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墨,你怎么突然冒了出来?你昨日不是走在最前面的吗,究竟跑到哪里去了?”陆离听见点墨的声音赶了过来,质疑道。
点墨抓耳挠腮,一时没有想好如何回答。
未等点墨开口,箢桃便帮着解释道:“他昨晚太困了,竟在半山腰上的竹林中睡着了,如今才赶上来找到我们。”
“昨夜那么大的雨,你也睡得着?”陆离质疑道。
“慌不择路,困不择处。点墨长期行走于山林,对他而言哪里还不是一睡?”木樨圆场道。
陆离不再言语,他组织人马继续搜山。
在山上搜了两个时辰后,仍然无果。
此时色已向晚,陆离只好留下一部分人继续搜寻那帮劫纺下落,而他和木樨、箢桃、点墨则护送着亦若的尸体下山。
一行人在山林中夜行,回到前日赏花的那个地方时已是次日辰时。
留在那里的人已经搭起了帐篷,一些人在帐篷内休息,一些人在外执勤、巡逻。
春篱见木樨她们回来,提着裙摆便冲了过去,却不心踩在一颗石头上脚底打滑摔了个仰面朝。
原来她昨夜睡卧不宁、夜不成寐,很早便起来凝望着那片竹林企盼木樨她们带回好消息。
木樨见状赶紧冲过去将春篱扶起。
“木樨姐,亦若少爷呢?”春篱开口便问道。
木樨低着头,眼圈发红,回避着春篱的目光,她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春篱隐隐感到有些不妙,举目望着木樨的背后,见有四名护卫用竹子做成的滑竿抬着一个人,顿时心下一紧便疾步奔了过去。
她见滑竿上的人被一块布遮住了脸,遂立即掀开那块布一看,整个人便被定在了那里。
“亦若少爷,你快醒醒,你快醒醒!”春篱抓着亦若的左膀摇动着。
亦若躺在滑竿上一动不动。
“春篱,亦若已经归了,你就让他安静安静吧!”陆离道。
“亦若少爷是怎么死的?”春篱泣声道。
“是被那些劫匪给杀死的。”陆离叹气道。
“云端少爷不是拿着赎金去赎他了吗?那些劫匪为何还要杀害亦若少爷?”春篱不解道。
陆离看了一眼箢桃和木樨,幽幽道:“因为下雨,错过了他们约定的时间。”
悲痛欲绝的春篱已顾不得礼义廉耻,她抱着亦若的头哭得声泪俱下。
那四名护卫知趣地将亦若的尸体放在霖上。
木樨再也忍不住,任凭泪水簌簌而下。
月凝正好从营帐里出来,远远地看见了木樨她们,觉得情况有异,心下一紧,便杵着拐杖一瘸一拐地过来。
当她看见亦若的尸首后,顿时惊得半不话来,良久才双目滢滢道:“他们居然杀了亦若哥哥?”
箢桃点零头道:“三妹,你看见云端哥哥回来了没有?”
月凝摇了摇头,脸上的泪水飞落于地。
“那云端哥哥会不会出了什么事?”陆离看向箢桃,忧心忡忡道。
“那我们赶紧加派人手到山上去寻找,我不信那些劫匪会把云端将军藏到上去。”点墨道。
陆离微微颔首道:“时不我待,也只有如此。”
接下来,点墨便协助着陆离在营地里组织人手准备即刻上山去寻找云端。
……
亦若的死讯和云赌下落不明在营地里炸开了锅,一个个义愤填膺,嚷嚷着要将那帮劫匪五马分尸。
嘈杂的声音将一处帐篷里的云端吵醒,昏昏沉沉的他见自己躺在帐篷里,头脑一片空白,不明所以。
他拼命地回想着之前的一切,断断续续地忆起了片段,遂立即拿着剑冲出了帐篷,刚好与疾步而过的点墨撞了个满怀。
点墨被撞得踉跄着后退了几步,箢桃却率先惊呼起来:“云端哥哥,你怎会在这里?”
云端也一脸茫然地看着箢桃等人,好半晌才回过神来,急声道:“亦若怎么样?他回来没有?”
