、馄饨之类的吃的，晚上要是饿了的话可以让他们煮。那边书桌上有小说和游记，还有棋盘，过会儿醒了可以打发时间。”

晋王好笑地揉了揉她的头说道：“好，我知道了，你先睡醒了再说打发时间的事嘛，睡吧。”

说着他也挪了挪身子靠在软榻上闭上了眼，烛光照在窗边的红梅上，显出了几分朦胧，房间里虽然安静，但也洋溢着温馨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