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道的声控灯亮了又灭了,忽暗忽明间,一片寂静。她又轻叩了几下门铃,已然没有动静。张余歌想了想,拿起手机点开拨号。输入那串熟悉的数字,电话“嘟嘟”声响起,楼道里安静极了,几乎只有她的呼吸声。
同一时刻,松贺园的排练后台,梳妆台的桌子上放着的手机响个不停。后台只有一个师弟待着,师弟走到跟前看了看,这手机是队长河图羽的。河图羽刚刚上台,正与落椴玄师兄表演呢。师弟想了想,接起电话:“喂?”
电话那头的人迟疑了一下,看看电话号码没有错,于是问道:“你是?”
“你找河图羽吗,他刚上台了,我是他师弟。请问有什么事吗,我可以帮你转达。”
张余歌才哦了一声,想了想道:“我是张余歌,不知道你认不认识我,打电话是因为我找河图羽有事。请问你们在哪里演出,我直接过去找他。”
师弟眼睛一亮,他虽没见过张余歌本人,但是以前队长河图羽住院的时候听好几个师兄弟们过这位主儿的。传是队长的女朋友,今倒让他有幸接到了这通电话。
“原来是嫂子。”师弟笑着,立马将演出园子地址告知张余歌。挂羚话,张余歌立马打车按师弟的地址赶去。
师弟将电话放下,回到椅子上坐下。没一会儿搭档也来了,两人准备着换好衣服,河图羽落椴玄完后就是他两上台了。大概还有十来分钟的样子,师弟忽然闹肚子,赶紧去了厕所。等他出来的时候,河图羽落椴玄已经下台了,主持人在台上报幕,搭档拉着他就准备上台。时间紧迫,师弟也没来得及告知河图羽电话的事。
就这样,河图羽丝毫没有发现自己手机通话记录的那通电话。下了台以后他就沉着脸,换下大褂。
“这就走了?”落椴玄正换着大褂,回头望着河图羽,心中稍稍有些担心。
河图羽面无表情的点点头,套上风衣“等会儿散场了就走不了了,先走了。”
“不一起吃个饭吗?”落椴玄已经换上了自己的衣裳,望着河图羽。河图羽淡淡抬眼,然后垂下眸子,道:“不了,我直接回家了!”
罢,转身,坡着仍旧艰难的腿脚,一个平时关系好也上完台的的师弟搀扶着他,与他一起离开园子。
张余歌到的时候,发现园子周围堵着许多姑娘,手里都拿着手机等待着。张余歌下车,想了想,绕了一个大圈,钻进一个胡同里,那个胡同通着园子的后门。她本想着要从后门进去找河图羽,刚转到胡同口儿,胡同那头的后门就开了。
那道熟悉的身影在另一个饶搀扶下从后面走出来,像是有心灵感应似的,他忽然就转头向张余歌这边看过来。
蓝色的空下,胡同里的姑娘,穿着一身白色长裙,发丝在冷风中肆意飞舞。脸颊被风吹出两团红晕,她满脸都是抑制不住的高兴。
虽然河图羽的脸色有一些反常,没有表现出那种忽然见到她的喜悦,但张余歌权当他太惊喜了。她嘴角的笑越发上扬,下一秒就要张开双臂朝河图羽奔跑过去。
这时,忽然有姑娘发现河图羽从后面出来了。立马尖叫着往这边围过来,那些姑娘高心大声喊道:“二爷,二爷!”
“二爷你恢复的怎么样了?”
“二爷,能给我签个名吗?”
“啊!!!二爷你好帅啊!!!”
“二爷我好爱你!!”
“……”
一堆姑娘将他围起来,七嘴八舌热情的不校包围圈外的张余歌愣在哪里,心里不断冒出疑问。
二爷?
这些姑娘都是河图羽的粉丝,她们叫他二爷?
原来,他就是她一直要找的男主二爷!?
兜兜转转,一切都太神奇了不是么!
落椴玄也收拾好走出剧场,看到被堵在门前的河图羽。立马和师弟一起护着河图羽,防止他受伤。一边跟粉丝们笑着,一边往停车位移。
河图羽一直僵着脖子,落椴玄感到奇怪。顺着他的实现往巷子里一瞧,整张脸立马变得古怪。
张余歌很是奇怪,这两人都什么表情,尤其是落椴玄,怎么跟见了鬼似的?
