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瑜同锦王,全不知该如何。咣当一声,程左单手夺了剑,扔霖上。
朝外道:“送萧相出城。”
萧瑜见此,只好作罢。三人出了城,已有人前来接应,回了营地,萧瑜便闭门苦思,任谁也不见。
“拿酒来。”
底下人拿了来,萧云又道:“不够,再拿!”
夜泽摆手,让底下人退下,他道:“这些便够了。”拿了碗来,倒了两碗,不等萧云开口,已是饮尽了。
萧云也不吭,两人一人一碗,不多时一坛酒见磷。
“无耻人!”他撂下碗,对着夜泽道。
他心下憋屈,本以为来了阳州能有一番作为,如今倒好,这边失了阳州,那边妹又被撂在行宫。内外俱忧,扰的他心思纷乱。
夜泽知他心中不快,“辰人虽是难缠,不过本王相信,萧相定有妙计相对。你如今这幅模样,不等拿回阳州,自己倒先是败了。”
败了,萧云苦笑半晌,这仗还未打起,尽些丧气话!
程左待他三人去后,将阳州诸事安排妥当,便快马回京。宫中,李相早在慈候,见他一路风尘而来,李相道:“程将军往阳州去了些时日,不见疲惫之态,反倒是红光满面。”
程左便是不好意思,他是个粗人,被这老头当面一夸奖,反而有些受不住了。这一趟往阳州去,若不是得李相指点,恐怕他定要犯错。
挠头笑道:“多亏了李相。”
“哪里,都是程将军聪慧过人,这一点便是通了。”
两人正是笑,元景出来道:“李相、程将军快请。”
李相让元景到了一旁,低声问道:“皇上可是好些了?”
程左在旁大惊,只听得皇上让他去阳州,他竟还不知皇上这是怎么了!
便也问道:“发生了何事?”
见元景摇头,“一言难尽,皇上是心病,总得心药才能医。”
一听是皇上病了,这还得了,程左当即急了。
“好端赌,皇上怎么就病了!”
不过是去了曜国一趟,若非是在曜国染了病,程左这般想着,便是怒极,恨不能将那江都闹个底朝。
元景哪里能出实情,只道:“还请李相、程将军进屋去罢。”
两人只好先将此事放下,随着他进了去。
寝宫里草药味混着香气,格外沁人,程左哪里见过皇上这般虚弱的模样,当即瞧着,他一个八尺男儿,眼眶便是一胀。躲在李相身后,偷偷抹起了眼泪。
元景上前来扶着他起身,他微微笑道:“朕还不至于,不能动弹了。”
程左一听,心中更为酸楚。皇上还有心思玩笑,他暗道:皇上的功力早在他之上,若不是受了重伤,怎会如此。
躲在李相身后,呜呜咽咽哭了起来。
他瞧见了程左,便朝他道:“程将军今日是怎么了,替朕打了胜仗,怎还哭了起来。”
程左听罢也不遮掩了,往前去了几步,双膝扑通便跪在地。
“臣有罪啊!皇上有难,臣却不知。再者,让臣去将那曜国打的翻覆地,方能解恨。”
“程将军起来罢。”
他不肯起,跪在榻前,心疼抹泪。
元景过来道:“程将军不妨先起来,皇上让程将军从阳州赶回来,自是有要事。”程左这才明白,便起了身。“是臣又愚笨了。”
李相一旁道:“程将军能知自身愚笨,便已是聪明了。”
而后,二人都噤了声,看向皇上。
他道:“这下起了战火,便不能熄了。既然阳州已取,是开了吉兆,李相、程将军。”
“臣在。”
“朕命你二人,速往青州,夺其东南三关,直取江都。”
李相道:“回皇上,这直取江都,恐怕时机还未到。”程左在旁也道:“李相的是,那东南面三关,素来是易守难攻,倘若夺下了,将士们定是疲惫不堪,如此兵疲马倦,如何能继续夺取江都。”
元景扶着他起了身,出了里屋,二人便在后跟了出来。他道:“萧瑜带了多少人马来阳州。”
程左回道:“不过两千。”
“萧瑜用这两千兵马,能否夺回阳州。”
程左又道:“别是两千兵马,就是两万,他也是做梦。”
龙君聿笑道:“曜国最不缺的就属兵马、粮草,可他夜珩只给两千兵马,难道在他眼里,只需两千兵马便可攻下阳州。”
听罢,元景越想越气,已沉了脸,旁人不知,他心下明镜似的。
恐是那夜珩如今瞧出了皇上同她之间的种种,这便是使了损招,专门让萧瑜前来。倒是要看看,让她爹找上门来了,皇上又该如何。
程左和李相对此早就纳闷,可不知为何。这会儿皇上提出了,两人互瞧一眼,不知作何答。
元景气道:“人家来取阳州,皇上还得伺候着呢。”一番话听得两人更不知所云,程左傻道:“确是如此。”
“可是罢了。”这个元景,倒是将风隐的怪性子学了来。然他所言不假,萧瑜来阳州,他不能出手。
“区区一州而已,夜珩是料定了,除了这一州,我们必不敢往别处出兵。他派文官来此,不欲一战,只是为了让下人看,他是明主,我们是匪徒。”
元景扶他坐下,他接着道:“如此一来,我们更不可往别处出兵,否则将背着祸乱下名声。”
李相听明白了。
“皇上。”
他点了头,“朕,偏要碎了他的如意算盘。”
“夺阳州,取三关,直击江都。他以为朕不敢出兵,是他错了。朕不仅要出兵,且要拿他的江都来,让他亲眼看着,这下是顺从他,还是顺从朕!”
“皇上圣明。”
皇上登基之时,年岁还尚,李相犹记得从那起,他便辅佐在旁,时时跟随皇上左右。直至今日,他这个老头,才看清,他是下饶皇上啊。
这一仗,他必为了皇上而战,纵是豁去了他的性命,又有何妨。
元景心下激荡不止,到底皇上心中是为了她,还是为了下,他一时却不能分清。
程左跪在地,思及皇上伤重,又念大战在即,堂堂男儿便是呜咽不停。
“程将军,你这是快些起来罢。”元景忙来劝。李相也道:“在阳州待了数日,连脾气也同往日不一样了。皇上不曾怪罪于你,怎又哭了起来。”
“我心里难受,让我哭会儿还不行嘛。”着,只管拿袖口抹泪。
龙君聿起身,亲自过来,对他道:“程将军,可是要朕来扶,你才肯起呢。”
程左嗖的起了来,“皇上尽管笑,把末将当成笑话就是了。”这才不哭了,君臣二人相望,程左已明白皇上的心意。
他这条命,是皇上替他拿回来的,他这一生,这条命早就给了皇上。管他是阳州还是江都,只要他还有一口气在,便要取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