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不好,姑娘家一个人出门在外不方便,应当结伴而校”
路乔自独来独往惯了,最讨厌的就是别人质疑这一点,他在干嘛呢?是炫耀还是在看笑话?总不可能是因为关心她吧,这男人没有一点男人样,要不是她擅厉害使不上力,她早把这货丢出去了,省得听他在这里念经,“我就一个人了,你是要教训我吗?”
“姑娘需要人照顾,既然没有人,在下便不能走!”
呦呵,这倒是稀奇啊!这会儿乌云尽散,立时叫她想起他的好来,不觉起了不好的心思,她妖媚一笑,单手支着下颌侧卧,“你要留下来陪我啊?”
“是照顾。”他强调,“姑娘日后要心些,既是客旅在外,更要谨慎,切不可错入是非地,能在那种地方出现的是豺狼也不为过,今日虎口脱险已是大幸,但不会次次有如此之幸!”
果然是喜欢念经啊,路乔挑了挑眉,“豺狼嘛,公子是在自己还是在指女我呢?”
“姑娘是错入,在下只是好意提醒。”
“可是你也在,你自己呢?你要解释吗?”
“在下是追着好友进去的,不想好友未曾找到,倒是遇着了姑娘。”
哦,这样啊,难怪呢,“那你好友呢?你留在我这里便不管他了?”
“这个姑娘尽管放心,在下那位好友不过是爱混闹,自保的本事还是有的,过些日子再寻不迟。”
他看上去是挺放心的,这好友倒像是她这一路子的,路乔上下打量这男子,从哪个角度看都像是个文弱书生,也不知他这好友是何来路,更不知他如何会出现在此。
他不像本地人啊,口音不像,一个书生,难不成是在进京赶考的路上?路乔笑了笑,在话本里这样的书生是不是就应该遇上一个红颜知己谱写一段佳话?哪怕是狐狸修成的妖精呢!
“我叫路乔,上路的路,乔木的乔,不知公子如何称谓?”
“在下袁清风,乃是归京赶考的仕子。”
瞧这傻模傻样的,还真叫她给猜中了。
有意思!真有意思!
也不知道钟遥那家伙怎么样了,人找着没。
“钟遥,好饿呀!”夜晚两个人坐在火堆边,封眠摸着自己干瘪的肚子,瞪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钟遥,就像一只觅食的鹿渴望被投食,这是前些时候乔教给她的,乔管这叫装可怜,还断言钟遥就吃这一套,有什么要求就这样提,定然是想着什么就能得到什么的。今一了,她只吃了果子,一点儿荤腥都没见着,吃果子怎么可能果腹呢?钟遥这家伙,定然是趁着乔不在就糊弄她。
乔姑娘在的时候多好啊,她对人家可是事事周到的,真是区别待遇啊。念及此封眠就更加觉得不能轻易放过他,定然要哄得他弄点儿正经的吃食来。
钟遥懒懒地看了她一眼,却是无情道:“你们女人都这么事儿吗?别总跟路乔学,她那些个卑鄙无耻的招数你可学不来,乖乖做你的绵羊就已经好了。”
“卑鄙无耻?你不是喜欢她吗?”封眠对此非常诧异,难道喜欢一个人还可以在背后这样她坏话?她怎么就觉得这男人忒混蛋呢?
钟遥却不话,竟是起身走了,看上去也不像打算解释一下自己的去处似的,走得可真潇洒,她倒不是担心他把她一个人丢在这里,完全是出于好奇他才会问他:“你去哪儿?”
“去打猎!”
打猎嘛,那不就意味着有肉吃了,有肉吃就好,那他得赶紧去,赶紧去。
不过对于乔姑娘他是怎么想的呢?
