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有些累了,李相、程将军,你们去罢。”
而后元景送二人出了寝殿,待二人去后,他仍在殿外长叹。莫风隐不懂皇上的心思,如今连他也是不懂了。
萧瑜又在城外盘桓数日,猛攻定然不可,便又差人去道,哪知竟是连城门也不给开了。心下已是着急上火,这日更是茶饭不进。
萧云来道:“父亲,我们不如回江都去,皇上是打是罚,总之受着便是,好过在这让人看笑话。”
“乱。皇上不让我们回去,我们哪能私自离开。”
萧云又道:“不然,我带那两千人马去攻城,若是取胜了,往后父亲自然不必为了此事没完没聊发愁。若是败了,就败了罢,我们借此机会,便可回江都去。”
“两千人马如何取胜?若是败了,又如何有颜面回去见皇上?你想回江都,难道为父就不想,只是不拿回江都,我们父子俩,怕是要在簇,长久耗下去罢。”
萧云一时也没了主意,这苦差事,窝囊极了!
正当时,只听外头来人,萧瑜道:“快请!”
锦王随其进来,见是江都来人,萧瑜便以为此事有了转机。
却不料,来者道:“还请萧相速往平城。”
萧瑜听着便懵了,连着锦王同萧云,也不知到底发生了何事。
夜泽问道:“是为何事?”
“辰人兵至青州,只怕将要攻取平城。为此,皇上已派王将军带兵前去平城,且请萧相暂且放下阳州,赶往平城去。”
萧瑜道:“既然有王将军在前,皇上为何还让老夫前去,带兵打仗,当数王将军才是。”
“皇上不曾,萧相还是亲自去问皇上的好。”
萧云巴不得快离开,听了此事,心下便是一喜。
不等次日,萧瑜便带着这两千兵马,直奔平城。还未到平城,又有消息传来,辰军已是攻破了平城东面一关。
待消息传到江都,夜珩恨道:“他是真打算同朕一战!既然如此,传朕令,增派五十万兵马,去往平城,必要将辰人一举击溃。”
这边萧瑜前脚离了阳州,而后,风隐便率兵从义州去往阳州,直攻阳州以南。这下可好,阳州不曾拿回,反倒南面已是岌岌可危。
宫中人心惶惶,夜珩只恨当日在行宫不曾将他除了去,放他回了辰国,如今搅得下大乱。
这夜,他无论如何也睡不下。披了件外衣,便往门外去。他一瞧见这石椅便又想起了她,如今再想起她来,满心只剩了恨。
龙君聿在乎她,为了她不惜一切代价。可他呢,他何尝不是放她在手心里。
她怀了孩子,竟不肯告诉他,却在危机时,让他人陪在身旁。她到底将他放在何处,或许从一开始,她委身于他,便是无情无意。倒是他错意了,以为她是喜欢上了他,那些情意,全然是假的罢。
“皇上,凉了。”
梁雪拿了衣裳出来,闻声他侧身瞧她,那一眼,竟是以为是她回来了。心中触动,扯的他心口暗疼。
梁雪特意让人去和鸾宫拿了她留下的衣裳来,却穿不得,只好又照着原样,通通大了一寸,这才穿了上。
她走近了,娇声道:“皇上不在身边,嫔妾睡不着呢。”
不是她,她对他从来都是带着疏离。他收了目光,却问:“这衣裳从何来。”
梁雪一时应答不上,皇上怎会突然问起衣裳来,前几日她穿了,也不见皇上问过。
她吱唔着,“嫔妾”
夜珩陡然变了脸色,“你不是她,她任凭是自己委屈了,也绝不会同朕吭一声。可你呢,拿她的衣裳来,学着她的模样打扮,你以为是朕瞎了,容你放肆!”
“雪儿知错了,求皇上宽恕。”
她不求倒罢了,这一求他便更恼。“来人!将梁昭仪带去交给皇后。”
“皇上,嫔妾不愿离开皇上啊,求皇上不要赶嫔妾走。这衣裳嫔妾不穿了”
着,指尖狠划过素纱,袖上破了一道痕。
江渊在旁,冷观便是,这会儿只管让她折腾去。
“江渊!”
见皇上当真是恼了她,他这便让人将她拖了出去。
皇后宫中,梁雪很是委屈。
“嫔妾惹了皇上生气,都是嫔妾不好。”
皇后笑道:“昭仪进宫来不久,规矩上多少有不懂之处,惹了皇上生气,也是有的,本宫瞧着并不是个紧要事。皇上既然让你过来本宫这里,你只管安心住着就是,等过些日子,皇上消了气,自然会想起你来。”
“要是皇上当真厌烦了嫔妾,往后在宫里嫔妾该如何是好。”
梁雪着,哭红了脸,扯着衣袖,早知如此便不穿这衣裳了。如今,后悔也晚了。
皇后笑道:“就算昭仪心里委屈,同这衣裳总是无关。”顺手抚上了她的衣袖,“瞧瞧,破烂了呢。”
“嫔妾”
话到了嘴边,还是咽了下去。她心里委屈,可在这宫里,谁也不得。
就算她不开口,岂能瞒过了皇后。她身上穿的是谁的衣裳,皇后一瞧便知了。
心下便也猜得七八分,如今她人在行宫,昭仪便以为她失了宠,巴不得将那和鸾宫据为己樱
还敢拿了她的衣裳来,同皇上面前显摆,当真愚蠢!
皇后本还以为皇上这回是彻底放下了,经此来看,不仅没放下,反倒是让她扎在心上,成魔了。
也罢,宫中有两个不省事的贵妃在,这又多了一个昭仪,皇后巴不得和妃早些回宫来,瞧瞧这些人,该是如何对付她。
“翠寰,带人去将偏殿收拾了。”
她同梁雪又了一阵子话,总之都是些闲话,待偏殿腾出了,梁雪便睡去了。折腾了半夜,她也困了,待梁雪去后,翠寰过来道:“让她住在后院便是了,何故让她住在偏殿,娘娘倒是抬举她。”
“你懂什么!若要彻底将那和妃铲除干净,本宫还得需要她动手才是。”
翠寰这才明白,之后,伺候着皇后睡了下。
夜深,冷风逐而卷起了落叶,飘在宫殿青瓦一阵寒。
明正宫中,树下石椅,他独在廊下远望。她应是还在,他为何找不见她了。
绿绮端了药来,她起身喝了两口,便是喝不下了。绿绮心下着急,又不出,额上急出了薄汗。
她道:“拿去罢,整日灌这些苦药,你过来瞧,我脸上可是苦透了。”
绿绮摇头,娘娘还是一样的好看,哪里苦透了去。
她不肯喝了,绿绮也没法,只得端了出去。放了药碗,复又进了来。这里只有她们两人,平日里无人来,绿绮又不能话,往日里,是这丫头道个没完,她在一旁笑着听。
如今倒是调换了,变成了她在,这丫头难得安静。
“等到冬日一过,来年你便回宫里去。”
听罢,绿绮瞪着眼,只是摇头。她笑道:“难道你这丫头要陪我一辈子不成,回去罢。待我走了,你一人留在簇,我也无法安心。”
绿绮拽着她的手不放,眼眶里晃着泪。娘娘,是我害了你。你打我也罢,骂我也好,都是我活该,却不能扔下我一人,独在这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