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后,云霞气呼呼地走进屋中,对沈安然禀报道:“小姐,秦家送来帖子,邀请沈家几位主子三日后去参加秦老夫人的寿宴。”
看着云霞气呼呼的样子,沈安然逗她道:“小妞,来,给爷乐一个。”
云霞看着沈安然装出的风流纨绔的样子,不由扑哧笑出了声:“小姐,秦家这样子退了您的亲事您都不生气吗?”
沈安然无所谓道:“我又不喜欢秦二少爷,他退亲倒正合我意。”
云霞看沈安然这满不在乎的样子已经无语了,小姐为什么这么与众不同呢。
这日是秦家老夫人六十岁寿辰,秦府门前车马盈门,宾客如云。秦文渊和秦二爷站在府门前迎客,看到沈君为带着妻儿前来,秦文渊满脸羞愧地上前,“沈贤弟,愚兄对不住你啊,是愚兄教子无方。”
沈君为看秦文渊这个样子自是不能责怪于他,安慰道:“秦兄,此事也非你所愿,事已至此,不必再提。今日是老夫人的寿辰,秦兄自去忙吧。”
秦文渊听言后点点头,吩咐管家好生伺候。
沈君为带着三个儿子去了前院,楚若婉和沈安然由小丫鬟引路去往后宅。
来到秦府内院会客的厅堂,里面已经有好多人在座,沈安然一眼就看到了沈大夫人带着沈安欣坐在秦老夫人下首,与周围的几个夫人谈笑风生。
楚若婉自然也看到了沈大夫人,她只当作没看到,带着沈安然给秦老夫人见礼,让身后跟着的嬷嬷送上寿礼后,在小丫头的指引下落座。
沈大夫人看到楚若婉一来,周围的几个夫人立即就噤声不语,心中不免愤愤,都是沈家的媳妇,楚若婉不就仗着她夫君的官位高才如此目中无人吗。秦大夫人还不是不买她的账,退了她女儿的亲事,定下了自己的女儿,想到此处她不由得心中得意起来。
看着身边的女儿,沈大夫人偷偷对她使了个眼色后道:“欣儿你和然丫头去外边和小姐妹玩儿吧,不用陪着我们了。”
沈安欣对着沈安然热情道:“然妹妹我们一起出去吧。”
沈安然对着在座的长辈福了福身后,才和沈安欣一同向外走去。
步出厅堂,沈安欣状甚亲热地对沈安然道:“然妹妹我们去花园逛逛吧。”
沈安然没有说话,点头后默默地跟着沈安欣向花园方向走去。
她慢悠悠地走在秦府曲折的回廊中,看着前方沈安欣急匆匆的脚步,不由得眯起了眼睛,沈安欣这么急着去花园是打的什么鬼主意?想到这里她加快脚步跟了上去,她倒要看看沈安欣能玩出什么花样儿来。
两人带着各自的丫鬟仆妇,不一会儿,穿过一个月洞门,就进入了秦府的花园。
秦府的花园百花竞相争放,布局错落有致,东侧一座人工湖,湖心一座八角瑞兽飞檐亭。
此时正是荷花盛开的季节,湖边三三两两的夫人小姐正聚在一起赏荷论诗。
沈安欣进到园中,并未向四处张望,而是直奔湖心亭而去,此时几位小姐正坐在亭中吃茶品茗。
正对着沈安然一行人过来方向的一位黄衫小姐,看到沈安然后,突然出声道:“不知几位姐姐可曾听说,沈家二房的沈安然被退了亲事,改成了和我表姐定亲。她爹可是咱们洛州守军都尉,秦家退了她的亲事,却没断了和沈府的联姻,定是那沈安然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隐秘。”沈安然抬头望去,说话的是沈大夫人的娘家侄女乔梦香。
坐在她旁边的绿衫小姐不可置信道:“不会吧,竟有这等事,那她还敢出门,我刚刚还看到她了。”
乔梦香不屑地撇撇嘴:“她那种人怎么会知道礼义廉耻。”
沈安欣听言,得意地转头望向沈安然,希望在她的脸上看到羞愤之色。沈安然却并未理会她,慢慢步入亭中,才不疾不徐道:“乔小姐不妨说说,我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隐秘啊。”
乔梦香根本没想到沈安然会回答的如此理直气壮,并没有如她预料中的羞愤而走,一时面现尴尬,无言以对。