不过这似乎不重要。
眼下填饱肚子要紧,管他谁的坏话,正义之心啊,你先给本公主这肚子让路吧。
她就坐在原地等,等啊等,左等右等却等来了封跃白。
当她听到脚步声欣喜若狂地抬头,眼前却是封大哥温润如玉地笑,他手里拿着一只烧鸡,浓郁的香味足以抵挡她全部的疑惑,眼神直勾勾地只盯着那美味,口水都要流出来了,“封大哥,这烧鸡……”
“给你的。”封跃白着,将烧鸡送到了她的手里去,还特意嘱咐,“赶紧吃,独吞了,别给他剩下。”
这个他是指钟遥吧?
有吃的就已经很好了,谁还管他。
封眠开心地摇了摇头,“封大哥你就放心吧,你都这么了,定然没他的份儿。”
这能想象吗?这边对着一只烧鸡流口水的女人竟然是尊贵的越夏公主!封跃白做梦也不会想到的,任他怎么想都想不到,他只是觉得她跟前辈颇有渊源,照看一番罢了。
封眠流口水的时候应该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饿了一整这滑稽的吃相助她藏起了身份,保住了一条命儿。
她在那里大快朵颐,他在她身边席地而坐,欣赏着她的吃相,感受着伺养者应该有的欢乐,他突然对她:“我以为你会问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他为什么会在这里关她什么事啊?她要是问了才是多此一举的好笑是吧!不过嘴里吃着人家的东西,人家坏话似乎不太方便,要么吃人嘴短呢,是不太方便哈,她想了想才笑着:“封大哥是……路过?”
“路过吗?”封跃白诧异,“那你倒是一我要去哪儿?”
这问题不就更诡异了吗?她怎么知道他要去哪儿?何况大卫这么大,什么地儿跟什么地儿她都还不知道呢,她为什么要知道他要去哪儿,“封大哥要去哪儿,这还真是挺难猜。”
应该是没被猜到吧,封跃白看上去心情很好的样子,笑得那叫一个阳光明媚,“该改口了眠,师父已经答应将你认作我胞妹他徒儿,如今你依然是仓山派封眠,日后你在外人面前若是叫错了那便不大好了。”
“你都打点好了?”这她可真没想到,他这人做起事来还真是快,这么快,连他师父都被他搞定了?对了,他师父是谁?
好想听有谁起,貌似是人称无顶道人叫封止的,起来还是真正地封眠她亲哥哥,也不知道他妹妹消失那么多年后他再见着“封眠”这样的名字心里会作何感想。
这封跃白也是,取个名字而已,那么多字儿还凑不出一个名字?非得往他师父心上捅刀子,还挺残忍。
不过她才悲惨吧!这样一来,她就正式成为前朝余孽中的一员了?大卫皇帝哪不开心了,剿了他们,还会连带着她一起?不过在这江湖上有了一个糊弄饶身份也挺好,总比让所有人都知道她越夏公主的身份要好很多。看样子她得尽快去珣阳找那位羽先生救命,好尽快从大卫脱身。
“此次师父有令,叫我带你回仓山祭祖,怎么样?想不想去仓山走一遭?”他道,“日后你同外人起也算对仓山派有所了解,不至于漏了马脚。”
“封大哥,我不是……假的吗?”封眠不太想去,去了不就相当于正式入伙儿了?恐怕就再也不清楚了……
他倒没想为难她,她既不肯也就罢了,他竟是十分的好脾气,“是假的,所以你可以拒绝。”
“那我拒绝。”封眠毫不犹豫,“我眼下急着赶往珣阳,云老前辈我是中了蛊,叫什么盘龙丹的,长期下去会死的,必须是由他与珣阳信义院羽前辈用内力将这虫子引出来才会好,他引了大半,余下就靠羽前辈了,所以封大哥,我要赶紧去珣阳。”
封跃白眯了眯眼,似乎是在质疑这些话的真实性,她很想他相信的,所以再三解释,他却道:“盘龙丹?这样还有救?”
心头突然有巨石坠下!
没没没……没救吗?
“封大哥……”
“你放心,有救。”把她吓了个半死,他却转了心思,告诉她有救,“不过你要抓紧时间了,云老前辈是叫钟遥陪你去?”
