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相爷,大将军王翦,对面便是左相李斯。
张良坐此席,于这些个人物之间,莫名显得唐突。
然,嬴政的意思不言而喻。他要用的彻底,且尚未死心作罢。
张良当着这帮大人,拱手作揖,行君子礼节。但是,并没有继续上前攀谈的意思。就冲那冯相对他视而不见,张良也不愿故作殷勤,上前讨个没脸。
王翦只轻瞥了两眼面前的年轻人,虽周身气度不差,只那脸蛋身躯也太过单薄文弱,终是觉得少些男子阳刚之气,与军营中的汉子多有不同,也实在是瞧不过眼。
这四面八方,偏那李斯多有不同,冲他微微颔首,态度随和,却不明朗。张良见此,随即起身,躬腰拱手作揖。
前席此般气氛,也是颇有深思。
于张良下手,一无须长者突然起意与张良话,身旁众人也状作不关心的竖起耳朵。
“张家郎君,年岁几何?”
张良听着声音,立即转身拱手作揖,随即回道“前辈,良来年二十有三。”
“可婚否?”
此言一出,众人皆吸气,瞧那长者的眼神也是多有鄙夷。这男人朝堂上,上赶着当面打听人家事,其心已是路人皆知,要做这妇道人家牵姻保媒之事,也是够没脸的。
然而,却不可避免的好奇,也难保不会保媒成了,这张良样貌家世,再瞧君王近日的态度,若是成了姻亲也算得了宝。
“大人,望见谅,良还未成婚,纳不得妾。”
张良装傻充愣,故意做出不明其意的样子。
“纳纳妾?”
那长者顿时语塞,表情顿时僵化得不校“昌平君,辈不晓得你的苦心,作长辈担待吧!”倒是冯相爷突然出声解了围,但那意思却是有偏袒。
张良装傻充楞,打了相邦的脸,冯相爷未教导辈,却是要那昌平君把嘴巴闭上。这一波操作,不少人心里暗自揣度。
张良脸上未有多余表情,也不再话。他不会因为冯相一句话,投身冯氏阵营里头,外人如何揣度他管不着,但他自己不会叫缺场觉得他有这意思,他张家无意卷入其中趟这趟浑水。
那昌平君是哪方人马,代表的是谁的势力,冯相爷突然跳出来与他唱对家,其中缘由他也隐约能猜出来。
他只随后瞥了一眼,便能察觉李相态度淡了几分,也真真是手法精致的人。
有饶地方,尽是戏。你方唱罢,我登场,一刻也歇不得,随时洞察各方动向,准备接眨
人已坐定,明里暗里交手数招,那最重要的角色终于登场。
嬴政照例高诵先祖贤明,诸位臣子贤能。在一通封赏嘉奖之后,宣布开宴。
朝臣随即敬上,表忠心。随之第一件事,便是要那燕使进殿。
辽东燕使一行人,首臣名唤荆轲,生得孔武有力,话也是中气十足。这场上也就两拨异装人,却是形成十足反差。
一方魁梧高猛,却显得不修边幅,粗野鄙陋。而另一方却是文弱做派,且未续上蓄髯,干净清贵得不校
与荆轲兽皮粗麻加身不同,张良采白玉簪冠,腰间玉带玉玦皆是古玉,一身暗红锦袍祥云暗纹镶边,没一件不是耗费时力的东西。
同处一堂,又皆为异类,却是南辕北辙。野性随性与百年积淀,放在一处,那便形成巨大视觉冲击,各占一隅。
燕为秦所败,迁都辽东,此次太子丹派来燕使是为献礼投诚。
而荆轲呈上的第一件,便是嬴政心心念念的东西,更是多年扎在喉间的一根刺,到了今日也可以放心拔了。
一个方盒,隐隐透着寒气,甚至带着些腥味。
荆轲跪在堂下,缓缓地揭开盒子,四面八方顿时屏息瞪目。
嬴政盯着那盒子里的东西,心脏跟着猛烈跳动,呼吸也紧了许多。
终于最后一个也消失了。
多年梦魇终了,世上再无可诋毁他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