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吱”楚辞轻轻地合上了房门。
洛天等人正准备上前,却觉眼前一花,不过是一个眨眼的功夫,楚辞就已经从门前闪身移动到了洛天的面前。
说时迟那时快!
楚辞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做出了一个令所有人都震惊的举动,只见楚辞左手猛然伸出,那方向竟是直指向洛天的咽喉,指间隐隐还有一丝银光闪动。
虽说事出突然,但洛天毕竟也是学武之人,立刻便做出了本能的反应,他抬起左手横空侧劈而出,同时右手握紧了拳头,准备朝着楚辞的腹部攻去。
纵然洛天并不清楚楚辞下手的原因,心里也明白这事儿多半与楚银歌有关,自是没有用尽全力,不过只用了六七分的力气,出手攻击也是希望能让楚辞躲避退让,以免伤了和气。
可惜洛天不知道这和气早就是伤得彻底了。
那楚辞真就会如他所愿吗?
答案当然是不能,这世上除了楚银歌以外,根本没有人能阻止得了盛怒的楚辞,况且楚辞的武功原本就在洛天之上,何论后者还只用了六七成的功力。
洛天的拳头逼近,楚辞却没有半分后退,反而是将那只就快临近洛天脖颈的左手手腕快速的翻转了半圈。
此时恰逢洛天的掌风劈下,瞬间一根银针从楚辞指尖滑出,准确无误的插进了洛天手腕的筋脉之中,这一切的行动就像是他早有预谋一般。
霎时,一阵强烈的酥麻感从洛天的手腕处蔓延开来,大惊之下,洛天的拳头已经贴近了楚辞的腹部,他只等楚辞被击退一步就会迅速避开。
但令洛天万万没想到的是,别说是一步半步,眼前的这个男人根本就连一分也不肯退让,而那个重重的落在楚辞身上的拳头,就像是打在了一团绵软的棉絮之上,力道瞬间就被卸了个干净。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更是让洛天直面感到了恐怖。
就在洛天大惊失色的同时,左手上的酥麻无力突然如闪电般席卷了他的全身,脚下就像是灌了铅块,极为的难受。
此后,楚辞并没有打算就此作罢,紧接着又是右手伸出,终于还是掐住了洛天的脖颈。
这一次,洛天再没有了可以与楚辞抵抗的力量,只能变成那砧板上任人宰割的鱼肉。
楚辞看着洛天那神色慌乱不定的模样,心里的恨意迷蒙了双眼,有些兴奋的半眯了眼睛,手上只是微微施着力,慢慢的将洛天提了起来,洛天的眼神也慢慢的变得惊恐。
瞬间而来的强烈的窒息感侵蚀了洛天每一根紧绷的神经,他白皙的脸被涨得通红,试探着脚尖只能勉强的触碰着平地,两只手臂于事无补的颤抖着,在他骤然收缩的瞳孔里清楚的映着楚辞阴狠异常的眉眼。
从一开始,楚辞就并没有要把洛天直接掐死的打算,如今更是觉得这样的折磨甚好,心里聚集的怒气似乎也终于找到了宣泄口。
而此时此刻,站在不远处的苏靳阳主仆二人早已是看傻了眼,短短的几步时间,苏靳阳看得是云里雾里,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倒是一向心细如尘的步帕大概猜出了几分原因,但是同时步帕也看出了楚辞并没有要下杀手的准备,与其说他会担心洛天,倒不如说他更担心自家公子会冲动上前去误伤了自己。
于是步帕是早早的就出手按在了苏靳阳的肩头。
至于那个一直远远的靠在枯树干上斜倚着的阿钰,自始至终都是一副看好戏的状态,他端着手抱在胸前,有意无意的看着,嘴角挂着几丝玩味的笑意。
眼看着洛天的双眼由粉红逐渐泛起微青,苏靳阳嘴上虽说跟洛天不太对盘,对他的某些行为也是不耻,但毕竟相处过一段时间,心里倒也不禁替洛天有些着急起来,可惜他自知自己没有那个出手的能力。
惊慌之下,苏靳阳忽然瞥见了旁边的房门,想到了里面的楚银歌,于是故意的提高了声调劝道:“这位大哥,你再不住手,这人可就没了”!
