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起来不怎么明媚,声音也是冷淡,唯有对泫澈话时才和颜悦色几分:“阿澈许久不曾来看望皇姐,是埋怨皇姐待你不好。”
她低头哙了一口茶,坐在黄花梨木的椅子上,手腕玉镯碰撞的声音泠泠作响,头上的流苏低头时遮住半边脸颊,她抬头时带有娇蛮任任性。
“并无,只是皇弟出宫建府已久,早已不能随意踏足后宫。”
“乓”的一声,茶杯落下,她细长白皙的手指掐着泫澈的脸颊,泫澈嘴角抽动,她嫌恶的放下手,她瞥像夜槿歌,对她冷笑。
夜槿歌惴惴不安的跪在地上,膝盖伤上加伤,刺痛难忍。
泫澈并没有立刻制止曼容公主,他和曼容随意交谈,期间他随意道:“宇儒,起身吧!”
曼容的脸色陡然冷了,看着泫澈的目光也带着不善,泫澈嘴角带笑,对于曼容的突如其来的冷意丝毫不影响。
她嘴角轻轻一掀,道:“母后想你了,你去看看。”
泫澈摇头,笑意未减:“日前才见过。”
她挑眉,又道:“父皇今日让你一来便去勤政殿。”
泫澈想着昨日宣帝的模样,应该不会,见他不上钩,曼容欢快的大笑,泫澈看她笑的前仰后合,心中隐隐不安。
没有多久就有一个太监入了未央宫的大门来请澈王。
泫澈冷冷看着曼容,她笑容不变,甚至好心情的拿起珠光宝气的铜镜看着。
摸了摸头上的珠钗,悠闲地目送泫澈冷着脸离开。
曼容半个时辰后眼神才落在夜槿歌身上,:“本宫看你的腿麻了,就不必起身,鸳儿,给他拿笔墨纸砚。”
她停了一瞬道:“放在地上,让他凑合画得了。”
“是。”叫鸳儿的丫鬟迅速出去拿着破破烂烂的纸张放在地下,另外又放了黑色墨汁,至于颜料是一个也没准备,夜槿歌脸色雪白,对着这样东西无法下手。
曼容眼神眯起,寒光凛凛:“本宫是看你看不起我,既然如此你也没必要来这未央宫,滚吧!”
夜槿歌额头冒着虚汗,她想起泫澈的交代,让她尽量不忤逆公主,她执起毛笔,抿唇:“草民现在就画。”
男子在里面蹙眉,盯着夜槿歌就要出去,曼容瞪着双目怒视他,他叹气停下。
夜槿歌执着毛笔,毛笔粗糙,毛残缺,她沾水调色,墨也是陈年臭墨,放在水里根本化不开。
这些纸,她将块数大的挑拣出来,剩余的放在一旁,自有用处。
她抬头目测曼容公主,曼容看她油头粉面还打量自己,浑身恶寒,鸡皮疙瘩的起了一身。
她一脚踢翻地上的墨汁:“你在看本宫,本宫就将你撵出去!”
夜槿歌苦涩:“不看,怎么作画。”
她弯腰捡起地上的墨汁,墨汁倾了三分之二,而且染黑了两张块大的纸张。
曼容想也是,可是被她的眼神看着,她觉得全身都受到了侵犯,恶心。
夜槿歌低头道:“公主,若是不看怎么作画。”
曼容扬起手还想放言,屏风后出了声音,她放下手,娇蛮道:“那你就放开了看,偷偷摸摸非君子也。”
夜槿歌抬头,目光炯炯的将她全身都打量了一遍,内心恶毒的想,不是觉得眼神恶心吗?现在让你恶心个够。
曼容扬起手,咬牙切齿的:“在看,本宫立刻挖了你的眼睛。”
她拿起桌上吹可断发的剪刀,示威的刺向她,夜槿歌闭上眼睛,剪刀停在她的喉咙处,轻轻划了一下,好像什么事也没有,可还是有一串血珠子滑落。
屏风后的男子出来,从曼容手中取回剪刀,看她魂不守舍的模样,抚慰性地摸了摸她的青丝:“你没事吧。”
她自己也惊吓了一点,轻咬唇瓣:“是她自己无礼在先,寒之。”
章寒之蹙着眉头看夜槿歌脖颈上的一道血痕,转而对曼容道:“他不过是来作画的,作完便走,你又何必热的自己不快。”
曼容眼睛里蓄着泪水,质问他:“你根本就不在意我们的婚礼,所以连嫁妆丢了都不知道!也漠不关心!”
章寒之抱住曼容的身体,安慰她:“别哭了,我会伤心的。”
曼容在她的怀里幽幽咽咽的哭,夜槿歌只觉得公主像个孩子,以后还有往泼妇发展的趋势。
脖颈的痛意还在,她蹙眉也不敢乱动,生怕牵动神经,变得更痛。
章寒之还在软言安慰,夜槿歌悄悄挪动膝盖,章寒之看到,温柔道:“白公子先起来吧。”
夜槿歌低头道谢,颤抖着扶着黄花梨木的桌子起来。
章寒之让她看她,教般的:“你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吗?“
曼容看夜槿歌身影不稳,眼神又落在章寒之的腰际,看着腰间系着的翠色玉佩别致,依旧吐出几个字:“与我何干!”
