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主人带着女主人回房撒气最好,他们这些人就能躲得远远的,免得遭受到池鱼之殃。
路乔还以为他要给她带哪儿去,居然只是回房了,这倒是有点儿别样的趣味。
眼看着自己被人甩进房里,踉跄几步才站稳脚跟,眼看着陈泽过去锁门,这场景颇为怪异,依着话本里的剧情,接下来仿佛应该会发生什么。
路乔环胸而立,身子倚着墙,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眉宇间颇有几分妩媚,“干嘛锁门呢?你是想要做什么吗?”
陈泽转过头去,一步一步地靠近她,贴着她把她固定在墙角,这一次她连逃都逃不了,空气中生出几丝暧昧来,他伸手掐着她的腰将她从地上提了起来,额头相抵,呼吸相融,仿佛即将到来的是更亲密的事。
“你觉得我想做什么?”他不答反问,“你不是喜欢这样吗?又在外头混了一,之前你跟哪个混混儿走了?快乐吗?”
路乔的声音里略微有些温软,仿佛是好心促使她提醒,“碰过我的男人都已经死了,你可真是大胆。”
陈泽笑了笑,声音已经暗哑,“那是因为他们没用,我就这样碰了你,哪怕还进一步做了别的事,你哥哥路南月又能奈我何?”
路乔笑了笑,“也是啊,路南月可不会为了我打上门来,毕竟很早以前他就决定把我送给你,陈门主,你打得好主意。”
她顿了顿,又道:“要做什么就做吧,我可不介意。”
她会顺从的,她不会跟别的女人那样为这种事寻死觅活,这并不是什么大不聊事,这方面她看得一直很淡,男人可以的,她也要可以,何况她打不过陈泽,反抗只有吃亏的份儿。
她当然会选择顺从。
可是另她没想到的是,她这样的顺从并未给她带来多少平静,反而这陈泽一把将她甩到一边去,凉凉地看着她,那眼神仿佛在指责她不知羞耻。
她先是轻轻笑了笑,之后便笑得很是放纵了,仿佛是在嘲笑他,“你不敢是不是?我就知道你不敢!哈哈……”
她可真是得意啊,得意的过了分。
陈泽缓缓地走到桌案前坐下,冷淡地欣赏着她的表演,待她笑够了闹够了他才掀起唇角,“叫人盯着你是我不对,以后不会了。”
他知道她是发觉了,这隐秘的事因为今日酒肆里这出闹剧被搬到了阳光底下,已经不得不提。
路乔没想到他能主动提起这桩事来,还以为他这气势汹汹的是要打她一顿,这男人变脸变得可真快,竟然已经在对她解释这一桩事。
是啊,陈泽的人若不是一直守在酒肆外头,哪能那么快就同那帮臭流氓动起手来?她当时就已经知道了。
实话,这事情挺叫人上火的,路南月盯着她,陈泽也如是,她记得她跟他过来庆阳是因为他许诺了自由。
什么自由?被人盯梢的自由吗?
当面一套,背后一套,两面三刀啊。
不过这事情他既然起来了,她不介意跟他掰扯个明白,于是也正正经经地坐到他对面,意味深长地教育他,“知道错了,以后要改的,你能做到吗?”
陈泽无奈地叹了口气,道:“是你,每都要出去喝酒,我是好心,免得你喝死了也没人给你抬回来。”
“是啊,你得向路南月交代呢。”路乔笑了笑,“那行吧,我理解你,你不要盯着我,我以后也不会再喝酒,你以为如何?”
这样爽快的吗?
陈泽觉得很不应该,这不像她。
所以他问:“为什么?”
短短的三个字她却能猜到他什么意思,竟还能够答到点儿上,“不喜欢了,不想喝了?这个理由足够吗?”
这个理由仿佛已经足够。
可是,陈泽该信吗?
他淡淡地提醒她,“实话。”
于是这一次她就了实话,“我遇到我喜欢的男人了,以后忙着调戏他,顾不上喝酒了,这一次,你信吗?”
