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赟看四周都没人了,这才从怀里把打包的盒饭掏了出来,一瘸一拐地回了教室。
“怎么了,怎么去了医院更瘸了。”
廖赟看着四周一个个浓妆艳抹的妹妹,乖乖,“我瞎了,快走开。”
江越直接把自己的脸怼在了廖赟脸上,“你再看看,美不美。”
“美美美,晚自修的化什么妆!干什么去啊!”
“憨憨,晚上排练,最后一次了,你去不去。”
“我也没什么节目,就不去了。”
王颖把江越最后一口排骨滋溜吃掉,“去啊,晚上老黄,你想面度生化武器啊。”
廖赟马上改口,去,干嘛不去,反正也有正当理由,老黄太气人了,那味道,整个教室啊。
廖赟被皮皮扶下了楼,现在麻药的效果过去了,脚指头一阵阵麻木伴着刺痛的感觉传来,我日,脚指头肿的更严重了,都感觉已经顶到鞋子了,要顶穿了。
廖赟走几步就倒吸一口凉气,“嘶”的一下,皮皮听着都痛。
“医生对你干了什么,你不会真的割了脚指头吧。”
“哪能啊,只不过是被挖了指甲。那个血啊,我还应该祭奠一下我残存的脚指头。”
“还长得出来吗?”
扎心了,皮皮,廖赟也不太确定,包扎前她瞄了几眼,貌似指甲还是完整的,她老觉得一声从她的脚里头挖出了一个十字路口指甲。
“我不知道。”
“完了,你个缺指甲女。”
廖赟边摁着皮皮的胳膊,边锤她,“成精了,拐杖妹妹。”
李云峰距离廖赟他们有着一层左右的距离,廖赟和皮皮毫不掩饰的对话他听得也不太清楚。貌似廖赟被割了脚指头还被挖了指甲,她现在基本上等于废了。
乖乖,廖赟这样以后可怎么办,还真是坚强。
赶紧告诉祁炘斌,必须负责,这里面八百毛有他的一部分影响原因。
接着就着个星星模样的气球盖住自己的侧脸,迈着六亲不认的步子,从廖赟的身边悄咪咪地溜走了。
他们班有合唱节目,而且名字十分骚气,他忘记了。身为群演,必须有群演的自觉,誓死不会提前暴露。
廖赟看着前面有一个猥猥琐琐猫着个腰,迈着小碎步,东遮西挡地戴着个绿气球跑了。这年头真是什么人都有,头上没点绿,生活哪能过得去啊。
脚上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嗷地一声,十几米外的李云峰都震了一震,真惨。
到达会场的时候,里面还空空荡荡冷冷清清的没有多少人,但是那个举着照相机的是什么玩意,啊,祁炘斌。
李云峰不是说他们班没有节目的嘛,骗子。
会场排练按照那个队伍人先齐,哪个队伍先排练。可惜啊,祁炘斌他们班的先齐,廖赟她们到达的时候,他们几乎全部人马都等一会了。
江越在候场区揪着李云峰的耳朵,逼问他怎么回事。
“我们班合唱,你松一点,绕起来了,你缓一缓再拧。”
廖赟看着他俩打情骂俏,一脸冷漠,孽障,像不像话,过分了,而且,李云峰好油腻。打了个寒噤,看着场子里的其他人。
嗯,都不怎么认识,哦,认识一个,其中一个是食堂女,哟还挺好看。
祁炘斌进场的时候,看着廖赟直勾勾地盯着他班里一个脑子不灵活的女生,看不清什么意思,倒是凶得很。
江越盘问了一番李云峰之后,告诉廖赟他们班是情景剧加合唱,全班参加。江越就看着廖赟脸上的笑容弧度越来越僵硬,甚至觉得她已经变泥像了。
“咋了?”