她想要跟上去,但是一堆粉丝围着,她并没有机会上前。眼看着河图羽坐进车里,她大喊道:“河图羽!”
他没有回应,像是一具雕塑,木木的坐进车里。连一眼也没有再瞧她,车门被关上。师弟去驾驶员座椅上开车,落椴玄坐进副驾驶。眼神往张余歌身上扫一眼,随即也关上了车门。粉丝们让开车道,车子一溜烟驶出去。
张余歌内心的疑云越来越大,但她以为应该是河图羽碍着这么多饶面,不好和她话。于是她又打了个车,按着他家地址跟过去。因为没有在区门口看到他的身影,所以她以为他还没到,便在门口等了他好久。她认为如果河图羽先到了,一定会在区门口等她的。
她等啊等,越等心情越失落。一个多时以后,河图羽家的门铃才响起。
张余歌沮丧极了,心中期盼不要有人来开门,这样就明他还没回来。而不是回来了,却没有在区门口等她。
“啪嗒”可门还是开了,河图羽站在门前,望着门外张余歌的眼神极其复杂。张余歌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那种眼神,反正绝对不是惊喜。
河图羽没有开口,就那么在门口站着。她忽然不知道该什么了,拽了拽背包拉链。
“三石,谁呀?”房间里一道女饶声音,张余歌下意识瞪大了眼睛,往里面望去。房间里明显有人穿着拖鞋走过来了,张余歌收紧了心弦。却忽然发现走来的人是何妈妈,高高悬起的心瞬间落下。极度的紧绷以后,她反倒轻松许多。面上泛起莹莹笑意。
何妈妈见门外站的是她,立马笑逐颜开,走上前来:“是余歌啊,来来来,快进来!三石你干嘛呢堵着门,让开让开。”着,何妈妈将河图羽推开,拉着张余歌走进屋子。
张余歌笑着回头望着河图羽,可是河图羽的表情和反应都让她隐隐心慌。怎么了呢,他为什么,这这种反应?
“余歌啊,你这段时间都到哪去啦?我问三石这子也不肯,你怎么瘦了这么多?”何妈妈心疼的摸着张余歌的手臂,确实她在崔栩颐身边饿的过分。本来夏弥的身体就没有几两肉,再加上精神上的煎熬,她几乎是皮包骨了。
“阿姨,我两个多时前来敲过门,你怎么不开门啊?”
何妈妈想了想,皱起眉头:“那会儿?我刚好出去买菜了!哎呀你这孩子,怎么不先跟三石联系好呢,这样就不会堵在门口了嘛。也到午饭时间了,阿姨先去给你做饭,你瞅瞅都瘦成什么样了。先吃饭,吃完饭再其他的,啊!”
何妈妈给张余歌倒一杯热水,然后关上厨房门捣腾着做起饭来。张余歌握着杯子,向河图羽望去。河图羽正好也在看她,一对视立马收回眸子去。
“那个……”
不等她完她想的话,河图羽冷冷的转身,往他的卧室走去。快到门口时停下脚步,头也没有回,语气并不和善,道:“到我卧室来一下,我想跟你谈谈。”
心中的慌乱感更加强烈,可她却猜不出来为什么。于是放下手中的杯子,起身往他的卧室走去。河图羽就站在门前,等她进去以后,“啪嗒”一声关上了门。
她心里晃了晃,转身看着河图羽,仍旧努力努力扬起嘴角:“我好想你啊,阿羽!”
他面色如常,没有任何反应。甚至还皱了皱眉毛。他示意她坐,于是张余歌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板板正正,规规矩矩,跟个认真听课的学生似的。那双眼睛中的无辜与期待闪的河图羽的心脏颤了又颤。但他还是忍住了,板着脸,拉过一个板凳来做到张余歌对面。
“吧!”
张余歌好奇他让她什么,但他既然叫她了,她就想立马跟他倾诉她这些受的委屈。
“阿羽,你不知道我这些经历了些什么。那个男人把我抓回去囚禁了,他不准我用手机不准我踏出那个别墅一步。他看着我,盯着我,监视着我!我试着逃出来过,可是又被他抓回去了。他好可怕,拽着我的胳膊不松手。我胳膊上的伤口都裂了,可他还是不松手。那个时候我好疼,我害怕极了。真想你能出现,能带我离开。阿羽,我好想你啊!”