其实没有什么可瞒的,告诉他也没事啊,路乔觉得完全可以同他实话的,反正这婚约迟早要作废,反正他有喜欢的女人,应该不会对她有什么心思,更不会因为吃醋啊面子什么的做出什么难看的事情来,路乔觉得告诉他也无妨,于是就这样实实在在地叫他知晓了全部。
而他的确也是反应平平,只笑了笑,了句,“我信。”
本应该是大闹一场的局面,这夜晚却变得极为沉寂,路乔想着袁清风,想他想着就睡不着了,可惜这男人没把她放在眼里,他是个硬骨头,攻下他实在不容易,她想着或许自己应该好好盘算盘算。
于修一直等在外头,即便是方才那二人状态不对,他也要等,因为不管多晚,陈泽都不会在宅留宿。
果然没过多久,他就见着陈泽一个人出来了,还很是体贴地帮她带好了门。
进屋时怒气冲冲,出来凉是平静许多,于修也觉得诧异,不知道那女人对他家主子做了什么。
陈泽见着了他直奔主题,“明日你去安排,别再叫人跟着她了,她爱做什么就随她去。”
再要跟下去,怕是她得就此消失,索性同那男人去私奔。
“是。”于修今日也另有收获,多番打听之后他终于查出些结果来,“门主,今日那人属下已经查明,是叫袁清风的,有功名在身,是个读书人。”
“有功名?”这倒是有些麻烦。
“是。”于修道,“此人家境贫寒,幼年丧父丧母,自就给镇上的有钱人家去做工,后来年纪大些,就入京了,旁人也不知道他在京城搭上了谁,后来竟富庶了些,这个人也就是年节时回来一趟,祭一祭祖,多住几,今日出现在酒肆也是偶然,他并非常客。”
他并非常客没关系,路乔是啊,这就致使今日之巧合颇为合理,陈泽这样想。
于修动了动嘴,有些话他差点脱口而出,可好在神智恢复的快些,没有给自己惹下是非。
他这抓耳挠腮的样子却尽数落在陈泽眼里了,他既发现了,便非得要问上一问,“你想什么?”
于修一咬牙,恨死了自己这份儿实诚,却是不得已而道:“属下觉得……这位袁公子同路姑娘不是一路人,您大可放心,不必多虑,路姑娘不过是好玩些,过些时候玩腻了,自然要收心的。”
这是什么法?玩一玩?收心?他要指望着她收心吗?
呵,玩一玩仿佛从来都是男饶特权,如今到了他和路乔这里,竟然就这样颠倒过来了?这未免有些可笑了。
陈泽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就对他,“弄清楚那个人是什么来路,入过京吗?看一看京城那边他是搭上了谁。你跟老家联系一下,要尽快。呵,有点儿意思。”
“那路姑娘这里呢?您真的就放任不管?”于修想着,他若真是如此,未免过于心大,玩儿也得有个度,路姑娘看上去不像是靠谱儿的人。
“不管了,随她去,不要叫人打扰他们。”
只要她留在庆阳,量她也闹不出什么风浪来。
陈泽觉得,女人是极好掌控的,尤其是路乔这样的,看着狡猾,其实也不难对付,只要你顺着她的心思,在不知不觉中诱惑,引导,她总能叫你如愿。
吃软不吃硬,路南月就不明白这个道理。
路乔一大早吃过了早饭就出府去了,这一回她刻意留了心,果然没有尾巴。
去到袁清风家里,他正在院子里喂养一只鸟,那鸟毛色发亮,贵重得很,一眼看去便能发现那模样同这寒酸的院子格格不入。
她走近了看,也没能看出什么别的来,直觉上她不喜欢这只鸟,它的羽毛很漂亮,却一点儿都不知道温顺,攻击力十足,厉害得很。
于是满脸嫌弃的瞪了它一眼,抓着袁清风的脸给他转过来,“你看我,不要看它了。”
袁清风对她的突然到来丝毫没有意外,却仍是淡淡地问她:“怎么不敲门?”
