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一只厚底黑靴踏入,来人身着锦纹紫袍,身形纤长,五官邪气,一双似笑非笑的丹凤眼微眯,他右手执扇,轻拍左手掌心,神色慵懒矜贵。
何青歌看着他愣了愣,眼底不自觉闪过一抹失望,这人的声音与江漓南有些相似,让她误以为是他来了。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何青歌瞬间像被火舌燎到一样,慌乱地甩掉不该有的念想。
这辈子,她不想再和他有任何牵扯。
因为爱过,所以不去报复。
因为恨过,所以无法原谅。
那大夫一见这矜贵的紫袍公子,眼底闪过慌乱,随即故作镇定,道:“少城主,您误会了,是这丫头抢了我们的药材。”
郭轩逸是城主郭孟德的独生子,在玉溪城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并非是这少城主仗势欺人臭名昭著,只因他是一名远近驰名的吃货,大街小巷,犄角旮旯,哪有好吃的,哪便有他的身影。
郭轩逸语气微扬地‘哦’了一声,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折扇,慢悠悠地道:“你是在说本人眼瘸,说瞎话吗?”
大夫头摇的像拨浪鼓一般,额角都急出了细汗。
他怎么也没想到,贪心做一次亏心事,就遇上了这尊大佛,更令他慌乱的是,郭轩逸的态度明显是向着那臭丫头的。
那伙计见状,连忙松开手,一脸谄媚地看向郭轩逸,企图狡辩,道:“少城主,您有所不知,这丫头趁我转身喝水的空挡,偷拿了店里的山参,被我抓了现行,幸好您在,请您为小人做主。”
何青歌揉了揉痛麻的头皮,强压下内心的怒火,转身多郭轩逸道:“我来这是卖山参的,那伙计以验货为借口抢走了我的山参,还诬赖我偷盗,而且我有证据证明这山参是我的。”
闻言,伙计和大夫一愣,眼底闪过心虚,郭轩逸却是玩味地看向她,问道:“你有什么证据?”
何青歌将裹着粗布地山参交到他手上,道:“这山参是我亲手挖的,它的须断了六根,公子尽可查验。”
她话音刚落,不待郭轩逸查验,那伙计便不甘地喊道:“如此不公,店里这么多药,我们哪会记得这山参须断了几根。”
何青歌看向伙计,眼底闪过狡黠,道:“那有没有断须,总有印象吧?”
伙计梗着脖子,一口咬定说:“那是自然,我们这山参有断须的。”
他刚才只顾看山参真假了,哪会注意须断了没,见何青歌信誓旦旦地说有六根断须,再者,挖山参不易,多少都会有断须,故他就此断言。
闻言,何青歌笑看向伙计,问道:“你确定?”
伙计瞪她一眼,坚定点头,对郭轩逸道:“少城主,这山参却是我们店所有,须断了几根,那臭丫头偷了山参,肯定也看见了,所以才会这么说。”
郭轩逸俊眉微皱,见何青歌神色坦荡,眉眼间隐约有自信之色,便迟疑地翻开粗布,将那株白嫩盈润的山参摊在众人眼前。
只见那山参根须纤长,都是完完整整的,没有半根断须。
那伙计一看,猛然意识到自己上当了,急忙改口道:“哎呀!我记不清了,这根山参没断须的,天天卖药,难免记错,请少城主明察。”
何青歌道:“这山参是我用手挖的,没有用任何工具,每根须都很完整,参身隐约可见指甲痕迹,少城主细看便知。”
郭轩逸把山参拿到眼前细看,果然发现了几处细微的指痕,这山参是谁所有,心下了然至极。
不过,就算没有这番证据,他也知道山参归谁所有,谁让他跟踪某人到这,把整个事件从头看到尾了呢!
他微微侧目,扫向门口一角白衣,心道:如此聪明的妙人儿,自救不在话下,你还把我推出来讨公道。
门口的江漓南松然立于一侧,对他的侧目视而不见,唇角微勾,神色恍惚地望着天,微微出神……
店内,郭轩逸将山参收入怀着,取出十两银子递向何青歌,道:“这山参我买了。”
何青歌看了看银子,悄悄咽了口唾沫,随即摇头道:“给我二两银子便可。”
郭轩逸好笑地看着她,道:“剩下八两算是给你的赏钱。”
何青歌还是没接那银子,执拗道:“一分钱一分货,这山参最多值二两半银钱,您若真想帮我,便给我二两半银钱吧。”
她不是傻子,眼前这男子明显是要帮她,但她也是有原则了,拿人手软,她更愿意拿到她应得的那一份。
郭轩逸看出了她的坚定,玩味地摇头,取出三两碎银递过去,道:“我没有半两银子,给你三两吧。”
何青歌感激地看他一眼,伸手从中去了二两银子,道:“那边二两吧,公子大恩,小女子自当回报。”说完,她转身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