沈安然这才附在沈安欣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轻轻道:“欣姐姐若是不怕待会儿下不了台,丢了沈家人的脸面,我自也是不怕的。”
沈安欣突然想到了之前沈安然在沈老夫人面前的那番威胁之语,立即变了脸色,赶紧对着表妹乔梦香猛使眼色。
另一位粉衫小姐见此情形连忙转移了话题,亭中复又热闹起来。
这边的会客厅中,沈大夫人正在不遗余力地宣传沈家大房和秦家的联姻,不出一刻钟,在座的夫人已尽皆知晓,不少夫人更是当面议论起来。
吃完酒席,回到家中,楚若婉终于忍不住落下泪来,她边拿帕子拭泪边道:“大嫂这是怕没人知道吗,将秦二少爷和欣丫头的婚事宣扬的人尽皆知,使得不少人在背后说我然儿的闲话。秦家也是欺人太甚,随便找个什么八字不合的理由也能退了婚事,他们却一点儿都没有为然儿说话,这种什么都不说的态度更会让人猜疑妄议,让我的然儿以后如何议亲。”
沈君为听言虽也气愤不已,但还是安慰楚若婉道:“夫人莫气坏了身子,我们的然儿这样好,一定能够找到如意郎君。”
他说完想了下后,又继续道:“不然我们让然儿先去京都吧,今年年底我的任期就满了,兵部已经下发公文,我年后就能进京入兵部了。让然儿先去岳父岳母处,年后我们全家一同前往京都。正好我也舍不得然儿嫁的离我们太远。这期间可以先让岳母帮着然儿相看一下,京都人杰地灵,更是才子权贵云集之地,定能为然儿寻得一个如意郎君。”
听了爹爹的话,沈安然不由心中一动:既然她不想嫁人,何不走出后宅这一方小天地,做些喜欢的事情,让自己活的更恣意一些。
楚若婉听了沈君为的话,也颇为赞同:“如此甚好,将然儿交给我爹娘照看我自是放心的。”
沈君为接着道:“那就这么定了。”又对着沈弘毅三兄弟问道:“你们三个谁送妹妹去京都啊?”
怕父亲打乱她的计划,沈安然赶紧抢在哥哥们之前回道:“爹爹,无需让哥哥们送我,大嫂生产在即,二哥还要筹备婚礼,三哥也要完成自己的学业,我多带些懂武功的随从即可。何况三哥哥都打不过我的。”
沈弘博听到妹妹说自己打不过她,不由得羞恼道:“谁说我打不过你的,我那是让着你呢。”
沈安然忙给三哥丢去个安抚的小眼神,沈弘博幽怨地瞪了沈安然一眼后,才闭口不言了。
沈君为想了想女儿的话也有道理,即刻去往书房,准备给岳父岳母修书一封。
沈安然在回去的路上叫住了沈弘博,把他拉入了一旁的小径后,看了看四下无人,才悄声道:“三哥帮我一个忙呗,事成后,我收藏的那方古砚就送给三哥了。”
听到妹妹拿出压箱底的宝贝贿赂他,沈弘博感兴趣地问道:“妹妹说来听听,让三哥帮什么忙?”
沈安然凑到三哥耳边轻声道:“三哥先去父亲处接下送信的差使,再来找我。”
沈弘博看小妹的样子就知道她又有了什么鬼主意,不过为了自己垂涎已久的古砚,他还是答应了。
来到父亲的书房,沈君为已经将信写好,正等着墨迹晾干,沈弘博见此忙道:“爹爹,我去送信吧,母亲那里应该也写好了,我去取来一起封好后,亲自送去驿站。”
沈君为不疑有他,将信折好后交给了他。
沈弘博拿到信后,径直去了妹妹的院子,见到沈安然,就将父亲写的信递给了她。
沈安然乐呵呵地接过,看都没看信中内容,拿起旁边桌上的另一封信一同装入信封中,转身交给沈弘博。
沈弘博不由一愣:“你不看看父亲写了些什么吗?”
沈安然勾唇一笑:“还用看吗,猜也猜得到。”
沈弘博无奈地将信揣入怀中。
沈安然看他将信收好后,才接着道:“三哥可否帮我找到一处隐蔽的小院子,不要让人查出和我们沈府有关就行。”
“妹妹要小院子有何用处?”
“送给秦二少爷一个临别礼物。”
沈弘博一听立刻气愤道:“就他那个德行,你还送他礼物?”
沈安然高深莫测地道:“过些时日三哥便知道了,保证让秦二少爷不胜欢喜。”
沈弘博一下子就听出了沈安然的话外音,挑眉道:“那我就拭目以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