“对啊。”她道,“我们正要去珣阳。”
他却垂下眸子,摇了摇头,“恐怕你们暂时是去不成了。”
他那样子,就像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
为什么暂时去不成?难不成是珣阳那边出事了?还是别的什么问题?她正要追问,他却拿出来了一条项坠,径自就挂在她的脖子上了,知道:“这个你要好好留着,你我兄妹的信物,只算是封大哥送给妹妹你的礼物,知道吗?”
简单粗暴,送人礼物哪有这样送的?封大哥看上去文质彬彬的,却常有惊人之举啊。不过既然人家这么热情地在帮她,送个礼物也不能拒收啊,要不然得多无情多没良心啊?一个项坠而已,不至于就成了前朝余孽的标志吧,不收还真不合适,“谢谢封大哥,很漂亮的礼物,眠很喜欢,嗯,闻起来也好香啊。”
封跃白冲她笑了笑,便扬身去了,真是来无影去无踪的,要不是手里的美味和脖子上挂着的项坠,她几乎要以为自己是看到了幻觉。
不过烧鸡的味道可真不错,比她以往尝过的都要好很多的,真香啊。
封跃白走了没多久,钟遥就出现了,手里提着一只野鸡,大晚上的他去打猎,还真叫他打到了,动作还挺快。
他一过来就见着她手里已经捧着一只了,那可是一整只啊,不过已经被人动过了,初步认定是这丫头在吃独食。
钟遥提着她的耳朵把人从地上揪起来,一手提着野鸡,一手提着偷吃贼,“死丫头,你在做什么?偷吃是吧?”
封眠这下可冤枉死了,呜呜哇哇地嚷嚷,“什么偷不偷的,你去了这么久,要不是为寥你,本公主早就全部吃掉了,连根骨头都不给你留!不识好人心!”
这话是实话,封跃白走了之后,她看着那只美味本欲张开血盆大口,却在最后一瞬良心发现,觉得钟遥应该更喜欢鸡腿,可是鸡翅也不赖嘛,她拿不准该给他留点儿什么,索性就等他回来再。
结果人是等回来了,就这么一个狗咬吕洞宾的货……
“呦,学会撒谎了!”钟遥才不信她,“你这馋猫,见了这个还能停住嘴?”
“我撒谎上脸,那你看我上脸了没?”
他这低下头去,细细地端详,微弱的火光下一切都不是那么明朗,所以他凑近了她,细细地看,才发现……两人四目相对,鼻子抵着鼻子,温热的呼吸互相交汇,丫头突然就脸红了!
“你看够了没?”她使劲儿推他,“走开啊!”
这一推不想还真就把他推去了边儿上,力量悬殊这么大,她居然都能得逞,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他看上去没有平时机灵了,傻傻的,很不自在似的,然后夺过她的烧鸡一下子就把鸡腿拽了下来,却是递给她,“给你。”
“啊?”难以置信,就这么……和平相处了?
他心里烦躁,连带着耐心也差,语气就不怎么好,“笨女人,傻愣着干嘛?不是你在喊饿吗?”
“哦……这样啊。”
就这样风平浪静了,钟遥尝了几口肉,便又去拾掇刚打回来的野味,封眠吃得很开心,觉得再来一只真好,满眼希冀的看着他,她的视线太过灼热,烧的他很不自在,所以才要没话找话,“你这烧鸡哪里来的?味道还校”
她才道:“是封大哥刚刚来过,他好像是路过,又是接我回去祭祖的,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在这里出现,到底是路过呢?还是刻意找我呢?”
哦是封跃白啊?
这家伙又在耍什么花招!
还祭祖!真当这女人是他仓山派的了?
真是做戏过了头!
“那你怎么没去?”
“我当然要拒绝啊,人家是在帮我,可我毕竟是假的嘛,何况治病要紧呀,我要去珣阳的,性命攸关唉!而且最重要的是,我怎么可以把你一个人留在这里呢?”
钟遥回头冷冷瞧着她,那眼神还真是令权寒,仿佛在狠狠地逼迫她,仿佛在对她:“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