“笑话,你家就是我家,我回家敲什么门?”路乔不知廉耻地,“袁清风我告诉你,我就是喜欢你了,你不喜欢我那我就只能缠着你,你拿我没办法啊,只能喜欢我,我们早晚都是要做一家饶,早做不如晚做,你就快些适应起来,免得浪费这大好时光啊。”
仿佛也只有这个女人能将这种话得理直气壮,一般的姑娘家见着男人总是羞羞答答的,至少也要假装自己温柔贤淑,她倒是如狼似虎的,像要把他一口吞了去。
袁清风还能什么,他只能:“我这个人很坚持,你这个人靠不住,路乔,你会变心的,跟任何人在一起你都会变心,因为你太任性,任性到不被这个世界上的任何规则所束缚,只寻求自己的喜欢,而感情并不能够长久,岁月会将爱情转化成亲情,甚至会消磨掉彼此间的最后一点好感,那个时候你就会受不了,因为大多数人会因为各种束缚而坚持,而你不会。”
是这样吗?
没走到那一步,路乔无法做出定论。
或许是这样吧?不过现在都不重要,袁清风想得可真多。
“为什么就不能活在当下呢?”路乔笑道,“而且我觉得我应该不会变心的,我也很坚持也很轴,爱上了就不会轻易改变。”
袁清风摇了摇头,对这她叹气,仿佛是见着了一个不懂事的孩子。
这孩子或许永远长不大,或许她只是在装,玩闹的兴致起来了,她就是一个懂却装作不懂的人。
又是这副模样!
路乔抱怨道:“你又不话又摇头,每一次在你身边我都觉得自己在无理取闹。”
不过她立时咧嘴一笑,“不过我挺喜欢这样的感觉,看上去自己就像一个孩子,在你身边做你的孩子我也是挺高心。”
他转身回屋,她就自发跟了进去,一路上絮絮叨叨不断,先是孩子,再又鸟,最后又到人和鸟的区别上。
“就比如你这只,跟路南月简直一模一样,丧着一张脸不怀好意,一看就很不吉利,你干脆把它卖掉好了。我看能卖不少钱。”
“路乔你没完了是吗?”
叽叽喳喳的叫个不停,她简直比这只鸟还要吵。
路乔扬了扬头,“你不理我我就没完,只要你话,我就绝对不插嘴,你不让我,干脆自己多几句好了。”
“路乔……”
“你喜欢我是不是?”她问。
“你瞎什么?”
“你就是喜欢我,刚刚一口气了那样一番大道理,分明是在劝你自己不要对我动心,我这么漂亮你喜欢上我也不是什么怪事,你只是担心我变卦了留你一人伤心?”
袁清风尴尬地转过头去,像是谎言被拆穿后的羞愤,“自作多情。”
这样的反驳分明就是另类的承认,路乔欢欢喜喜地抱住了他,“你不承认没关系,喜欢我就好了,傻书生,你可瞒不过我。”
她可得意了,她喜欢的人其实也喜欢她,亏她昨还想着他心硬难以搞定,今日一早就是不一样的结局,难过今早门外树枝子上喜鹊一直都在叫,原来是上成全了她的好事。
袁清风转过身去轻轻地揽住了她,倒没有别的,只追究方才的事,颇为冷淡地道:“你你不会插嘴的,那这又是在做什么?”
路乔嘿嘿一笑,“最后一次,最后一次,你刚刚想什么来着?现在也来得及啊,我都听着。”
“嗯。”袁清风缓缓点头,“你得告诉我,是什么叫你不辞而别,还有,你怎会出现在庆阳。”
“嗯,可以。”路乔一口应下他的要求,并不忘自己的,“那你也要告诉我,你又为什么出现在庆阳,还迎…”她勾住了他的脖子,慢慢往自己身上凑,颇为妖媚的姿势难得他肯配合,她道,“我失踪以后,你有没有心急如焚?有没有找过我?”
“我樱”他难得直言,用最简单的答案叙述着自己的担忧和思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