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城。
萧嘉禾毫无形象地仰躺在驿站的大床上,怀里抱着刚刚灌好的汤婆子,脚边也踩着一个热热的汤婆子。
半个时辰前,一行人到了金城,金城离陇西不远。萧嘉禾跟着季蘅下了马车,住进了金城的驿站。众人赶路身体困乏,饱餐一顿后就回各自房间休息了。
不得不说,这间驿站的食宿令萧嘉禾十分满意。
萧嘉禾有幸分到了一个单间,不用跟其他人挤一个房间。
屋里面还能感觉到寒气,萧嘉禾脱掉了外衣,整个人陷在柔软的被褥里。经过两天的马车生活,她不一会儿就睡着了,房间里响起均匀的呼吸声。
夜深了,屋外还在下雪,萧嘉禾屋子的门嘎吱一声,有人从屋外推门进来了,很快又关上了门。
来人一袭黑衣,脚步轻快走到床边,暗夜中看不清相貌,只觉得剑眉星目,迎面一股冷冽的气息。
来人凝视着床上躺着的少年,盯着看了片刻,搂紧了怀里的柔软,掀开被褥上了床。
次日一早,天还蒙蒙亮,萧嘉禾舒展开腿,脚碰到了汤婆子,瞬间感受到了温暖。她没睁开眼睛,只觉得昨夜的被褥里格外的暖和,身边仿佛有个源源不断的热炉子。
萧嘉禾突然翻了个身,左手摸到了一堵硬邦邦的墙,手感和真实的墙不一样,而且十分的暖和,像是灌了热水的汤婆子。
萧嘉禾立刻收回了手,侧头往左手边看过去,一个墨发男子躺在她身边,鼻子高挺,赫然是昨天和她同乘一辆马车的季蘅。
这厮怎么跑她床上来了?
男子闭着眼睛,眉目舒展开来,依旧是那张面无表情的脸,萧嘉禾却觉得此时的季蘅好像软弱可欺?她立刻驱散了脑海中不切实际的想法,当务之急是要搞清楚为什么季蘅在她床上。
萧嘉禾连忙爬起来穿上衣服,蹲在床边,伸手戳了戳季蘅的脸。
男子眉头松动,悠悠转醒。
萧嘉禾突然有一种佳人醒来的错觉。
“娘亲。”
季蘅的眼中是难得一见的无辜,语气中还带着些许稚气。
萧嘉禾:“……”我怎么一觉醒来又当娘了……
季蘅眨巴着眼睛,整个人乖巧非常。萧嘉禾想起来雪地里坐在轮椅上的季蘅,也是如此,将她误认作了母亲。
季蘅这是又梦游了?
男子冲她一笑,萧嘉禾心里咯噔一下,美色误人啊……
“娘亲,蘅儿继续睡了。”男子揉了揉眼睛,重新闭上了眼睛,一副要好好睡觉的神态。
萧嘉禾被闹了这么一番,她彻底睡不着了,整个人无比的清醒。
季蘅的房间就在隔壁,现在还早,偷偷把他抬过去也不会有人发现。
可她力气是真的小,单凭她一人之力,怎么可能撼动季蘅这座巍峨的大山。
萧嘉禾偷偷摸摸走出房门,悄悄走到莫寒住的房间门口,推门进去了。
莫寒从小就被训练做暗卫,对周边的环境极其警惕,是以萧嘉禾走到门口的那一刻他就察觉到了。
“什么人?”莫寒一个闪身,制住了萧嘉禾的手臂。
“是我,林嘉。”萧嘉禾手臂突然一疼,挣扎着就要躲开。
“你有何事?”莫寒语气冷冷的,似乎没有要松手的意思。
“主子在我房里。”萧嘉禾气极,语气已经带着愤怒的嘶哑。
莫寒一听到萧嘉禾的话,立刻松开了桎梏,冲出了房间。
萧嘉禾揉着手臂,暗骂季蘅,这厮的暗卫怎么如此不通情理,造孽啊。
萧嘉禾踱着步子,慢吞吞地走回自己的房间。她琢磨着故意走慢一点,就不会遇见这对烦人的主仆。哪知等她回到了房间,季蘅依然躺在她的床上,莫寒静静地站在床边。
“快把你主子弄走啊,愣着干什么?”萧嘉禾没好气的说道。
睡了两天马车,好不容易睡到了床,一大清早的美好时光就被季蘅这厮破坏了,刚才又被这厮的暗卫弄伤了,真是晦气。
“主子好久没有睡过这么安稳了。”莫寒语气轻轻的,与方才的肃杀判若两人。
“你倒是赶紧把他弄回房间去啊,睡的再安稳也不能睡我床上吧。”萧嘉禾挑眉,“主子不娶妻,我今后可还要娶妻生子呢。可不能让主子破坏了我的名声,在燕京那我也是我们那边出了名的俊后生呢。”
莫寒:……
莫寒:“主子是早上进来的吗?”
“应该是吧。不过主子这是患有什么隐疾吗?”萧嘉禾一脸好奇。
“主子自从将军夫人过世之后就开始睡不安稳,偶尔还会梦游,不过只是在一定的范围内。”莫寒闻言,沉默了片刻,说道,“今早上发生的事是第一次。”
“那为何……”为何偏偏爬上了我的床……
萧嘉禾说着说着顿住了,睁大了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