夜槿歌沉默,这纸依旧不能作画,她听见那个男人命丫鬟拿了新的笔墨纸砚还有颜料放在她的面前。
曼容冷切,脱离章寒之重新落座,眼睛不善道:“本宫乏了,今日不画。”
“曼容。”章寒之无奈叫她。
她神色自若,端起茶杯哙了一口茶,随后扔下,从座位上下来进入内殿。
夜槿歌铺纸的动作一顿,眼睛看过颜料,这些笔墨纸砚品质都是上佳,没想到还是不让作画。
章寒之歉意的看过着夜槿歌,他道:“白兄,不如下次。”
她放下纸,语气厌厌:“不下次还能怎么办?”
夜槿歌腿腕轻颤,走了一段路才勉强看不出怪异,章寒之追上道:“你先停下在这等我,我去叫澈王。”
她顿住身体,明色的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舒服,她干脆找了石凳坐下等着。
勤政殿的龙涎香丝丝缕缕的燃着,从他来已经染了三支。
泫澈手中握着一本书,他来着许久宣帝只随意了几句话便把他凉下,他算是知道了,他跟曼容沆瀣一气,为了就是支开他。
他略显不耐的放下书,看向宣帝,他眼中看着奏折,对他:“你过来瞧瞧。”
泫澈走过去拿起宣帝递过来的奏折,是南方水患!不是已经过去了吗?
贪污赤裸裸的映入眼帘,他低头垂眉不做声响。
宣帝冷笑:“如今的贪腐之臣是越来越多,一个两个都当朕是聋哑人拼了命的钻空子。”
泫澈默然,这件事由太子亲自负责,怎会让人揭发出来。
他看向末尾,发现是汪大人所上奏。
他放下奏折,音色不变:“父皇要拿他们问罪?”
宣帝脸色青黑,他又接着:“朝廷将近一半都贪,更何况是赈灾之物。若是将他们全部问罪这朝廷不就成了一个空架子,不如拿他杀鸡儆猴,给他们警个醒。”
宣帝脸色转晴,也隐隐露出笑意,泫澈趁热打铁:“父皇,儿臣想起母后要儿臣去看她,儿臣就先告退。”
他冷冷看他,他心的沉到谷底,还不放他走,宣帝眼神落在第四根龙涎香上,已经燃到了尾端,他才点头应允。
泫澈从勤政殿出去,便远远看见一袭青衣华袍走来,他走过去:“寒之,你怎么来了。”
他非常抱歉的:“阿澈,真是抱歉没有看好白宇儒。”
泫澈突然变色,锐利的盯着他,什么意思?
他比划了一下,只一点点:“不是什么大问题,跪的久零,不心划破一个口子。”
泫澈脸色漆黑的往前走,章寒之就在后面追逐,他道:“白宇儒在御花园中,我带你去找他。”
两人找到夜槿歌石,她正惬意坐在石凳上低头摸自己颈上剪刀划出的口子,心想还好不严重。
泫澈大步流星过去,让她仰起脖颈,仔细的观察,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皮肤上,痒痒的很奇异的感觉。
她动了动,泫澈幽幽道:“还好不是很严重,大夫给你的药膏可还在。”
“在的。”
“那便可。”
章寒之问为了减轻歉意,:“都了没事,你不用担心。”
泫澈冷眼看他,章寒之干笑了几下,默默跟在他们两人之后。
出了皇宫,临近分别章寒之快走两步到他们的面前,对夜槿歌:“曼容是娇生惯养无礼了些,请公子后面多多包涵,还有阿澈,没有保护好他真是抱歉。”
泫澈摇头:“事已发生,追责也没用,你回去吧。”
待准驸马远离夜槿歌才:“公主真是有福,看他的样子两个人一定会很恩爱。”
泫澈嗤笑:“他们恩不恩爱与你何干,你还是先把画做出来再想其他。”
夜槿歌落在后面挥舞着拳头,过分。泫澈停下等她,她着急快走,扯动膝盖上的伤口,嘶嘶的蹲下。
泫澈折回去看她:“怎么回事?!”
“跪久了,膝盖疼。”
夜槿歌现在用不了力气,泫澈横抱起夜槿歌运起轻功踩着楼阁往澈王府走。
三两下之后停在听雪楼,推门进去放在椅子上,大手撕开衣袍露出紫黑的膝盖,夜槿歌惊吓的往后退,泫澈摁住乱动的夜槿歌皱眉问她:“药膏呢?”
夜槿歌指向不远处的一个盒子,泫澈从里面找到了药盒,里面还有一些药,他伸手本想亲自给她涂上,想起作夜的话,把药膏放在她的怀里,背过身。
“你将药膏涂上,明戴上护膝,就不会疼了。”
夜槿歌嚅嗫:“……我没有护膝。”
泫澈侧目,眼尾扫到疼到龇牙咧嘴的夜槿歌,他失笑,走出门,磁性的声音传进来:“本王命阿颖给你送来。”
涂着药膏的手指黏糊糊的,她挖了一大块又涂了上去,觉得泫澈变了。
夜槿歌摸着药膏,心中想着公主的刁难,也不知什么时候她才能消了气。
一连几日,宫里都没有再召见,夜槿歌在王府找了那个绣艺绝佳的绣娘,。
是个清秀的女子,她大约不过十七岁,在澈王府里的巧的院落里,那里不止她,还有舞姬歌姬,她去时里面笑语嫣然的声音传出来。
她尴尬了一瞬,那个绣娘正在院落里穿针引线,见她过来微微福身道:“白公子,阿颖姑娘已经交代过。”
夜槿歌眼神落在她的绣品上,上面绣的是三爪红色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