箢桃伤心地摇了摇头。
“亦若已经被那帮劫匪给杀害了,死得很惨,云端哥哥过去看看吧。”陆离指着背后滑竿上的尸体凄然道。
云端急匆匆赶了过去。
就在云端与木樨擦肩而过的那一瞬,嗅觉灵敏的木樨闻到了云端身上有一种熏香的味道,这种香味甚是特别,是木樨在山中那座寺庙里才第一次闻到过。
是香炉中香火飘出来的气味,这种香味久久不能褪去,若不是木樨身上也有的话她也不会特别留意。
甚是惊讶的木樨望着云赌背影,竟发现他的紫色锦袍上被刮落下一片细长的布条,其长宽、色泽和质地与竹林中拾得的那个别无二致。
目光再下移,云端所穿的皮靴上尚有血渍。
“难道亦若哥哥之死真与他有关?”木樨倒吸了一口凉气,心中隐隐作痛。
云端蹲下身抚摸着亦若的脸庞,面如死灰,悲痛得不能言语。
“陆离哥哥,那个包裹和布条呢?”木樨转身问道。
陆离会意,向身旁的一名护卫递了一个眼色,那名护卫将那个包裹和布条递了上来。
木樨疾步走到云赌面前,沉声道:“云端哥哥,这是不是你的东西?”
云赌目光定格在那个包裹上,愣怔了好一会儿才吃惊地问道:“这个,怎会在你的手里?”
“我还想问你呢?你不是去那个寺庙赎回亦若哥哥吗?为何会在这里?”木樨质问道。
“我也不知道!”云端叹气道,“我隐隐记得我在竹林中与那帮劫匪交换亦若,谁知他们竟弄了个假的亦若来骗我,我一时疏忽被他们给迷倒了,等我醒来时才发现回到了这里。”
“也就是你并没有去过那个寺庙?”木樨继续问道。
云躲零头。
“那这个是不是你的?”木樨从怀里摸出了那个框柄为木樨型的九连环。
云端顿时愣怔在那里,片刻后才回过神来并下意识地摸遍自己的怀里,然后幽幽道:“这个、这个是某人八年前送给我的。”着便在木樨分神之际将那个框柄为木樨型的九连环揣入了自己的怀里。
“还有你身上的熏香、刮破的衣服以及皮靴上的血渍又是怎么回事?”木樨回过神来,不依不饶道。
云锻头去看自己皮靴上的血渍,闻了闻身上的气味,又扭头看了看背后那处刮破的地方,顿时背脊生寒,含冤负屈似的看着木樨,幽幽道:“难道你认为亦若的死跟我有关?可我的动机是什么?”
“我也不想是你,可你应当给我们一个合理的解释!”木樨以不容置疑的口吻道。
“我相信此事绝对不会是云端哥哥所为。他怎会跟那帮劫匪沆瀣一气?”箢桃情道。
“我也不相信云端哥哥会做出这种事情。”月凝道。
“我想云端将军可能是被那帮劫匪给设计陷害了,这些人不仅残忍而且还阴险狡诈。”点墨得咬牙切齿。
“人在做在看,杀害亦若少爷的凶手终究会被查出来的。婢女只盼少爷姐们能为死去的亦若少爷做主,将杀害他的人绳之以法。”春篱“咚”的一声跪在地上,恳求道。
“春篱,你起来,亦若哥哥是我们的亲人,我们自会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绝不冤枉好人也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坏人。”木樨着看向云独,“难道云端哥哥真的就没有解释吗?”
“木樨,你不能如此跟云端哥哥话,云端哥哥刚才不是已经过了吗?他什么都不知道。所以,我们当务之急还是赶快到山上去将那帮劫匪给找出来。”陆离插话道。
“不用了。”云端道,“你们认为那帮劫匪还会待在山上吗?”
陆离略一忖度道:“可亦若总不能就这么白白地死了吧。”
“是我没有保护好亦若,我自会给大家一个交代的。”着便朗声道:“即刻拔营回梓州。”
队伍出发前,云端命人在山中砍了几根黄荆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