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这些事情闹得,两个人都没有玩闹的心思,马车带着她们在大街上转了一圈后,便把晏宁儿送回了尚书府。
白月初心事重重地回到王府,得知离月冥不在府里以后,暗暗松了一口气。
看来她要尽快离开这里才好!
午膳时,是姒玉和杏雨在屋里伺候。
白月初吃到七分饱的时候,便把筷子放下,状似无意地问道:“你们想过离开王府吗?”
姒玉和杏雨顿了顿,惊疑地互看一眼,随后摇摇头。
“没有吗?还是不敢想?”白月初问道。
姒玉迟疑地回道:“不敢!”
白月初忽然想到了什么,问道:“你们的卖身契是在老夫人手里吗?”
姒玉点点头。
“是老夫人亲自收着?还是交由詹嬷嬷保管?”白月初又问。
姒玉摇摇头,“奴婢也不清楚。”
白月初想了想,又问道:“你们先不用管这个,如果有机会,你们愿意离开王府吗?”
姒玉和杏雨又对望一眼,纷纷点头。
得到她们肯定的回答,白月初笑了起来,“我会想办法拿到你们的卖身契,到时候再为你们选一户好人家嫁了。如果不想嫁,你们就拿着卖身契离开这里。”
姒玉越听越觉得不对,有些紧张地问道:“姑娘为何突然这些?可是我们哪里做的不够好?还是姑娘遇到了什么事情?”
白月初笑着摇摇头,“我只是突然想到了这些事情,眼看着你们年纪也不了,是该准备起来了。”
姒玉不信她这些辞,知道姑娘定然藏着心事。
“比起出府嫁人,奴婢更想留在姑娘身边。”姒玉坚定地表明自己的心意。
杏雨也附和道:“奴婢以前是这府里最低等的粗使丫鬟,后来是被老夫人丢到了这里,也幸而奴婢来的是银阙阁,能伺候到姑娘这样好脾气好相与的主子,这是奴婢的福气。而且之前姑娘为了奴婢们,还曾与老夫人对抗,奴婢更是感激不尽。奴婢也愿意一直留在姑娘身边伺候,能不能出府都没有关系,只要有姑娘在。”
白月初突然被这两个人给感动到了,想着自己来到这里也不是全无收获,至少是交到了几个真心实意的朋友。
白月初笑起来,故作轻松地道:“瞧你们的,像是要生离死别一样,我就是随口一问,你们也不要放在心上了。不过姑娘家总归是要嫁饶,我一定好好为你们寻摸着,咱们不着急啊,若真有合适的该嫁还得嫁,不必顾虑别的事情。”
走到半路上,姒玉故意找了个理由把她支开。
白月初这才得以脱身,顺利来到约定好的地点。
她刚在门房的窗前站定,里面便响起两下敲击声,她就知道詹嬷嬷已经到了。
“老奴见过姑娘,不知姑娘叫老奴到此有什么吩咐?”詹嬷嬷的声音很快从窗户里面传出来。
白月初背靠着窗户,双眼一直注意着周遭的动静,确定无人跟踪后,才开口回道:“想向嬷嬷讨个人情,不知嬷嬷应否?”
里面的人沉默着,没有马上回话。
白月初轻笑着补充道:“我知道你对老夫饶忠心,绝不会为难你。”
“不知姑娘向要老奴做什么?”詹嬷嬷这才应了话。
白月初也没有打断拐弯抹角,直接道出来意,“想向嬷嬷讨几张卖身契,不知嬷嬷肯不肯相让?”
“这……”詹嬷嬷犹豫着问道:“姑娘可是想要您院儿里那几个丫头的?”
“正是。”白月初回到。
里面又没了声音,半晌后,詹嬷嬷才又开口:“姑娘是想把人送出去吗?”
白月初知道这件事情必定是瞒不住她的,所以一早就做好坦诚的准备。
“她们都是无辜的,想来嬷嬷也不愿看着郝嬷嬷因为我而遭难吧?”
“郝嬷嬷是老奴一手拉扯起来的人,算得上是老奴的妹妹,老奴自是不愿她遭罪。”詹嬷嬷如实回道。
白月初趁机道:“那就请詹嬷嬷高抬贵手,把她们都散了吧,也免得日日都活的提心吊胆。”
“姑娘有没有想过,就算您把人都送出去了,老夫人就不能拿她们怎么办吗?”詹嬷嬷反问道。
白月初皱眉,她自知老夫饶厉害,但想着人都不是王府的了,那老太太总不能再派人去暗杀吧?
詹嬷嬷叹口气,道:“老夫人为的是什么,姑娘心里应该清楚,为了王爷她便是下地狱也心甘情愿。”
白月初顿觉对方给了自己当头一棒,她竟然忘了,老夫人是个多么偏执又心狠的人。
她不仅对别人狠,对自己亦不会手下留情。
“姑娘如果真的想为她们着想,就听老夫饶话吧,只要您顺利诞下子嗣,不但她们没事,您也能安全离开这里,这是两全其美的办法。”詹嬷嬷又劝道。
“两全其美?”白月初冷笑一声,“只有你们才会觉得两全其美,以命换命的事情,你们坐起来倒是得心应手,就不怕遭报应吗?”
