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意外，这是两个金发的外国夫妻开的，应该是主营家居的小饰品和摆设。一架只有小腿高的钢琴摆在角落里，钱满满俯身老时才发现这居然不是单纯的摆件，而且真的可以弹的钢琴。

然后老板娘过来用非常流利的中文介绍了这架钢琴的历史，陆孟尧似乎也很感兴趣，询问能否让他弹一段曲。

“噢，当然可以。”

他在蹲着的钱满满面前仅用一只手弹，霎时间音乐流淌在店内，不是他以前弹的那些很悲伤的甚至带着愤怒的音乐，而是一种很欢快的很欣喜的曲子，外国人夫妻甚至跟随着音乐跳起舞步，还邀请钱满满与他们一起，钱满满连忙摆手说不会跳舞，她只想静静地听陆孟尧弹钢琴。

“满满，我教你弹。”陆孟尧先弹了一段，非常简单，示意她跟着他一起。

“3344156……3344156……很好……”

灵活的手指在钢琴上重复着陆孟尧教的动作，钱满满还真的学会了！

“你很优秀！”外国人夫妻随着音乐边跳边朝她竖大拇指，陆孟尧也静静地看着她，欢乐的音乐仍在继续，角落里的绣球花美丽地绽放着，一屋子的欢声笑语。

走的时候，陆孟尧并没有卖走这架钢琴，“我会带走今晚的回忆，谢谢。”那对夫妻虽然遗憾却表示理解，在他们走的时候将绣球花打包送给了他们。

“你为什么不卖走那个钢琴？”满满将绣球花也装进中午买的玫瑰的篮子里，红红白白煞是好看。

“我看得出来，你很喜欢它。”

陆孟尧收回望着街角那家店的视线，表情失落，“喜欢的就一定能得到吗？”

喜欢就一定能得到吗？

这话说的太奇怪了，钱满满愣住了，只听见陆孟尧继续说道：

“我只希望我喜欢的一切都可以幸福，即使那幸福不是来自我。”

“陆孟尧？”

“满满，我也希望你幸福。”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陆孟尧摆正她：“你让我不要靠近你，是真的因为不喜欢我吗？”

“还是你其实也并不是那么讨厌我？只是不好意思？”

“……我和你，不可能的，我不想说这件事了，好么？”钱满满说着站起来就要逃，篮子里的花一下子都掉出来，玫瑰花瓣撒了一地。

“为什么不可能？”

“为什么不说话？”

……

……

因为答应了母亲，害死了母亲。

拳头攥紧又放开，陆孟尧默默蹲下把玫瑰捡起，收拾好花篮放回钱满满怀中，语气平缓。

“对不起，我今天太激动了。”还是着急了。

冷静后的钱满满释然接过：“没事，我知道。”

一场原本开心的约会就这样结束了，那天夜里陆孟尧给钱满满发消息，又把白天令两个人尴尬的事解释了一遍，久久都没有得到钱满满的回复。

“英国那边的学校我已经帮你联系好了，你是考完过去？还是这次和我们一起走？”

“再过段时间。”

父子俩的对话谢艺露听到了却没插话，她没想到陆孟尧居然愿意跟他们一起去英国，原本她想劝他留下，可想到上次他对满满做的事，一时之间又犹豫了。

高三就在这样的节奏中到来了，卓尚群不知道使了什么招数让卓老爷子解除了禁令，回来了学校，听到同学们讨论钱满满和陆孟尧在一起的事，非常惊讶，他不在的几个月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他记得钱满满可是说过要专心念书不会在上大学前谈恋爱的。

“语科！你……你和陆孟尧在一起了？”这天放学他把钱满满堵在教室门口。

回忆起钱美希的话以及卓尚群生日那天的事，钱满满觉得有些膈应，她没有回答，也不知道怎么回答。

“真的吗？你不是说想好好学习吗？”

“和我在一起也不影响她学习。”男人的手突然横插两个人之间，直接挡住卓尚群质问的脸庞。

陆孟尧冷冷看他，他却只想听钱满满的回答，“语科，你真的和他在一起了吗？”

“同学，这和你没关系，你别打扰我们了好么？”

陆孟尧这话说得可真绝，直接把他放在和他们的对立面。

“我问语科，有你什么事？”

“满满的事就是我的事。”

两个人的争吵还在继续，钱满满想起那天在酒吧，卓尚群靠近她的样子，姐姐给她的忠告又浮现脑中……

“不要相信爸爸说的话……就是那个男人……他强/暴了我……”

“卓尚群！”钱满满喊停了两个人的争吵。

陆孟尧看她，嘴角僵硬，明明计划得很顺利，可是这时候他突然觉得心里很没底。

“我的事我自己会解决。”

又变回那个生人勿近的语科，卓尚群的脸一下子淡下去，看着两个人就在自己面前走了。

为什么？

“还在想卓尚群的事吗？”

“嗯，听说不久后他就要出国了，希望他以后能好好学习吧。”

“出国吗？”

“对呀，好像是m国吧？”钱满满道，视线还在窗外。

“满满。”

听到陆孟尧喊她，转头直视陆孟尧的目光，“怎么了？”

陆孟尧扯了扯嘴角，沉默了一会儿，还是没说。

“没事。”

——

毕业班的节奏很快，钱满满文科还算中上，数学在陆孟尧的悉心指导下也有所进步，不过还是落后平均分一大截，她想考个好大学，不得不花更多的时间补习数学，于是乎他去陆孟尧家里的次数和时间也持续上升。

“为什么最近都没见到Flora？”

“她去英国了。”

陆孟尧回答的很简短，钱满满以为只是像从前一样去英国一段时间然后再回来，就没有多想。

“扣扣——”两声清脆的敲门声，是老管家，似乎特意看了她两眼，有些为难。

“是夫人的电话。”

“好，我去接个电话。”陆孟尧走了，留下钱满满一个人，过了好长一段时间，陆孟尧还是没回来，钱满满出去找他，在家里七拐八拐才在书房里见到陆孟尧。

“陆孟尧——”

“我说了会去英国，但不是现在！”

她正想上前，里面的争吵声传出来，粉色棉质拖鞋脚步一顿。

“申请的高中已经发送邮件确认你的入学时间，我记得你上次是和我说的是这个月内？”陆父的声音威严低沉，听得出来他是有点愤怒的。

“这个月不行，过完年吧。”

“一拖再拖……臭小子你到底想怎么样？难道圣诞不来陪我和你妈吗？”

回答陆父的是一段久久的沉默。陆父显然气极了：“好，要是年后还不来英国，你就一个人在那边过吧！也不需要我给你申请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