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31日当天，整个学校都充满着一种欢乐的氛围，廖赟依旧跛着个脚，站在观众席下面指手画脚。

祁炘斌弄错了座位在那里，往下一瞥，就看见揪着渔夫帽两边的廖赟。

廖赟不经意地一抬头，正好撞上祁炘斌的目光，两个人都愣了愣。廖赟率先移开了目光，这一年的最后一天了，怎么还能看见他。

祁炘斌也没什么事，今天这个汇演是直播，该拍的照片也已经有人去做了，他只要待在位子上就好了。

看着廖赟在下面忙忙碌碌地跑来跑去，祁炘斌也就跟着李云峰下去晃晃。

“廖赟真的是，这个事情跟她又没关系，就爱一头热。”

“她不是就爱出风头，自己的节目选不上，别人的节目非要插一脚。”

“就是没本事。”

祁炘斌经过拐角就听见廖赟他们班和她不和的几个女的围在一起叽叽喳喳，李云峰说的，也有人讨厌廖赟的很，只不过廖赟从来没跟他说过。

廖赟正好因为拿道具从边上经过，那几个还没注意，“她真的是厉害，前段时间死皮赖脸地追人家，听说还不是被甩了。”

“就是，看她最近那张怨妇脸。”

祁炘斌看见廖赟就当做没听见，急匆匆地从她们身边离开了，整个人的脸色没有丝毫的变化。

廖赟听见了的，只是单纯的不在乎，她们说的又没错，她是爱出风头，爱搞事，也被祁炘斌玩了，但是又没关系，她们玩不起。

廖赟知道自己娇气，脾气大，小心眼，爱胡思乱想，可是就是过得比她们看心生气不，骂人都是当面骂，虽然背后有时候也骂，可她们就是不敢指着鼻子骂自己，那就够了。

脚步声传来，那几个女的，看见祁炘斌就这么看着她们，目光里充满了冷漠和不屑。其中一个自诩和祁炘斌他们班一男的挺熟，还见过祁炘斌几次，就和他打了个招呼。

“你好。”

“嗯。你们知道刚才廖赟经过了吗？”

三个人紧了紧头皮，被廖赟听见了？”你们知不知道她很难哄的。“

“跟你有什么关系，祁炘斌，你不是把她甩了吗？”

“她甩的我。”

“那你有什么好维护她的，她这种就爱出风头的事精。”

“总好过你这种背后烂舌头的毒妇。”

祁炘斌也懒得跟女人吵架，再说了他也不太会。陈凯站在后面简直目瞪口呆，祁炘斌骂人了！他上次泼了祁炘斌一身饮料都没见他骂人。

脾气好的任人揉捏的那种。

正式开始的时候，突然暗下来的四周，以及混乱的灯光，廖赟隔了大概五十米，冲着祁炘斌疯狂眨眼，因为她发现祁炘斌他们班就坐在自己班对面。

哦，这种隔空假传情的感觉真好，祁炘斌好像小媳妇，让我最后再愚蠢一次吧！

廖赟冲着对面疯狂比心，眨眼，突然发现隔壁班的女孩子在看自己，整个人就收敛了起来，我去，好丢人。

祁炘斌坐在对面怀疑自己的脑子可能出了点问题，他怎么感觉廖赟在对着自己眨眼睛。

一定是自己瞎了。

两个人就这么一个自我陶醉，一个怀疑人生地过了很久。

廖赟脚实在痛的不行，就打算自己班的节目过了就回家，和班长请了假，背着个书包一瘸一拐地往外走。

外面在下雪，廖赟其实好几年没见过雪了，不对，去年见过，那玩意跟冰雹一样，她和自己办的同学出去打雪仗，就跟拿着冰渣子打人一样。

后来还被副校长抓了，批评她不像个女的。

看着外面纷纷扬扬的雪，廖赟伸出手，接住了一片，马上就化了。热情有的时候是一点用都没有的，至少我是真的没有用。

叹了一口气，没带伞，只能带着外套上的帽子往外走。

祁炘斌跟出来的时候，廖赟脑袋顶都已经白了，留下了两只熊耳朵，远看就像一只秃了的大棕熊。祁炘斌拿了伞，就跟了出去，两个人就隔了十几米，祁炘斌的步子却怎么也跨不大，他不敢，现在的廖赟是受惊了的动物，多走一步就会缩回洞里。

祁炘斌叹了一口气，廖赟现在冻得直哆嗦。撑着把黑伞，走了上去，廖赟也不知道有人给她撑伞了，带着帽子又感觉不到。

祁炘斌咔擦踩断了一根树枝。

廖赟谨慎地回头，是谁？瘸子都不放过，看到是祁炘斌目光闪了闪。

“是你啊。”语气温和。

“你干嘛！”语气暴躁。

祁炘斌抿了抿唇，“路过。”

廖赟一脸你放屁，我会信你我跟你姓。“啥事你说？”

