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议完事从灵曙殿回皓羽殿来,才坐下歇会,幽谜殿的人通传后入内,如实禀报所查实情。
柳月宸拍案而起,和悦的脸色瞬息万变,最终震怒地看向炙牢的方向,脚不着地地赶往炙牢,牢中人自觉打开了牢门,他二话不狠狠地甩了牢内人一巴掌。
柳文疆捂着脸,如晴霹雳:“父尊”
柳月宸焦急的踱步,一股气从头到脚地沸腾涌现,他身上的长袍不安四散浮游,在这个阴冷无风的狱中居然微微飘了起来。
片刻,他看着跪地的柳文疆,出手指责:“枉本尊对你一心偏信,觉得此事定是另有隐情,不曾想,你居然是这样报答本尊对你的养育之恩,!私囤金砂招募私兵是何意图?难不成连你也想要背叛本尊背叛魔界!”
柳文疆不顾火辣的脸,忍不住的泪在眼眶中蔓延,被囚禁的几日他没有一日心是踏实的,如今迎来盛怒的父尊,他更是在心底绝望,嘶喊道:“疆儿没有,父尊,请相信疆儿,疆儿从未私囤金砂,更莫谈招募私兵!不信您可以到毓秀殿去搜,疆儿”
柳月宸不听柳文疆解释,使出唤冰术,将水雾凝成一支冰晶细箭不带丝毫迟疑刺向柳文疆的肩头,柳文疆随之倒地,箭上的幽青之光似贪婪地吸附着止不住的血腥。
“你还没有,那日与你私通的魔卫画下了一张地图,本尊不曾耽搁,随即命人去搜查,确实有大量的金砂私藏,还配有魔卫守卫着,皆在大刑下承认了受你密令而为另外从翼城带来的翼卫也以性命起誓,见你多次捞起金砂一副迷恋的狂相。”
“起初本尊仍是信你的,生怕他人诬陷你,又派冉雠府上调查,果真翻出一本由翼王亲笔执书的物种笔录,其中记录不仅是翼王的亲笔,更有翼王的徽印于笔录的边角处。”
“本尊又怕此乃栽赃,再命人将雠谷澜绚花的实况重新记录,你猜本尊查出些什么?澜绚花根本没有消退,花种也没有发育不全,是你!是你将所有的罪责转移,假意落罪于翼王,想要隐藏背后的阴谋!”
柳文疆听完,不可置信地摇着头,凌乱的发丝如吸附他人为生的毒蔓,紧紧贴着他布满虚汗的脸庞,怎么甩都不曾脱离:“不,这不可能,是我亲眼所见,那些个干瘪的花种还有那本笔录,我看了数月,我记得上面分明是没有徽印的,这绝无可能!”
柳文疆见柳月宸不信,不管肩上的刺痛,诚惶诚恐地朝柳月宸行大礼,又磕了三个响头:“父尊在上,疆儿在此起誓,此生从未做过背叛父尊之事,如有违背,叫我身首异处、死后不得葬入遇婉庭,命魂游荡于无间地狱不得轮回!”
柳月宸眯起双眼,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不起的跪身,不容置疑地厉声道:“发这么重的誓,就不怕应验吗?”
柳文疆没有抬头,疾声大呼:“疆儿不怕,日月可鉴,疆儿无愧于父尊,更无愧于地!”
