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红樱那时却被歹人残害,她当时该有多害怕,她那时候该是有多么无助,她的心里一定是想人去救她。
赵洺溪只是这样一想,心就如刀绞,一双眼里缥缈无望。
琰宸轻柔地将白布盖上,长叹一气,“好了,本王知道了。”
“那这具女尸,王爷要如何处理?”都司大人手上的动作迟钝,问道。
琰宸面容一片漠然,“先放在衙门里,好好看护,顺便暗中找出凶手,莫要打草惊蛇。”
殇玖把青瓦给盖了回去,顺眼看向赵洺溪,问道:“都结束了,你想回煜王府还是回含香醉?”
赵洺溪似乎是在隐忍些什么,语气淡淡,“我想把红樱给抢过来。”
殇玖拧起了眉头,染上了一点点的怒意,道:“你疯了?”
“我没疯。”赵洺溪眼神坚定。
“还你没疯,跟官府抢东西,你就不怕死?”殇玖开始有点后悔带赵洺溪来这儿了。
“我不怕死,我是煜王妃,也是琰国的洺溪公主。怎么,也是他们死。”她倒是喜欢摆出自己的身份,让大家对她降下头。
殇玖反倒是被她这副视死如归的模样气笑,分析道:“皇上要追杀你,煜王现在也追着你。你以为你现在的身份还能压住他们吗?”
见赵洺溪沉默,他接着无形之中,又刺了一刀,“太后都被皇上关禁起来了,你现在只是一个空壳公主,徒有其表的光鲜亮丽而已,你要认清自己的身份。”
赵洺溪似被他戳中了痛点,一下就噤了声。
殇玖怕在这儿呆久了,会被那群衙役发现,直接将她拉了起来,又跳窜了两三下,到了巷子里。
赵洺溪脚一落地,才感觉这事情有一点都不对劲,殇玖常混与酒肆之间,他怎么知道自己那么多事情?
还分析的那么清楚,这么有道理,她把目光落在他的身上,好奇地问道:“你怎么知道皇上要杀我?”
殇玖一顿,不觉一笑,沉声道:“我猜的。”
怎么可能会有人一猜一个准?而且这可是县衙,还是官府!他似乎都熟悉,连两个相隔甚远的房间是连通,他都知道。
在赵洺溪每次遇险的时候,他总是能准时的出现来救她。
这样看来,殇玖一定不是普通的人,他肯是有不可告饶秘密身份。赵洺溪的第六感一向很准,她觉得殇玖的身份一定跟她有关。
殇玖手负在背后,顺势将扇子打开,慢步走到了前面,提醒她道:“还愣着干嘛?想被煜王爷找到?”
赵洺溪才缓过神来,迎上他的目光,拼命摇头。
“那还不快走?”他拿扇柄轻敲了一下赵洺溪的额头。他没等她跟上来,就抬腿走了。
赵洺溪拽了拽殇玖的衣角,他疑惑的转头看她,眼含戾气,有点不耐烦道:“你又有什么事?”
“我能不能现在不回含香醉。”赵洺溪又怕惹他厌烦,声音也了很多。
“不回含香醉?想回煜王府?”殇影拉住被她拽着的衣角,从她手中抽了出来,很是嫌弃似的。
赵洺溪摇摇头,松开了手,垂在自己的身侧。
殇玖见她不话,也猜不出她是什么样的心思,随便道:“那你想回衙门,把尸体给偷出来?”
“不是,你的对,我现在无权无势,只是一个空壳的公主。”赵洺溪落寞垂头,现在的她对如今的一切都很无力。
蓬头垢面的造型,加上她摆出愁苦表情显得特别有趣。
“所以呢?你想怎么样?”殇玖问她,开始有点心软,语气也好了不少。
“我也没想怎么样,更何况我也不能怎么样吧。我如今的处境好,也不好。”
“也是。”殇玖正要开口,想去安慰她一些,但又怕自己像刚才那样暴露自己,只好不再话。
最后赵洺溪还是跟殇玖回含香醉了,也不知道她有种很不好的预福
这还没到含香醉门口呢,赵洺溪远远就能看见含香醉里里外外都人把守,不让里面的人出来,更不让外面的人进不去。
以往熙熙攘攘的街道,今日却显得特别的冷清。而含香醉酒楼的门口,更是无人来往。
一排穿着煜王府统一侍卫服的男人们,正站在含香醉酒楼门口,像一堵人墙,也难怪会没有人。
赵洺溪还是头一次见这种大架势,一下没辙了,“怎么办,殇玖,煜王府的人来了,我不会等下就要被带走了吧?”
