翼银烟羞红了脸,就连脑子都感觉热哄哄的,似在里面烧开一桶滚烫的浴汤。
“既是奢望,那不要去祈求不就好了?”
“若是不敢追求想要的东西,那人活着不是很没意思?若是本尊所愿,本尊定不顾一切努力去实现,只要还有一线希望。”
只要有一线希望,他乐意为她违背那神圣的命令。
柳月宸松开了她,双手负背,脸上是势在必得的自信桀骜,只是他此时的眼神是暗淡的,而口中则是苦涩的,与翼银烟若即若离、患得患失的感觉折磨得他快不成人形。
他将朗目紧闭,竭力抑制自己的情绪。
翼银烟不知他心中凌乱的千头万绪,只是见他神情有异,主动握住他的手臂,犹疑发问:“月郎是在怕着什么?”
“本尊时常在想,魔后是否真的是本尊的魔后?”
这话奇怪,翼银烟溜了溜眼:“难不成这里还有第二个魔尊?”
见她微皱不解的眉目,柳月宸假意轻松一笑,掩饰心中的失落:“没事,你不必回答,是本尊想太多了。”
不给她反问的机会,他往殿内看了一眼,独自入内,静坐饮茶。
翼银烟犹豫了一下,还是陪同入内,见他主动替自己倒了一杯,她接过茶杯没有干脆喝完,而是举着茶杯靠着朱唇,细细而饮。
她盯着杯中茶,似乎在看一副恬静的山水画,格外认真。
见她的心思无处安放,柳月宸主动打破二人之间的沉默:“魔后易装来寻本尊,想必也是担心翼王的情况。”
正题终于来了,翼银烟放下茶杯看柳月宸,见他没有动怒,才敢出声:“这几日宫妃们没有动静,想必是尊上将后宫的消息锁得滴水不漏。可烟儿真的很担心,那日派辛婉来尊上这里打探消息,才得知有关父王的事。”
“不知月郎能不能向烟儿透露一二,近日以来,我父王的事可有进展?”
月郎二字甚是动听,顿而不语的柳月宸终于松了口:“只要魔后答应本尊不冲动行事,听完以后乖乖回媛凤殿,本尊便悉数奉告。”
一听这样的开场,翼银烟似乎意料到事情的发展,她咬了咬自己的下唇,妥协地朝柳月宸点头。
近几日柳文疆禀报的翼城雠谷衰退一事、今日殿上沈严棋的指证、以及接下来指派幽谜殿的人查探,柳月宸都向翼银烟直言不讳,除了没有出沈玉恒已到魔宫的事。
见翼银烟反问的细节皆是与翼王相关的事,丝毫没有想起其他无关紧要的人和事,柳月宸十分欣慰,一一细心解答。
“想不到,文疆尊亲会尊上是知道我父王的,他为人正直,定不会做这样的事。”
翼银烟有些难过,一边是翼城王,一边是柳月宸最看重的儿子,手心手背都是肉,她知道柳月宸不会偏帮,可心中还是没有十成把握。
柳月宸拍拍她的手以作安抚,又与她聊了些自己的看法,半个时辰后,见夜露深沉,他不好给翼银烟多添衣物,免得惹其他魔侍注目,便让她尽快回媛凤殿。
他答应翼银烟,一旦有最新的动向,定会派人向她通报,他也会命人照顾好牢中的岳父大人,不会额外施刑,直至真相大白。
翼银烟感激下礼,听话地离开寝殿,走得太急,丝毫没有留意到手边有偏冷的指伸了过来半悬于空。
翼银烟被卢青志一路引出,可走着走着,感觉路静偏幽,似乎是钻着皓羽殿后方的园林中的石路前行,与自己适才走的完全不同。
翼银烟忍不住好奇地问:“青志,为何要走这么僻静的路?”
