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你把我放在水里,水里放一颗灵石,我会自己修炼。”她又道:“放在月亮下也行。到明年,我就能玉虚四等了。”
“你……”
比人比不过,比个纸片人她也比不过,干脆找棵树上吊算了!
这时,纸片人的轮廓散发出一团柔光,眼睛闭上,紧接着,季逍微哑的声音通过小人轻缓传来,“怎么样,这个比云星的玉符好吧!”
“好,好……”阮年年有气无力地答道:“好得不能再好了!”
那头传来季逍的轻笑。
她咕哝着把纸片人收起来,又叫澄儿来送水,洗漱完毕了,窝在清凉被窝里,拎出纸片小人来看了看,对季逍道:“我什么时候能再看见你?”
纸片人睁开眼睛,开口:“我一直在你身边。”
“不,你不在。”她难得地伤感了一把,说:“这是一张纸,不是你。”
等了一会儿,却没等到他的回应。
阮年年叹了口气。初恋对象时而热情时而冷漠,真是让人头疼。
“以后就叫你妞妞吧。”她对纸片小人说:“季妞妞,我是你娘,季逍是你爹。”
想起妞妞说的话,她又从被窝里爬起来,找了个水盆,里面盛了水,放入灵石之后,小心地将纸片放了进去。妞妞重新睁开眼,用娇娇的声音向她道了谢,身体沉入水中,修炼去了。
阮年年又把水盆藏起来。做好这一切后,这才沉沉睡了去。
数里之外,季逍身披夜色黑袍,通过纸片人的眼,将她的动作悉数收进眼底。
眼中墨黑寒霜如千万年化不开,而此刻慢慢倾泻入丝丝的温然。他伸出手,让指尖与眼前她的面颊相触,回想起那抹温暖与柔软,仿佛连带着心也柔软了下去。
而他的手指仍是冰冷的,夜色如跗骨之蛆,纠缠而至,到哪里,都摆脱不了冰冷与黑暗。
云星走前,曾与他说道:“鬼道与人道终不同,你与她虽情谊甚笃,身份却始终是一道天堑,季师兄,你当明白。”
若是没有罗镇,他可能已经成了个孤魂野鬼,或者早早投胎了,也未可知。而即便重修人形,毕竟不是人。云星忠言逆耳,不过是把他心中早已清楚之事,又重新拎到他面前,让他避无可避而已。
他在暗夜之中自嘲一声,“死不悔改。”
覆手一收,最后一丝微光堕入黑暗。漫长的夜,刚刚开始。
第二日,阮年年带着玉碟,依旧到清勉殿听长老讲经。今日来的是个姓袁的长老,她已经听过无数遍他的课了。
众人皆盘坐于蒲团之上,阮年年也不例外。她闭目先检查自己的气海,不意外地仍是那要死不活的样子。按照长老讲解的,又修了一遍,待到课后,她叫住长老,吞吞吐吐问道:“袁长老,有没有……有没有那种,修炼倒退的情况?”
袁长老捋着自己的山羊胡,眯着眼反问:“怎么,你不进反退?”
“不不!”她忙摆手,“我就是问问,我进展慢,怕有个万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