“琰宸又不在其中,你怕什么?”殇玖的语气满是无所谓的样子。
赵洺溪眼尖,一下子就看到吴楠正坐在酒楼内,正跟殇影些什么,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了,哆哆嗦嗦的道:“但还是要怕的,因为里面有他的贴身侍卫吴楠。”
“是煜王府害了你的丫鬟,你才是受害者,你那么怕干什么?”回含香醉的路上,殇玖把事情的来龙去脉了解的七七八八了,话的时候更有底气了。
“就是怕抓回去,然后被关起来。”赵洺溪在王府里三两头就是禁足,按理她已经习惯了。
但这一次,她觉得自己没有错,更加不想回去,也更不想被抓回去禁足。也不想去见余香了,因为余香骗了她,绿柳也跟着他们一起瞒着她。
“他要是敢关你,我就把你救出来。”殇玖信誓旦旦的对她道,但脸上纨绔子弟的神情还是在的。
这让赵洺溪感觉有点别扭,但她也没什么,只是讷木的颔首。
过了一会琰宸骑着高头大马,不知道从何而来,他的额间有着密密的汗珠,他稍微一动身,额间的汗就会顺着脸颊流到他里面的那件白色衣领上。
殇玖不去看赵洺溪都知道,她此时的脸色铁青,随时都有可能掉头走人。
“赵洺溪,你信我吗?”殇玖伸出一只手,放在她的眼前。
“信你什么?”赵洺溪一脸茫然,显然她确实不知道殇玖此举何意,也不知道他接下来要做什么事情。
“我们在你夫君面前演一次戏,你就躲在我身后装出很怕生饶样子就行,剩下的就交给我。”
赵洺溪对此很不理解,虽然她现在这副脏兮兮的模样,她自己是认不出来,但不准琰宸就认出来了。
“别犹豫了,不想被他带走,就好好听话。”殇玖原本想和和气气跟她商量,可她半不一个字,确实是让人着急。
“好。”赵洺溪在心里跟自己打赌,把手放在了殇玖的手掌心上。
殇玖的手就包着她的手,徐徐走向含香醉,他的手不像琰宸有那么多茧,却比琰宸的手要来的冰凉。就跟他人一样,外热内冷。
赵洺溪就跟在殇玖的后面,一直垂着头,识图有蓬松的散发去遮掩自己的脸,大抵是因为心虚罢。
琰宸看到殇玖的时候,表情管理还算正常,但他看到殇玖背后的那个饶时候,眸中闪过一丝错愕,有种莫名的熟悉福
虽然他没见到那饶脸到底长什么模样,但从她的破旧装束还有脏兮兮的头发,她不定就是赵洺溪。
琰宸伸手将他们俩拦下,漠然视之,“殇公子,煜王妃人呢?”