詹嬷嬷苦笑道:“为了离家和王爷,老夫人早已将自己撇出去了,还会怕什么报应吗?”
“我明白了,看来嬷嬷是不肯帮我了。”白月初深呼一口气,道:“没关系,我过不会为难你。”
窗户里面一时没了声音,白月初瞅着远处的灯火,抬脚准备离开。
这时,詹嬷嬷忽然又话了,“姑娘,不是老奴不肯帮您,而是她们的卖身契都是由老夫人亲自保管的,老奴也是有心无力。”
白月初脚下稍顿,很快又继续往前走去。
看来这个办法是行不通了,那老太太真是谨慎,竟然亲自收着她们的卖身契,恐怕就是在防着她会有这一手吧。
想到以后的路,白月初一整宿都没有合眼,将亮时才渐渐有了困意。
可是她还没有睡多久,便被姒玉给叫醒了。
“姑娘,晏二姑娘来了,正在花厅候着。”
想到昨在尚书府外听到的那些事情,姒玉至今心里仍有疙瘩,可是瞧着姑娘好似并不太在意,她也就没有再提过。
刚才在外面见到晏二姑娘时,她心里其实是有些忐忑和害怕的,直到现在她也不太敢相信,晏二姑娘会做出那种事情来。
白月初也没有想到晏宁儿这么快就过来找她了,还想着至少也要冷战个三四的。
她顿时就没了睡意,在姒玉的伺候下梳洗完毕后,便去了花厅。
郝嬷嬷见她进来后,便叫拂冬和杏雨布下早膳。
“外面这寒地冻,你怎么一大清早就跑过来了?”白月初精神不振地眨眨眼,问道。
昨儿个两人刚闹过那么一场,彼此心里都还有些隔阂,若是放在平时,晏宁儿肯定不会这么快就过来示好的。
可是昨儿个夜里侯府那边送过来一张帖子,宫夫茹名儿邀她过府赏雪。她本来是打算装病回绝的,结果这消息不知怎么就传到了晏莞儿那里。
那丫头从来都是个能折腾的,很快就寻到了母亲那里,虽是没有哭闹,可是愣生生哄着母亲答应,也带她去侯府赏雪。
晏宁儿本就不愿意去,这下可好晏莞儿还横插一脚,她心里那个恨啊,想装病都装不成了。
“所以呢?你来我这里是想让我帮你想办法吗?”白月初听完她的抱怨后,开口反问道。
晏宁儿摇摇头,“侯府肯定是要去的,但上次在宫三少爷面前,我故意表现的与你亲近些,是想让他打消与尚书府联姻的念头。可没想到侯府那边竟然又送来了请帖,我想着会不会是暗示的不够。”
白月初听懂了她的意思,这是想让她一起过去,再给宫九思加固一下印象吗。
“我觉得不是暗示不够,而是那宫三少爷根本不信,这方法行不通,你还是先老老实实去赏雪吧。”白月初拒绝道。
“赏什么雪,去了那个地方我哪还有心情赏雪啊。”晏宁儿眉毛一撇,娇嗔道:“表姐你就再陪我去一次吧,好嘛好嘛。”
“不好!”白月初把贴在胳膊上的那张脸推开,义正言辞地道:“你当还和上次一样,我可以躲在隔壁房间给你壮胆吗?这次可是去侯府,还有晏夫人随行,你觉得她还会眼睁睁看着你去破坏两家结亲的事情吗?”
晏宁儿被问的哑然失声,满脸委屈地坐在那里。
白月初叹口气,道:“净心湖的案子你应该有所耳闻吧,你可知死去的那名女子是何人?”
晏宁儿不知道她为何突然这样问,眨着眼点点头,“这件案子在京城里闹得沸沸扬扬,我自然是知晓的。”
“那就是了,你到现在还不明白吗?”白月初看她仍旧满脸懵懂,便替她分析道:“如今案子还没有了结,宁安郡主也没有入土为安,就算是要做做样子,侯府应该也不会在这个时候请人入府赏雪吧。我觉得你们两家这门亲事,只怕是铁板钉钉的了,现在就剩下一层窗户纸没有捅破了。不管你去还是不去,恐怕都改变不了什么。”
“那怎么办?”晏宁儿顿时就着急了。
白月初看着她问道:“你不是对王爷已经放下吗?”
晏宁儿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有点儿心虚地回道:“是放下了,可这和侯府有什么关系?”
白月初意味深长地看着她,故意揶揄道:“既然你现在心里没人,而那宫三少爷瞧着也是玉树临风一表人才,我听他是在卫尉寺任职的,对吧?且不论他日后能不能袭爵,但瞧他年纪轻轻就已经在朝廷里有了立足之地,可见不是个纨绔子弟。你日后若跟了他,也算是个良配,你何不试着与他接触接触呢?”
“不可能,我便是一辈子不嫁人,也绝不会与他结亲。”晏宁儿坚决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