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经历了绿柳走丢一事后，我不敢再带同她出门，生怕一个不留神便永远失去了她。

我不知道这样的生活对于她来说是好或是坏，因为她一直没有开口说过任何一句话，表达自己的情绪和感受。

我唯一能做的便是好生保护她，待她恢复了神志，要走要留也只有随她的意思定夺。

她一生都被相府所囚禁，这里已成了她内心深处的牢房。

往后的日子，我只希望她可以凭借自己的想法生活，不再观瞻主子的心意行事。

我跟蒋芊云申报了，因为绿柳的事暂时不回店里帮忙。

蒋芊云是个体贴的人，知道我是真的担忧了，不多问几句便允了，只是多叮嘱两句要保重身体。

也难怪她能看出我的憔悴。

我一天到晚就是守在绿柳的身边，深夜里还要跑去爷那边伺候，心都累了，身体也疲了。

两边都是不让人安心的主，不多留心是不行的。

绿柳在家中闲来无事便学着练字。

原来的她懂的不是很多，只有跟随蒋幽月上过几个月的课。

后来蒋幽月因为太过顽劣而被书斋老师赶回家，导致绿柳也连带不能学习。

蒋幽月不在乎，却不代表刘氏也毫不在意。

刘氏见状后便雇来老师回府相教，资历比书斋的老师更是好上许多。

绿柳一直在蒋幽月身边，孜孜不倦地学习，比任何人都要勤快，因为她知道这是一条为她带来生机的道路。

可是，上天又再次在她遇见光明时夺去她的希望之火苗，重回那黑暗的洞穴。

有一次蒋幽月看见了绿柳认真念书的三好学生模样，心里生出莫名的气。

自此之后，每逢老师来了，她就会吩咐绿柳去厨房帮忙，绝不留她在房中。

蒋幽月不喜欢念书，但她不再抗拒它师的来临，反而变得有点期望，期望绿柳每次失落的表情。

绿柳明知道这是小姐变着法子耍弄她的把戏，可是身为下人的她只有乖乖认命的份。

“女子无才便是德，反正念再多的书亦未必可以改变自己卖身的事实。“

她只好用这个想法安慰自己。

我见她乐于学习便请来老师教导，毕竟我是个高中生而已，也不懂这里的毛笔书法，还是教坏孩子为妙。

先生每天上门一时辰，曾经我是陪伴在他们身边的，可是课堂实在无趣，还是到别处溜达比较有意思。

与其在一旁打瞌睡骚扰他们上课，倒不如留下他们二人心无旁骛更好，反正在相府中也没多大的危险。

这厢刚安顿了绿柳，没想到另一头却出了大事。

蒋敬华于平日间大约戌时回家，晚上不高挂月亮的光华也不见他的身影。

今天他却一反常态，却异常罕见地早回。

闻声便深感不妙，果然是一个坏消息。

“月儿，下个月初便是皇宫举办的赏花宴。我不多说了，事情你是知道的，你自己准备吧。“

我知道这个赏花宴，就是因为这场宴席，白依兰才会将蒋幽月恨之入骨。

这是场让女士们互相竞争的舞台吧了，而坐在观众席谈笑风生的则是一众王孙贵戚。

这感觉就像是老大爷上市集挑猪肉，最可悲地是我就是那块肥肉，任人观赏。

每当这一宴会都是蒋幽月大放异彩的时间，迷惑众人神魂颠倒。

“月儿，娘再多为你添几件衣裙吧。在皇宫中还是要穿得体统，不能失了相府的颜面。“

刘氏听到时笑逐颜开，细心为我布署将来要走的每一步。

我分不清这是母亲对女儿的疼爱，还是为了让女儿为自己锦上添花的喜悦。

不过，这种种的一切依然激不起我半点兴奋。

皇宫里的人全不是善男信女，每个城府皆深，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我没有心情，也没有时间与他们纠缠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