亥时,颜锦绣已送南荣瑰回府了。白日的喧闹和人群褪去,现下只剩迟隐一人还在屋顶。
他仰头欲饮酒,但酒壶已空。他突然就感觉有些意兴阑珊。
他向下面的院落望去,槐花落了满地,如同瑞白从空中飘落于地。
迟隐下了屋顶,他走到石桌旁,修长如瓷的手流连着划过南荣瑰醉酒后趴着的地方。他似乎还嗅到残余的酒香以及清凉的沉水香。
他低吟道:“树树铃铛响乾坤,惊醒槐花梦。”
翌日,南荣瑰扶着头从床上坐起来,她摇了摇头,感觉昏沉沉的。
当柔走进来道:“郡主,您醒了。昨晚您喝醉了,是颜公子送您回来的。”
当柔看到南荣瑰朝日头的方向探去,又说:“现下已是巳时,快日中了。郡主您真不该饮酒,对身体有极大伤害的。”
南荣瑰也极为疑惑:“我之前饮过十州酿都不会醉成昨日那般模样,不过半壶槐花酒就把我醉倒了,这不符常理啊。”
当柔已很少看到南荣瑰耍小性子了,当下便笑到说:“昨日颜公子费了半天劲才把你抱着的槐花酒从怀里拿出来。喏,那半壶酒现在正在桌案处呢!”
南荣瑰顺着当柔的视线看过去,果真看到那壶槐花酒了。
她擦了擦脸,对着当柔说:“这下颜小花又多了我的一个笑柄了。也罢,你且将它收起来。”
南荣瑰洗漱用饭过后,边喝茶边想自己是不是漏了何人何事。
正沉思间,当柔走进来柔声道:“郡主,宫中的帖子送来了,三日后便是赏菊宴,郡主可要去?”
闻言,南荣瑰猛地起身:“宫中?”她拍了拍自己的头:“我竟把婼婼忘了。对了,不止婼婼,还有陈季之。”
南荣瑰踱步在屋子里,当柔看了便笑道:“郡主别急,三日后再同公主解释便可,这是帖子。”
说着,将帖子递给南荣瑰。
南荣瑰接过扫了一眼后便随手放在桌子上了。她皱眉道:“难道我非去不可吗?前些日我秋狩榜上有名,那元嘉又要来烦我了。”
元嘉是孝亲王的庶女。虽是庶女,但因是孝亲王唯一的女儿,且又是受宠的侧妃生下的。这元嘉虽没有资格称为郡主,但也封了珂水县主。
不过她平日里的作风跟公主一般,时常喜欢倚强凌弱。但她最热衷的事情便是平日里遇到南荣瑰,就想方设法刁难她,虽然每次都是南荣瑰避开了祸头,并成功地气走了她。
眼下南荣瑰想到这元嘉,头又昏沉沉的了。倒不是她怕元嘉,只是单纯的有些厌烦。更何况在即将要殿试这个节骨眼儿上。
当柔一看南荣瑰这般模样,便出言安慰:“郡主那日可以离元嘉小姐远一点,若她偏要赶上来,那郡主您便敷衍一番。如今您也算半个朝堂之人了,她也不敢做得太过。”
南荣瑰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
孝亲王元适是当今圣上的四弟,从夺嫡开始便站得是圣上这边,更遑论在康平六年还替圣上挡了刺客一刀,所以众人也都不敢对孝亲王造次。
如此以来,孝亲王所出的元嘉便越发傲慢,连南荣瑰这个原先的京城小魔头也不愿与她正面翻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