“没事，路过，我要去门卫室。”

“哦。”

两个人继续相安无事地走着。

然后，经过小门的时候，廖赟卡着了，她穿多了，然而今天保安叔叔把缝开小了，她成功卡着了。横着过不去，竖着也过不去，就是上半身那里卡着了。

祁炘斌以为廖赟有什么事，突然站住不走了。

廖赟背对着他的脸满是尴尬，怎么办，她真的卡住了。

“祁炘斌。”

“嗯？”

“我卡住了，你把我推出去。”

“好。”祁炘斌发现廖赟真的是活宝，非要走这里，走在这里还能卡住。

祁炘斌用力，廖赟纹丝不动。

“你快点。”

“不是，你衣服勾住了。”

“那你小心点，这可是我最喜欢的外套了。”这是在廖父的审美情况下，廖赟觉得最好看的一件外套了。

“你吸气。”

“不是我胖，我卡住了，不是肚子卡住了！”

“那哪卡住了。”

“胸。”

祁炘斌没辙了，他总不能上手去扣。廖赟觉得一根杆子卡在她的两胸之间，而好死不死的就是卡在那了，她还不敢用力。

“我把你书包先弄出来。”

祁炘斌把廖赟的书包背带拆了，再抽了几本书出来，期间廖赟一直喊痛，因为姨妈快来了，胸碰一下都痛。

“好了。”好不容易把廖赟给救了出来，两个人脑袋上现在几乎都是白白的一片。

“谢谢你。”廖赟看着祁炘斌的眼镜架上，眉毛上都有白白的雪花了。

那这算不算就是和他白头偕老过了。

廖赟坐在凉亭里休息，胸口火辣辣的痛。看着祁炘斌想留却又站不住脚，有些话想告诉他。

“祁炘斌，我发现你最近老是往我眼前凑。”

“没有吧，只是巧合。”

“有，祁炘斌，我其实比你想的更了解你。“

“嗯。”

“你是不是后悔了？”

祁炘斌沉默了一会，还是点点头。

“那你能告诉我你喜欢谁吗？”

“你。”我喜欢你，廖赟。

“哦，可是我不信。”

祁炘斌沉默。廖赟接着自言自语，“祁炘斌，我知道你其实不喜欢我，就跟很多人说的一样，我只是太过突兀，打扰了你的生活，却又突然抽身而去，现在你不习惯了。”

祁炘斌不想否认，因为一开始确实是这样。

“就跟你说过的一样，其实我们从来没有在一起过。只是不明不白地过了一段日子。”

“只不过是相互的情感慰藉罢了。”

“而且我也不确定我是真的喜欢你，还是喜欢那种独一无二的独特感。”

“我知道你喜欢陈梓。”

“你知不知道我问过你的很多兄弟，他们都告诉我一个信息，你当年真的真的很喜欢陈梓，和她在一起时的你和现在完全不一样，爱笑。”

“我从一开始就知道，只是我想试一试，我可不可以代替她。”

“可是没有人会喜欢被当成替代品，更何况我还是个次品。”

廖赟拖着腮，看着外面已经铺上一层的雪景。

“可能你短暂地喜欢过了我那么一下下。但我知道，我比不上她。”

祁炘斌沉默了，他不知道怎么说，好像怎么说都是错的，廖赟已经认定了他喜欢的人是陈梓。而且，祁炘斌满脑子都在想，这群王八蛋到底对廖赟说了什么。

“可是你给我的感觉不对你知道吗？”

“你就像急于去忘记一些事情，忘记一个人，忘记那时候的难过。”

“而我，就像是那个时候可以承受所有情感不会有怨言的人。”

“我承认我不相信你，我知道有苦衷，可你从来不愿意说。”

“李云峰告诉我你怕耽误我，我是当年你不还是力排众议和陈梓在一起。明明你从一开始就知道他不是你所想的那样。我是很喜欢比较的，我曾经希望你能跟喜欢她一样喜欢我。”

“你都不要我了。”

“那我也一样，你既然都说了你有喜欢的人了，也就不要出现在我面前了。”

“不用后悔的，你没什么对不起我的，我也没什么对不起你的。”

“其实我说这么多就是想告诉你，我不要了，也不喜欢了。你以后爱咋咋的，我也没工夫跟你纠缠了。”

“谢谢你的伞，祁同学。”

祁炘斌一句话都没有讲，就跟廖赟曾经说的一样，她不要他了。

廖赟到了廖父车上搓了搓手，“有点冷。”

“坐坐好，回家了。”

“好。”

“以后啊，要找一个比我对你还好的人。”

“嘿嘿，很难的。”

“瞎说！会有的，对你好就好，你也不一定要很喜欢。”

因为很喜欢的人啊，你会忍不住去比较，他会不会以前对别人更好，好到再也不会看见你。

廖赟其实是有点讨厌祁炘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