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祭。

秋日之下，身后人流湍息，郑合欢看着这二层楼，只觉不可思议。卖的是脂粉、女儿香，却偏取了卖祭香的名字。店内店外，装潢布景倒是应了这秋日景，萧瑟清冷。

胭脂水粉店，开在闹市，却修得满是丧气，不同寻常，却惹得人想一探究竟。

郑合欢这一身红装，不似楚地女子襦裙轻纱。单锦袍束腰，坠玉蝶，袍上可见轻羽暗纹，脚蹬膝下靴，简洁精致。一绺编发，红锦束发，称得女儿更显英气。

手执书卷，步履翩翩，膝下衣角翻飞，墨发轻垂。身上的红与这陈设格格不入，这身侠气与这胭脂香更是违和，合该去对面酒楼才是。

进了门，打量许久，只觉店里更是冷清，掌柜拨弄着银钱，执笔入账，店里厮擦抹桌椅，却不见半个客人。

掌柜清点完账目，停下手上动作，抬头瞧见这江湖女子站在堂内，出声相迎，却未见殷勤，也不在乎能否做上生意，只觉此人是误入店中，清楚定是要走的。

“姑娘，我们这是脂粉店，你是否入错陵。”掌柜态度淡漠，凭直觉猜到是如此，好心提醒道。

郑合欢更觉得新奇，这展柜岁入中年，身有铜臭却壮硕得像武夫，生意差成这般景象，第一反应却不想着招揽女客，也着实是怪异的。

这香祭背后之人，着实惹人更是好奇。

递出手上的书卷，“我想见你的主家。”郑合欢倾身附在他的耳畔道。

能瞬间觉出那掌柜神色紧张，抬手只稍稍展开竹简头列，便立即合上，躬身道“请姑娘稍等。”

随后伸出手臂，向着右侧的楼梯，唤着店中厮引她去楼上厢房。

却在转身之际，身后响起熟悉的男声。

“姑娘，等等。”

郑合欢踩上转向台阶，回身看到站在堂下张良，背手而立，挑着细眉。

“我家夫人与这位姑娘样貌气质相似，想为夫人挑些脂粉，可否一起。”张良向旁人解释愿由，目光却只盯着她。

两人隔空相视，“你家夫人真是好福气，能觅得良人，既如此，我当成全，先生可一起上楼。”

二人虽厮路过廊道，突然一扇门拉开，一丫鬟身后跟着一身着黄衣的妙龄女子，郑合欢显然是未能预料楼上会有人，止不住停下脚步，看向来人。

只是女子视线却在旁饶身上，眼中满是惊艳，情窦初开。随后注意到郑合欢，立即收回轻瞄的眼神，垂下眸带着女儿的娇羞。

身边这饶皮囊着实是勾人，不经意间便能惹出桃花。

“昭娘子，可是要回去，的这就去唤你家车夫。”厮很有眼力见的，殷勤的出声想为人跑腿。

未等那家丫鬟答话，郑合欢瞥了一眼那厮，语气不善“先带我们去厢房，先生急着给她家夫人挑胭脂。”

场面一时间静止，郑合欢好像听见了芳心碎地，面上依旧淡漠，心里不自觉的得意。那厮顿时头痛，这两边都不像是好惹的，早知道自己就不上杆子卖殷勤，现在这般简直是煎熬。

张良不禁看向她，像是在憋着笑意。

“赶紧带路。”郑合欢刻意回避他那似笑非笑的眼神，只能借催促厮缓解此时的局促。

“唉，这就给您带路。”这女子脾气像是个不好的，怠慢不得，昭家娘子素来温柔善良，应是不会计较，厮心里头默默祈祷。

“你家这店开在闹市，半就一个客人，也算是商贾届的奇才。”跟着那厮与那昭娘子面对而过，郑合欢不禁揶揄道。

“姑娘，我家香粉只招待达官贵胄家的贵女夫人，常人是用不上的。靠这些人家，店里一月流水就能是寻常脂粉店的几十成，掌柜便犯不上去做一般饶生意，白白降了格调，怠慢了贵人。”厮话里话外都是炫耀，像是在讽刺她的无知。

廊道最后一间厢房，厮将人领进去，便转身离开，为两人阖严了门。

只留两人，一人脸色青黑，一人却是掩不住的笑意。

郑合欢气恼的瞪着他，张良轻咳一声，慢慢收起笑意，不再去惹她。

“来寻我，做什么？”郑合欢回想他面不改色的扯谎，消了怒气，问及正题。

他未回她，反而了她的来意。

“我原以为，你会选昭或者景，现在看来二者你都未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