苏靳阳喊得急切有力,可惜楚辞听来却没有任何要停手的意思,倒是步帕先有些慌了,赶紧伸手掩了苏靳阳的嘴,生怕楚辞会迁怒于自家公子,在步帕的心里,任何人的生死都敌不过苏靳阳的安全。
与此同时,屋里传出了几声短促的磕碰东西的声音。
楚辞眼里有些迟疑和诧异,因为之前为了不打扰楚银歌休息,他在替楚银歌疗伤的时候,便在药里偷偷掺了些许安眠的药物,按理说现在的楚银歌应该已经睡下了才是。
可屋里的声音明显是有人脚下虚浮碰到东西的声音,难道楚辞捏着洛天脖子的手有些犹豫。
不远处的阿钰垂着眼睑,鼻间微不可闻的发出一声嗤笑,继而十分慵懒的板正了身子,抬脚慢慢向着门口走去。
“砰”
阿钰还未走近,房门突然被人从里面用力的推开了,阿钰停下脚步,看着楚银歌苍白着脸,虚弱无力的扶着门框出现在房门前。
楚银歌的额角冒着虚汗,鬓角的发丝凌乱的贴在脸颊的两侧,一双粉唇因为强行运力而失去了血色,正透着薄薄的一层白雾,身上宽大的衣袍笼罩着,显得她整个人都更是娇弱了许多,有些病态美人的感觉。
若不是此时的情况危急,怕是真会让人生出几丝怜惜之情。
“住手,大师兄!”楚银歌喘着粗气低吼道,听得出这句话花费了她不少的力气。
楚辞没有回头,反而是手中的力道又加重了几分。
强大的指力之下,洛天终于受不了,从喉咙深处发出一声绝望的闷哼,他努力用眼角的余光瞥向了楚银歌的方向,强大的压力刺激着他眼角落下了一滴眼泪,却不小心印在了楚银歌的眼里。
楚银歌见楚辞依旧是无动于衷,洛天又是痛苦非常命悬一线,心里顿时慌了方寸,她着急着就想要直接冲上去阻止,奈何身上有伤,再加上安眠药物的影响,能走到门口就已经是耗尽了她全部的力气。
无奈之下,楚银歌只能大声劝阻,却不想“师兄”二字刚出口便岔了气,更是忍不住佝偻着腰背,一个劲的咳了起来。
苏靳阳见状,早就想过去帮忙楚银歌的他立刻抬起了步子,嘴里念叨着:“你”
可惜苏靳阳话还没说出口,就被身旁的步帕偷偷拉住了手臂,侧头看去,步帕对着苏靳阳只是微微摇了摇头。
阿钰看着步帕的动作,眼里颇有些赞许,对这个毫不起眼的书童来了几分兴趣。
苏靳阳虽然不解,但已经有人提前在他前面行动了,这个人自然就是楚辞。
楚辞向来最是紧张楚银歌,一听到楚银歌上气不接下气的咳嗽声,眼中的狠厉便悉数褪去,哪里还准备去理会洛天的生死,手上一松就将洛天随意的丢弃在了地上,闪身来到楚银歌面前。
“呼呼呼呼咳咳咳”刚刚逃脱升天的洛天瘫软的坐在地上,大口的喘息着,贪婪的呼吸着身边每一寸的空气,一双眼睛始终紧盯着楚银歌的方向。
楚辞将楚银歌拦腰抱起,眼底满是温柔,语气微微带着几分心疼似的责备:“怎么这么不听话,我带你进去好好休息。”
当然,与其说是责备,不如说是把楚银歌当成孩子一般的宠溺。
楚银歌紧紧地拉扯着楚辞的衣袖,因为疲惫而半眯着眼睛,嘴里低低的说道:“师兄,你还是不要走,多陪我一会儿,可好?”
“好”楚辞迟疑的扬起嘴角笑道,心底却是无法克制的泛起了不曾有过的酸涩。
楚银歌听后,一颗提着的心终于是落了地,再也撑不住药力的她缓缓地合上了眼,沉沉的睡了过去。
楚辞抱着沉睡中的楚银歌跨进屋内,他在门口停下,背对着众人说道:“你们是谁,我不在乎,我也不是什么良善之人,若是阿楚再为了你们其中任何一人而受到伤害,我楚辞必定让他十倍奉还!”
楚辞说话间,手腕只是轻轻一翻,一股强横的内力便从掌心喷出,瘫坐在地的洛天只觉胸口一松,怀里的银盒瞬时便归入了楚辞的手中。
“这东西是阿楚用命换来的,不应该留在你那儿。”楚辞冷着脸说完便抬脚走进屋内。
只听“哐当”一声,房门重新重重的合上了。
楚辞重新将楚银歌安置在床上,这时他才发现楚银歌就算是在熟睡中,也是紧紧拽着他的衣袖不放。
楚辞无奈的摇摇头,并没有打算去掰开楚银歌的手指,只是替她仔细整理了外衫后静静地坐在了床边。
楚辞看着楚银歌的睡颜,视线一点点下移,最后停留在楚银歌紧拽着他衣袖的手上,他的嘴角挂着苦涩的浅笑,楚辞用另一只手将楚银歌额角的碎发捋到一边,轻抚她依旧保持着微皱的眉头。
楚辞心里明白楚银歌此意何为,楚银歌不过是担心楚辞会趁她睡着的片刻,再对那个叫洛天的动手罢了,楚银歌这是在用自己来牵制住楚辞的行动。
说来可笑,这世上能用来作为牵制的人和事,从来都是别人放在心尖上比生命还重要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