卢青志顿了顿,双眼仍四周环视,生怕被什么人看见似的,把话语声压得老低,甚至也暗示她莫要出声:“这是魔尊的命令,娘娘随青志离开即可。”
果然没多久,便看到园中一门可直通殿外,卢青志送走翼银烟前还不忘嘱咐:“娘娘,近日翼城一事紧张异常,背后牵连甚广,虽您孝心紧张翼王,可对翼王最好的支援便是留守媛凤殿,魔尊不希望娘娘在此事尚未结束之前,再出现在皓羽殿或灵曙殿中,望娘娘记在心里。”
翼银烟听明白了,第一次朝卢青志回礼,卢青志一时慌张,欲伸手阻止却又很快收回,只敢也给翼银烟回礼。
远远望见翼银烟顺利步入后宫,卢青志长吁了一口气。
上次魔后走火入魔被魔尊制止后,自己出于护卫的本能上前去想探知魔后的气息,仅仅这样一个细微的举动,他便被魔尊记恨,那日以后柳月宸就用凶狠的眼神指责了他数日,他有苦难言只能无辜受气。
魔尊如此在意魔后,指不定他现在正在自己背后偷看,若是今晚被他瞧见自己碰了魔后,回去以后指不准会另辟蹊径找准机会赏自己板子吃。
卢青志拍了拍胸口,为自己躲过一场大劫而庆幸,从园中假石上使轻功跃下,步回皓羽殿。
莫翼银烟不淡定,各宫妃自然也是坐不住,除了美人莫萱儿,她是出了名的两耳不闻窗外事。
各宫殿外皆有不少的魔卫及新增魔侍日夜轮守,柳月宸不知为何,如此劳师动众地将各位宫妃之间的联系也断绝。此番阵仗更是明摆着发生了大的事,已经过去五了,还没有解除状态,这明风波未过,各宫妃岂是逆来顺受之辈,她们各施本领打探外界消息,蛛丝马迹也不想错过。
淳宛琳的消息不算灵通,虽有她父亲来信,却只道与魔都无关,家族并无牵连。只有两前她的侄儿刘若林打通关系,让一脸生的魔侍混入暖沁殿,这才知道原来刘若林曾受到魔尊旨令带翼城王翼名律入宫,至于入宫后的事同样是只字不提。
淳宛琳虽耿直冲动,却也不笨,她猜测,不准是翼名律那边出了些什么事,柳月宸可能怕牵连魔后,这才将后宫封锁。但这毕竟是猜测,没有新的准确消息如同死水里养鱼,操心也于事无补,故她只能默默咒骂着,拿院中将养得极好的花木撒气。
玉倾城比淳宛琳机智许多,她借着卧床未愈且病药不足,派玉茵蓝前去苦口相求,最终还是求来了让玉茵蓝离开后宫,随药医到药王殿处领药的机会。这一路上玉茵蓝东张西望又偷偷与不少的魔侍接触,散尽矿珠金珠才东拼西凑地得知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回去后,玉茵蓝俯身靠向玉倾城私语。
玉倾城听后,一脸惊讶,随后捂着红唇偷偷歪嘴一笑:“你确定没有弄错?如此甚好。”
玉倾城拿起黑子,坐在一盘棋局面前,与自己假象的对手对弈,下了一子,才刚得意没多久,又唉声叹气地:“知道又有什么用,后宫的人出不去,魔宫中的其他人也进不来,眼前的大好机会,这下怕是要落空了。”
接着,又是无聊对弈打发时间的一。
而桂心怡则是要被无聊透顶了,生性爱玩的她最是受不住独守空房,她闷闷不乐地派人去打探消息,有一个权势倾的父亲就是好办事,很快她便得到一魔卫私下塞来的书信,她从中得知事情的原委。
不仅如此,过几日后还额外收获到宫中其他娘娘的动向,当然她不知翼银烟何时出了后宫,却有魔侍见她昨夜幽静之时偷偷回了媛凤殿。
桂心怡看完信条,嘴角上扬浅浅一笑,满不在乎地将它递到了手边的恋木兽,看着它一口一口地将信吃干净,她为它鼓掌喝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