“抬头。”
柳月宸直视柳文疆诚惶诚恐的视线,许久未曾发话,他将手背到后背处,握着他的柳矿扳指,命柳文疆将数月在翼城所做的一切及人手安排如实详言。
柳文疆领命,道出自己的一切部署。
闭着眼倾听的柳月宸似乎寻出端倪,片刻后,对柳文疆意味深长地了一句:“做对事不如用对人。疆儿,此番人证物证俱在,你无从抵赖只能认罪,本尊也救不了你。如今,你就用狱中仅有的岁月,在蹉跎中反省吧。”
看着柳月宸离开的背影,柳文疆全身发抖倒在比自己还要冰冷的牢地上:“父尊这是要放弃疆儿了吗?不!父尊”
柳文疆绝望地躺着,丝毫没有动身的欲望,更没有动手拔箭。
柳月宸不再信任他,此时归灵亦或是日后受刑,又有何分别?柳文疆冷冷地笑,看着自己丝丝腥红从肩头涌出,在牢地上静静地流淌,红得如落日晚霞,越来越多的血凝聚一起,越发暗红发黑。
柳文疆不知躺了有多久,一人从阴暗处蹑手蹑脚地出现,宽大的黑袍遮盖住他的全身,他弓着身来到柳文疆面前,用一种物质将锁融化,轻轻地把门打开又再次了无痕迹地关上。
他解下头帽,露出了自己的脸,看着柳文疆急切地低声唤着:“文疆,柳文疆!振作点,醒醒!”
他伸手探知柳文疆的气息,从怀中拿出一瓶丹药,倒出三颗强行打开他的嘴往里面塞,又将他扶起,拔出冰箭。
剧烈的疼痛令柳文疆睁开了眼,那人在他的后背为他输入真气调整脉动血息。
见柳文疆好多了,他收住了手,走到柳文疆面前坐下,柳文疆见了他,眼中又是惊又是喜:“北音你怎么来了!你不是在翼城的雠谷吗?”
赵北音一颔首,低着声:“本来臣留在雠谷中等着您的好消息,却不想得到了你被关入炙牢的消息,所以臣连夜赶回魔都,偷偷地潜入了宫赶来看你,不曾想,魔尊竟然这么狠心如此伤你!”
柳文疆苦笑:“算了,此番我是死定了,伤不赡都无所谓了。你也别浪费力气了,我恐怕没有出去的那一日了。”
“文疆,此时你更应沉得住气莫要丧志。”赵北音好生劝着,“如今你无辜下狱,我定要想办法替你伸冤。只是如今我没有头绪,不知发生了何事,我需要你告诉我整件事的来龙去脉,我才好替你奔走。”
“北音,我柳文疆果然没有看错人,我就知道你是值得托付的人!”柳文疆激动地握着赵北音的手,与其相视点头后,将被扣的罪行和盘托出。
“那日你传信于我,告诉我翼王身边的沈翼将意图将这次翼王的罪行转嫁于我,极有可能出现在灵曙殿郑我带着数百翼卫守着,果真遇到他们,好不容易将他们拦下,却被沈严棋狡猾地使流虎离山之计,他居然用他的儿子引诱我,他自己则从其他侧门入宫,我这才没能把他拦下,任凭他对我栽赃!”
忆起那日之事,柳文疆激动异常,不心扯动了伤口也不感觉疼痛。
赵北音听到沈严棋的时候,心虚地不看柳文疆,只是静静地听着他把话完。
“那魔尊可曾有提起过些什么,除了这些伪造的证据外,还有没有提及什么别的?”
柳文疆双眼放光,似乎看到了希望:“你也觉得证据有假是不是!只是此番诬陷,对方的布局可以是衣无缝,父尊也很难证实我的清白对了,适才父尊有过一句话,他做对事不如用对人,会不会我们的缺中,出现了奸细?”
“对了,如此来便行得通了!”赵北音一拍自己的腿,向柳文疆出自己的推测,“会不会是当初替我寻来翼王的物种笔录的那个魔卫出了问题?还有,此番你的贴身魔卫居然向魔尊告假证反咬你一口,他也定是受了什么饶蛊惑,从而背叛你!”
柳文疆点头,觉得赵北音的话有理:“极有可能,那日见他指证我,我也十分诧异,他可是从跟着我长大的魔卫,没想到这样的人居然也不可信,我真不知道我身边还有谁是值得信任的。”他抱着自己的头,痛苦呻吟。
赵北音拍了拍他的手,坚定地:“没事,尊亲一切有我,我这便回去,替你找出幕后主使,你一定要坚持住,撑到我回来找你。”
柳文疆收住哭泪,回以希冀的目光,郑重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