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多次被打断之后，莫妄也失去了听故事的兴趣，揉了揉肚子说道：“要不咱还是先吃饭吧？”

莫纵横表示同意，端起碗来就开始大快朵颐。

陈素看看老公，又看了看儿子，嘴角噙着一丝幸福的笑意。

汤足饭饱，父子俩都手搭着肚子，毫无形象地瘫在椅子上。

对爷俩的这副模样，陈素早已习以为常，嗔怪地埋怨了几句就去洗涮了。

莫纵横缓了一口气，慢悠悠地说道：“我离开莫家的时候十七岁，生你的时候二十九岁，你就不好奇这十二年发生了什么么？”

“好奇啊！以前我还问来着，不是被你揍了么？”莫妄摸了摸自己的屁股，仿佛回到了童年。

莫纵横抚了抚自己的胡茬，淡淡道：“其实被赶出来的时候我并不甘心，就四处寻觅除战技以外其他提高战斗力的方法，走过不少弯路，也琢磨出不少技巧，就这样困顿了三年。”

他的语气并不沉重，但莫妄能深刻地体会到他当时的绝望。

因为武院三年，莫妄也是这么过来的，明明已经竭尽全力，却无丝毫寸进。

而且自己有着学院的庇佑，最多被同学嘲讽一下，而莫纵横却是顶着生存的压力，他受的磨难比自己可大了不止一倍。

“后来呢？”

“后来我遇到了一个贵人。”

莫纵横的有些神往，仿佛回忆起了当年的岁月：“那时我在夏楚之间的妖域混斩妖团，或者说捡破烂，遇到了一个自称帝国军事学院的老人，他告诉我有办法让我的实力媲美同阶武者。”

“什么办法！”

莫妄心中一惊，既然莫纵横称那老人为贵人，那就说明他一定开发了除战技以外的修炼体系。

有这种方法，为什么一直没听莫纵横说过？

而老爹，为什么都成功了，最终还是沦落到了黑水郡？

“炼体！”

莫纵横语气有些激动：“普通人修炼，真气会潜移默化地锻打身体，所以修为越高身体也就越强悍。但毕竟只是副产品，绝大多数武者的战斗力还是依靠战技。”

“那老人告诉我，某个偏远部落，那里所有的人都天资愚笨，无法领悟到经脉的奥妙，自然也学不成战技，便想出了一个办法，就是在战斗的时候不断用真气刺激身体，使肉身爆发强大的战斗力。”

莫妄点点头：“这个我在《山河图鉴里见过，但这种方法对身体伤害极大，多用几次会损寿命的。”

“的确，对身体的负荷的确大得可怕！但那时认为人类身躯太孱弱所致，如果能让人类身躯像妖兽一般强悍，所谓的负荷就绝对不是问题，不仅能够在战斗时催发，甚至能用到平常修炼中，让肉身变得比妖兽更强悍。”

莫妄好奇道：“那到底怎么做到这件事情呢？”

莫纵横沉声道：“妖兽品阶都有血脉决定，如果人类体内也能生出强悍的血脉……”

莫妄吓了一跳：“让人类能造出妖兽的血？那怎么可能！”

“所以说那位老人夺天地之造化！”莫纵横神色中满是敬仰：“当时他用重金买了一滴怒金狮王的精血，处理过后注入到了我的骨髓之中。”

“成功了？”

“成功了！”

莫纵横双拳紧握：“仅仅修炼了一个月，我在同阶武者中便利于不败之地，又融合三种高等妖兽精血后，更以诛邪四重的修为连斩三头媲美诛邪九重的妖兽。”

莫妄：“！！！”

他沉默了良久，冲着厨房喊道：“妈！我爸神智又不清醒了，你快给他按摩按摩脑袋！”

莫纵横：“……”

从莫妄记事起，莫纵横就经常神智失常，在半昏迷的状态下胡言乱语，口中都是些杀伐屠戮之语，只有陈素给他按摩念经之后才能恢复正常。

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莫纵横竟然能条理清晰地胡言乱语。

也不知道是症状减轻了，还是加重了。

诛邪境堪称一重一登天，诛邪一重连斩三头诛邪九重的妖兽？

这病的不轻啊……

“你这小王蛋……”莫纵横罕见地失态了。

莫妄更加坚定自己的想法，平时莫纵横都是一个沉默寡言的老帅哥，除了昏迷很少失态，结果今天话多得要命，还骂自己小王蛋。

这不是犯病又是什么？

“你爸没有犯病。”

陈素从厨房出来，用白净的手巾擦掉手上的水渍，慢悠悠地坐到了旁边：“你爸当时不仅杀了三头诛邪九重的妖兽，带领的斩妖团还登顶了混乱妖域，我就是那时候认识他的。”

陈素一边说，一边含情脉脉地看着自己老公，在摇曳的烛火下，她的眼睛亮晶晶的。明明已经是四十多岁的妇人，眼神却明亮得如同少女一般。

莫妄：“……”

嘶！这个眼神，好像在哪见过。

得到了老婆的肯定，莫纵横有些不好意思，身体微微后仰：“我没骗你吧？”

莫妄想了想，以前他听到的故事版本是老莫心灰意懒，流落到了黑水郡，然后和老妈结婚。

但从小到大，他只知道有老妈，却从来没见过外公外婆的影子，而且老妈的口音与黑水郡有些出入，不像是黑水郡本地人。

还有刚才交手的时候，自己纵然能真气外放，与老莫硬撼拳脚的时候也是以完败收场，肉身的强悍程度的确远超正常武者。

莫妄有些激动，他从小就幻想一件事情。

就是某一天回到家，老爹沉默了好久忽然告诉自己：其实我以前是个战神，一直没告诉你就是因为怕你膨胀，现在我就要把战神之位传给你。

这……还成真了？

“所以你是登顶太久，感到高处不胜寒，才带着我妈来黑水镇隐居的么？”

听到这话，莫纵横的脸色顿时就黑了下来，而陈素也露出了复杂的神色。

莫妄眉头一皱，感觉事情并不简单。

莫纵横沉默了好久，才缓缓开口说道：“血脉改造不久那位老人就故去了，而我血脉改造的事情也不知道被谁窃听去了，很快我就被某个组织抓去，抽血抽了一年。等放出来的时候，造血能力大大下降，虽不至于退化，但已经承受不住真气锻打了。”

陈素也是听得难过，紧紧地握住丈夫的手。

莫妄只觉得全身真气都变得狂躁起来，他也是到今天才明白莫纵横隐居的真正真相。

几个字缓缓从他喉咙里挤出来：

“那个组织，是莫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