昌凌帝安危关系着越国的兴衰,猝倒症虽不算重疾,可像这种无法根治的顽疾,可大可小。是以知道内情的,一半都在外面跪着。
若由着他们严阵以待守在昌凌帝帐内,只怕这次应邀来参加秋狝的诸国使团,都要知道了。
越子倾也用不着多说,她使个性子将他们打发了。
等他们缓过劲来,此次秋狝章程都是一早就拟定好的,他们自会各司其职。
昌凌帝这边,有刁蛮任性的她在人前当幌子,一时不露面,造成不了多大影响。
不过,外面那群老古板哪能知道越子倾的良苦用心,只以为她又闹起了公主脾气。
诸人再不满,一方面忌惮着围场内的各国使团,那么多双眼睛盯着,若是让有心的人传出对越国不利的言论来,谁都担待不起。
一方面又自视着身份,知道跟一贯只会胡搅蛮缠的越子倾掰扯不清楚,索性不跟她一般见识。
而越子漾和越子铎这两个皇室宗亲,是真心不想添乱,况且顺着越子倾也算是敬到了对昌凌帝的一份心意了,自然不会跟她主张什么侍疾的权利,也乖乖跟着走了。
越子倾这才得以安安静静,又热热闹闹的守在昌凌帝床边,边演边讲的,说了两日的故事。
而这种不显山不露水,张牙舞爪的飞扬个性,就是越子倾这么多年的生存之道。
昌凌帝这次旧疾复发,也得以悄无声息的瞒天过海。
今日是秋狝最后一日,众人都在期待最后的庆贺晚宴。
围场无处不是一番热闹景象。
少年郎上交猎得的猎物清单,希望在晚宴中能排得一个不错的位置。
女儿家则费心挑拣着衣裳,琢磨着妆发,期盼着能得天子钦点美满姻缘。
就在这紧张的期待中,几日未曾露面的昌凌帝单独接见吴六皇子李曦的消息,激起了别样的涟漪。
最多的言论便是,昌凌帝已属意将安宣长公主越子倾嫁于这位才华卓绝的异国皇子。
听得这些越传越像模像样的言论,越子漾抱着看热闹的心情,来到了越子倾的营帐。
不到帐前,他便听到一阵旋律轻快的琵琶声,不由想越子倾定然是受的打击太大,都需要听曲来舒缓心情了。
只是,当越子漾大步跨进大帐,见到内里情形,不免有些失望。
因为此刻用琵琶弹奏着《阳春白雪》的,并不是乐人,而这明快的曲调,绝非一个心绪烦乱者可以弹出。
越子漾一走进来,原本侯在一旁欣赏越子倾琴音的绿娆就朝他见礼。
心思落空的越子漾见弹琵琶的是越子倾,早没了一半兴致,可还是好奇想试探一二,直用眼神示意绿娆退下。
绿娆未得自家主子示下,稍显犹豫,可经不住越子漾用眼神疯狂催促,觉得她还是不要执于这些迂腐的规矩,退下保命要紧。
隔了一方高脚茶桌,越子漾一侧身以十分潇洒的动作坐到了越子倾右侧的大椅上,饶有兴致的将越子倾打量了一番,摇头道,“不应该啊!”
越子倾依旧专心弹着她的琵琶,并未正眼看越子漾一眼。
越子漾靠越子倾的方向斜躺在椅背上,翘起二郎腿,伸手端过越子倾那边的茶盏便饮了起来,“看来,你是还没听到,父皇要将你许配给吴六皇子的传言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