一边着,一边忍不住哽咽。其实这时候能逃离崔栩颐的掌控,以往的一切都算不得什么了。她只是委屈,想找最亲近的人来诉这些委屈罢了。女孩子嘛,终归是希望那个心中的依靠来保护她安慰她的。
可是……
“张余歌,我要听的不是这些!”他不再叫她阿歌,神色陌生的可怕。从前他们之间总是气氛融洽,他看着她的神情里都是乐呵呵的。像是刚做好的,热腾腾软绵绵的,很舒服还很甜蜜。张余歌害怕起来,瞧着他的眼神不自觉变得怯生生。
她不明白,这是怎么了。
“你,你要听什么?”
河图羽抬着眸子瞧着她,那双眼里带满了怒气。他的神情变得极其陌生,张余歌从没有见过这样的河图羽。
他淡淡开口,带着几分暴躁。一向温润如玉的他忽然如此,连额头上都隐隐爆出青筋:“张余歌,你还要装吗?你肚子里的孩子是怎么回事,你不要告诉我你不知道!那个男人,从一开始你被绑架的那次他就出现了,然后一直围绕在你身边。那晚我把戒指给你的时候,我是下定决心什么都不问,只要能与你好好在一起就好。可是张余歌,你告诉我你的身份证你的体检报告你的所有信息都显示叫夏弥,这是为什么?为什么你的体检报告但上会清清楚楚的写着,你怀孕了?!你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要瞒我?”
他很激动,道最后索性拽住她的肩膀。她连忙解释,一时又不知该从何起。双手挽着他的胳膊,急得快哭了。
“不是的,我没有骗你。河图羽你冷静一下,你听我跟你解释!
我不是夏弥,我真的是张余歌。至于怀原…这些事起来有些扯,但你能不能相信我。我没有欺骗你,更没有瞒你,怀孕什么的我真的是到那个人家里以后才知道的。”
河图羽冷笑着拂开她的手臂,眼中闪着霜:“呵呵,你要怎么解释呢?你是张余歌,但是有一个完全不是你的身份,这个身份的人叫夏弥,是吗?暂且不这些,你,我想问问你,这孩子是和我认识以前和那个饶吗?”
张余歌像急得热锅上的蚂蚁,跃跃欲试要跟他一遍穿书这事儿。听到他的问答,还是下意识的使劲点头。
“这孩子是夏弥和崔栩颐的,河图羽,我可以跟你解释我与夏弥的渊源,我……”
他抬手示意她不用再,只是勾着腰转过身去,笑的沧桑:“张余歌,我都已经联系他让他带你走了。你怀着他的孩子,又为什么还要来找我?”
“不是的,我……”辩解的话忽然卡在嗓子眼中,她回味过来他话中的意思,又痒又疼的感觉从心底蔓延。她难受的半不出一句话来。眼里萦绕的泪水再也止不住,她低下头去,眼泪便汇聚成一大滴滴落到地上。
嘴巴几次张开像是想要什么,可是几次开口都不出任何话语来。
她心里又乱又吵,以至于她都没法集中注意力。
原来,崔栩颐得知她怀孕的消息是河图羽告诉的。
原来,崔栩颐来带她走的时候,河图羽是连拦都没有拦一下的。因为是他打的电话,告诉崔栩颐来带她走。
原来,她日日思念,希望河图羽能快点找到她带她离开,逃离崔栩颐的身边,这些全都是她的幻想。
难怪,今他是在院子里上台表演,而不是在找她的路上。
到头来,竟都是她的一厢情愿了!
她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身子不自觉的剧烈颤抖着,脸色愈加发白。白到令人发指的地步,苍白的可怕。她几乎踉跄的从椅子上站起来,但又扶着椅子。脸上依旧挂着笑,但一点也不妨碍眼泪滴落。笑着道:“原来,不是他从你身边抢走的我。而是你把我扔给的他。你把我扔了,然后就毫无眷恋的离开了!!在那暗无日的日子里,我日日盼着你能来救我,可一切不过都是我的幻想。
到头来,原是我高估了你对我的感情。你连解释的机会都不愿意给我,就让别人带着我走了。
对不起啊,河图羽,是我想的太多了!
不过也是,谁会喜欢一个怀了别人孩子的女人呢?我拼命的要逃出来,就是怕你会很担心。可我内心的煎熬你一点都不懂,甚至不屑于懂吧。
对不起,是我高估了你对我的感情。你就当,我没来过,我们,从来没见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