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扬摸摸福宝的小耳朵，“这小家伙就是被白猫换出来的那个？”

何捡点头，把福宝放在炉子旁烤火。

福宝极是乖巧，把小下巴放在何捡鞋面上，眼皮沉沉的很快便睡了过去。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何捡的话，阿渚下意识觉得福宝真的好了一些，心也跟着安了不少。

她便在何捡旁的小板凳上坐下，听他们说起话来。

孟扬的话最多，天南地北的事却都扯来，一会儿豪气冲天，一会儿唉声叹气。

“我可听说了，现在有人往西北口走货，一来一回，赚大发了！”他将手放在何捡肩头，“你那个野师父不就是来自那边吗，你可有什么消息？”

“什么野师父？”何捡把他手拍开，“走货的事的确有，但那是刀口舔血的事，十个人至少得折六个，发的都是亡命才。”

孟扬并没有被吓到，“那才叫痛快！”

“痛快什么？”安明白他一眼，“你在这跟着我呆了两天，你婶娘怕已经急疯了。还去西北口？”

说完，轻蔑一笑，“你还是回去卖你的面人吧。”

“你这小子！”孟扬恼羞成怒，往安明背上招呼过去。

安明却眼神一厉，转瞬已跟他过起了招。

看着他俩让人眼花缭乱的手上对招，阿渚睁大了眼睛，拉着何捡的袖子，结结巴巴道，“招哥哥，这、这就是功夫吗？”

何捡盯了他俩一眼，然后低头摸福宝的小脑袋，随意道，“算是吧。”

阿渚却听说他弦外之音，眼睛亮亮的，压着声音道，“你是不是比他们俩都厉害？”

何捡没承认也没否认，把福宝递给她，“你在这坐着，我去做饭。”

孟扬和安明那边终于消停了，各自揉着手，看样子都没沾上光。

孟扬将板凳往阿渚这边挪了挪，“小阿渚，你说我和他谁厉害？”

这问题自然难不住阿渚，她笑着道，“我看你们都很厉害，谁更厉害我看不懂。”

“小丫头。”孟扬不满她的狡猾，又问道，“那你觉得我和招哥儿谁厉害？”

阿渚并不上当，“我没见招哥哥跟别人打过架，自然不知道。”

“那非要说一个呢？”

阿渚不说话，却盯着他看个不停。

孟扬被她看得头皮发麻，不由挠了挠脑袋，“怎、怎么了？”

“孟扬哥，对无聊的问题打破砂锅问到底，我以为只有虎头才会做。”

“虎头？”

“我弟弟，他过了年就满五岁了。”

“……”

孟扬看着一脸无辜的阿渚，嘴角不由抽了抽。

安明却“噗”的一声笑出来。

阿渚吐了吐舌头，走进厨房去找何捡。

何捡正把泡好的干豆角捞出来，用刀子笃笃笃一阵切。又割了一块肉，飞速地切成细细的肉片。每一块的长度薄厚几乎一样，整个过程看得人赏心悦目。

锅底的柴添得满，油一倒进去“刺啦”一阵响，干辣椒、葱花姜片一丢进去，香味立刻弥漫开来。随后再丢入花椒、八角，再接着是肉片、豆角，加入少些酱油，最后放盐，来回快速几个翻炒，便铲头一翻盛进碟子里。

阿渚望过去，色香味俱全，不由咽了口唾沫。

刚进来的时候，她本想问何捡要炒什么菜，可看着他行云流水的动作，不由就看呆了。

她经常看赵二娘子炒菜，看阿池炒菜，也看过谭贵炒菜，每当那时候她便觉得很幸福，像是在细细品尝平凡日子的香甜。

但何捡跟他们都不一样，他不像是在做饭，而像是在思考，出锅的那一瞬间似乎才回过神来。

他拿给阿渚一双筷子，“你先尝尝，看看咸淡。”

见阿渚盯着他，不由扬了扬眉毛，随后笑了，“怎么了？我脸上沾上灰了？”

阿渚摇头，用筷子捻起豆角放进嘴里，立时眼睛一亮，点了点头，“好吃！黏黏的被汤汁裹着，可真香！”

“再尝尝肉。”

阿渚又夹了块肉，眼睛不由眯起来，“肥瘦正好，不干不嫩，又有酱香味，太下饭了！”

何捡听她这般夸奖，很是满意。

“这是躲着吃独食呢？”

孟扬往门框上一倚，这么冷得天也不怕凉，把一个苹果咬得“咔吱”响。

何捡突然一笑，把筷子往他那递，“来，五岁的小孩，自然也得吃点独食。”

“……咳咳！”

孟扬被苹果噎住，咳个不停。

阿渚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何捡用碗把豆角炒肉盖住，开始做下一道菜。

孟扬好一会缓过气来，“哎，招哥儿，你明天要跟小丫头的爹去山里？”

“嗯，大虎不在家，我去帮趟忙。”

“都去哪里？要不，我也跟着去帮忙？”

阿渚心头不由微微一紧，毕竟谭贵这次去祁山拿布匹，说起来是不能告诉别人的。

却听何捡道，“就是去山里买些货，顺便收些货，跟你想的不一样。再说了，要去三四天，你婶娘要急的。”

孟扬无奈。

他叹了口气，“什么时候明哥儿家的镖局再开起来就好了，我也能去当个大师傅。”

阿渚惊讶，“安明家是开镖局的？”

“你不知道？”孟扬来了兴致，“他家的顺义镖局当年可是有名的很。大师傅压着镖过路，别提多威风了。”

说着又叹了口气，“可惜他父亲病了，镖局也落到了别人手里，如今连旗号也没了。”

“总有一天，我会夺回来！”

安明走了过来，神色坚定道。

孟扬赞许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有需要我的地方，尽管开口，大师傅的位置给我留一个就是了。”

安明微微垂了眼睛，拳头握得紧紧的，似是又想起了什么不好的记忆。

何捡见此，便问道，“赵二伯这次要跟你一起回去？”

安明回过神来，点了下头，“明天就出发。”

孟扬酸酸的道，“你这小子还是好命，有个漂亮的媳妇儿不说，老丈人也对你掏心掏肺。这样的好事世上都难找啊。”

谁知安明却轻哼了一声，“那不过是因为我爹曾救过他……”

见他又恢复了这等讨人嫌的模样，孟扬撇嘴不屑，“你就嘴硬吧。”

“去喊刘先生，要开饭了。”

何捡把菜都炒了出来，对堵在门口的两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