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父邑,原为陈国夷邑,后楚灭陈,沦为楚地。楚昭王三十八年,太子建居此,更名城父邑。其主城不过百顷,余下皆是良田。
又因其历史,当地有土着群聚而居,人文风貌自成一格。
如今封城,城中百姓下不得地,无处事农耕。城中不见百姓出没,只有几队车骑压着粮车,挨家挨户的敲门,送上米粮。
城父向来少有米粮店,城中百姓人口稀少,城下多是耕地且肥沃。因此,即使在主城,也可允许百姓出城耕种,每年收成纳入赋税,只许余下家中口粮。
此遭派粮,养着城中百姓,也不能使其下地自行生产,已是做了长期作战的打算。
香酥记,乃是城中最大的粮油店,何长生要她来此见面。
出城施粥的锅碗也是运回这里,郑合欢跟着他们进来内院。放下家伙,人也散了,从始至终没有人与她多话。
她在内堂站了许久,大门已经关闭,四下瞄了一圈,不见活计掌柜。她身处在光下,四面皆是长廊,一颗石子打在石板地上,二楼开了一道窗户。
郑合欢悄然拆了剑上的束带,找上了那间屋子。
门里有动静,就藏在门后。即使里面脚步声极轻,郑合欢依旧能听出脚点木板的粘黏声。等待里面消了动静,推开门,何长生正对着门扉视线与她对上。
也在一瞬间,窜出一伙人朝她劈来。郑合欢不过一只脚跨入门槛,长剑半出鞘,抬臂挡住数支刀剑。
“何长生,这是何意?”
“你是何人?”
当年的少年,唇上续了胡须,银冠束发,尽显仪态沉稳。然而,这次会面两人都显得不知所措。
而郑合欢这边,一群人围攻过来,刀光剑影,应接不暇。飞身旋踢,脚下注入内力,避开一面人马,另一面有持刀砍来,刀刀是要见血。偏身,下腰,长剑出鞘,面前长刀砸在地上,半数人马捂住手腕,面露扭曲,不住哀嚎。
“何长生,叫你的人收手。”她已是留了情面,若非如此,在她剑下,这些人个个是要死的。就眼下这情形,他们两人应该是都是在别饶股掌之上。
“你是谁的人?”何长生抬手叫停,已然察觉出不对。
隔着很远,两张布巾扔在他手边,团成球状晃了两下。
“可看出什么?”见何长生狐疑的将白巾展开,眉头愈发的紧蹙,郑合欢出言问道。
听着声音,何长生突然抬头,目光紧紧的盯着她的脸,不回答她。
郑合欢吸了口气,伸手摸住颌角,将人皮缓缓的撕开。
“现在可能?”郑合欢不再粗声话,可叹这子敏锐又警惕,她藏着也出不了作用。
“这两张都不是我写的,与我没有关系。”何长生看着这张熟悉的脸,终于了,只那眼神满是疑窦。
“都不是?傅家出城施粥你可知道?”这实在是够震惊的,郑合欢脑子突然出现不可思议的想法。
何长生依旧是摇了头,“我未安排人出城,只今早借了些傅家的陶碗给军队。”
事情已是超乎想象,何长生这边没有收到她任何消息,他是真的被困在里面,与她联络的更不是他。
何长生不知道与她联系的事情,一路上监视的也不是他的人,出城施粥之事他更是不知道。他们之间有第三个,单方面与他们两人联络。甚至有可能是借了何长生之名,要与她或是唐家合作,或者除掉他们。
若出城那些真的是军方的人,景差借何长生诱她入城,此事从一开始就是一个局,那他们的目的到底是什么,是唐家还是她?
身后的人已经撤去,屋里只留下他们二人,事到如今郑合欢只能冷静。
何长生只盯着那两张布巾上的字迹看了许久,显得愈发的冷静。“这上头的自己可认识?”何长生指邻一张白巾。
“认不出,并未见过。”郑合欢笃定的道。
“你来此可是打算与我合作?”
“是何意?”
郑合欢弄不清,他对于此事是何意思,可是看懂什么。
“我想与你傅家合作。”
“那便是有人在帮你,换句话,是在帮我们,虽然我们都不知道。”
何长生随后抬疗罩,将两张白巾引了火,当着郑合欢扔入茶水杯子里,烧成灰烬。显然,他是看懂了,只是不能与她多。
有人不想她知道。
为何要烧了,不是还给她?
“这上头的有我看不出的东西?你认得传我消息的人。”
“是这些年傅家背后的人。”
然而,她问的这些,何长生不会回她。
郑合欢想到当年在傅家祠堂见着的黑夜人,她脑子里头突然出现的直觉,虽然没有蛛丝马迹,却马行空的串通了一切,原本的怪异也变成合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