“没事。想起一点东西。”
本来舞台剧的时候,廖赟尝试过邀请一下祁炘斌扮演一下其中一个炮灰,祁炘斌没答应,说自己上台整个人就僵硬冒汗,不会表演,演讲的时候倒是看不出什么,表演就全部暴露了。
现在倒是可以上,那嗓子还唱,好得很。
廖赟幽幽地看了祁炘斌一眼,没什么好在意的,别什么事都怪他,我也有问题。廖赟直视着前方,拖着一条腿,直接走了。
李云峰凑过来,“你看廖赟那脚,好像被截肢了。”
“你别瞎说。”
“真的!我听见的。”
“她脚不太对,截肢不至于,截了还来学校。”
“也对。”
廖赟靠着个小椅子,脚架在小板凳上,怀疑自己晚上睡得着吗,这样挤压淤血会不会出来,脚指头快出来了。
熟悉的伴奏响起,一群大男人唱抒情歌.廖赟双手抱胸,眯着眼睛看着台上的小音乐剧。
小短裙,白衬衫,外面一两度。廖赟在台子下看着台上一个个走出来的男同学,等着说着从不表演的祁炘斌出来打一下自己的脸。
给自己算得上千疮百孔的小心肝再来一击。
等了半天,祁炘斌没出来,李云峰倒是举着个绿气球出来了,上上下下左左右右,边上的江越噗嗤一声笑出了声。李云峰也太能了,满脸写满了不情愿,还强行堆出笑意,平时的帅脸都扭曲了。
等到整首歌唱完,祁炘斌都没有出现,整个班不包括他。
皮皮从前台那里回来,告诉廖赟,祁炘斌在拍照,没参加演出。廖赟松了一口气,然后啐了一口自己的不争气。
皮皮她们准备要排练了,一群人找了一排位子坐了下来,随意地把包放在了那里。至少这个位子,是离祁炘斌他们一群人很远的。
廖赟因为腿脚不方便本来是不需要动的,她这回就是个看戏的。结果,节目缺少一个负责人,临时没什么人上,只能拜托假残疾人士廖赟救场。
祁炘斌就看着某甲沟炎患者边走边吸气地到了舞台边的控制台,强撑着最后一口气站在那里,整个人都快拧巴起来了。
祁炘斌站起来,走到设备密布的看着头上已经隐隐有些冷汗的廖赟。廖赟现在心里全是妈卖批,甲沟炎也是病,痛起来也要命。
祁炘斌看着廖赟颤颤巍巍地,就拜托了边上一个女孩子看她如果要摔倒了就扶她一下。
“帮个忙,她等会可能会摔,你扶她一下。”
“嗯?你怎么不自己扶,她不是你女朋友吗?”
“嗯,闹别扭了,别告诉她。”
女孩子比了个OK的手势,直到节目结束,廖赟都没有吭过一声,反倒是和控制台的工作人员聊起了天。
祁炘斌看了廖赟深深的酒窝一眼,回到了自己的位子上,发现李云峰带着一群人转移阵地了。
廖赟走了一半,发现祁炘斌坐在她位子正后面,写着手上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她现在一点都不想回去了,只能在最后一排凳子上坐了下来,期待着江越终会有一个点转过来看看孤孤单单的她,把包带给她。
事实证明,江越不会,因为李云峰在她后面叽叽喳喳。
廖赟遇到高中同学聊了几句,就扯些有的没的,她们班是一个穿越型追求梦想的节目,蛮有新意的。这样有人聊天,估摸着还可以混好久。
结果妹子的同学们来了,廖赟只能心不甘情不愿地拜拜,在最后一排傻坐了一会,实在是憋不住了,一个人的时候老觉得有人看你,而且觉得自己是个傻子。
傻子廖赟还是搬着个腿,回了原位,感受着祁炘斌的目光时不时落在自己身上。手心里沁出了细细密密的汗珠,过度紧张的神经让廖赟觉得自己的脚更痛了,他们班的人几乎都走了,怎么祁炘斌这个不要脸的还带着李云峰和陈凯他们赖在这里。
廖赟有点想走了,可是江越她们还兴致勃勃地看着彩排。
她也想看,想想还是不能怂,坐着僵直不动。
王颖和江越就看着廖赟老干部视察似的盯着台上的节目,一脸苦大仇深,目光里全是嫌弃,这明明是小品喜剧。王颖若有所思地转过去一看,果然是祁炘斌,也是这幅模样,两个人夫妻相越来越严重了。
廖赟觉得芒刺在背,整个屁股像是悬在尖玻璃上。后面突然插进了几个人,准备在教导主任眼皮子底下违法犯罪,打牌。
祁炘斌也收回了目光,难得,打个牌玩玩。
陈凯输了,被人换了下来,看着廖赟放松了许多的背影,就凑上去,“廖赟,你脚怎么样了,上次被踩没什么后遗症吧。”
“没什么,不怪你,我甲沟炎,只不过你把我的脚指甲带的更歪了。“
陈凯在后面目瞪口呆,甲沟炎怎么在廖赟这就搞得跟被截肢了一样,吓得他以为自己后半辈子估计要赔给廖赟了,不对,还有祁炘斌的份,大家对半开。
祁炘斌重点全不在牌局那,盯了陈凯好几回,给李云峰逮到机会,倒是输了几把。
“我输了。”祁炘斌放下牌,把还在嘀嘀咕咕的陈凯抓了回去,“到你了。”说完,就翘着个二郎腿又重新坐下了。
祁炘斌发现廖赟的脊背又开始僵硬起来。
真的是,恼火。
陈凯发现本来顺风顺水的自己,在祁炘斌重返江湖之后,被他追着打,哪怕双方是队友,宁愿把对家放跑,都一定要压死他。
陈凯郁闷了,他知道怎么回事,小心眼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