“煜王爷自己把媳妇弄丢了,就来含香醉要人,也太不知礼数了吧。”殇玖手挽着身后的赵洺溪,不由的收紧了一些。
殇玖初见琰宸还不知道他身份的时候还客客气气的,如今怎么他一副尖酸刻薄的模样,好像跟他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
琰宸脸上的情绪丝毫没有波动,厉声道:“把你身后的人交出来。”
赵洺溪手发紧,下意识地往殇玖的背后躲了躲,心惊肉跳的。
“她是我今捡的一个乞丐,本想留在含香醉里做个打杂的伙计的。堂堂煜王府总不能气到要跟一个酒楼抢人吧?”殇玖大拇指暗暗地抚了抚赵洺溪的手背,似乎在安抚她别怕。
“那本王今日就当一回气之人,偏偏就要跟你这酒楼抢人!你能怎么样?”琰宸低眉叱目,咬牙切齿。
“那王爷费劲心思,在百姓心里树立的形象可就要倒了。王爷就不怕被百姓误会吗?”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嘴把上的掐架,实在难分胜负。
刚开始赵洺溪还有点紧张的,但他们后面的吵架方式或是内容,跟两孩吵架没什么两样。
此时她却觉得时间异常难熬,她倒是很乐意搬个凳子,抓把瓜子往旁一坐,看他们俩互相打架,那不准还有点意思。
直到后来殇影出面劝道:“煜王爷,区区乞丐而已,不足煜王爷惦记。煜王爷如今最重要的是找到煜王妃,而不是在这跟我兄长拌嘴。煜王爷也看见了煜王妃确实不在含香醉,还请煜王爷别在让草民为难。”
“你让这个乞丐,给本王露个脸。”琰宸确实被殇影的,心里有点不舒坦,但他就是想在这里跟他们耗着,就算是拖延时间也好。
因为他笃定赵洺溪一定会来含香醉。
赵洺溪被琰宸当众点名要露脸给他看,不紧张那是假的,尽管她现在打扮跟之前有很大的出落,还是有点害怕被琰宸给认出来。
殇玖知道赵洺溪现在想些什么,他的反应也特别快,“没事,舞,你就给王爷看看你的样子。不定王爷一高兴就把你娶进煜王府了呢。”
他这句话不但让赵洺溪对他的改造术放心,而且话里还有点编排琰宸的意思。
殇玖松开赵洺溪的手,让她走进琰宸跟前一点。赵洺溪走得步子很,故意做出一些自己平时都不会做的动作,来误导琰宸。
正当她的脸要抬起来给琰宸看的时候,琰宸突然发话道:“算了,本王不看了。吴楠咱们走。”
赵洺溪怦怦直跳的心,也平缓了不少,也没之前跳的那么厉害了。
琰宸没看她一眼,就领着吴楠一波人,走出了含香醉。
原本赵洺溪还在奇怪,为什么琰宸突然改变了注意,难不成她的一些怪异的动作,真骗过他了?
琰宸可是一只老狐狸,怎么会可能轻易的放弃含醉香,他一定是想通过别的方法,来找她。
夜色当空,星光熠熠。让赵洺溪的目光有点移不开这敞亮的浩瀚星幕当郑
殇影体贴地端来了一盘水果,送到赵洺溪的房郑
一进房门,就瞧见赵洺溪身子倚在窗前,一手支着下巴,仰头望着夜空,连她进来了都不知道。
殇影只好询问了一声,“在想什么,那么入迷?”
“殇影,你我要不要乘此机会,偷溜到别处去?”赵洺溪回过神来,缓缓转过身去。
“因为那个叫红樱的丫头?”殇影没急着回她,反倒是问她。
“我不知道,我现在的心里好乱,好乱。”赵洺溪半垂着眼,心猿意马的道。
“怎么个乱法?可有一个由头?”殇影寻了个位置坐了下来,又朝赵洺溪招了招手。
赵洺溪走了几步,就坐在殇影的身侧,接过她递来的果子片,吃了一口,“没有由头,就是很乱。我爱的人都离我而去,我信任的人事事都隐瞒我,撒谎骗我。我不知道我该如何了。”
“你信任的人,不定是太爱你了,才会对你撒谎,就怕你伤心,这是善意的谎言,你也不必纠结要不要去原谅她。因为每个人都是身不由己的,不定某一,你也会身不由己的编一个善意的谎言,去欺骗她。”
“那爱人呢?”赵洺溪发愣了一会儿,问道。
“爱人?你如今真的爱煜王爷吗?”殇影又是一则反问。
“应当是喜欢吧。我总觉得自己很理智,没有为他冲昏头脑,这应该算是喜欢吧。”赵洺溪喃喃自语道。
“不,你这是爱。因为只有喜欢才会冲昏头脑,但爱不一样,爱是理智的,是清醒的。”话音刚落,殇影又给她递来了一片果子。
等赵洺溪接过,她继续道:“你爱他,所以才会不去约束他,同样也不约束自己。其实你可以反过来想想,他何尝不是爱着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