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相见,注定是为了更迅速的别离。
时隔三年,一千多的光阴,从暗影叛出师门,奕儿回去东海,再到他们一起回雁归山烟柳坞。
白药做梦有没有想到,他们三人竟然还有重聚的那一。
当晚,他们三个人弄来了炭火盆,宰了一只鸡、两只肥鸭。
烟柳坞的炭火是松木制的,红彤彤的炭块总是有一股子松香。
他们三人围坐在旁边,竹篱厢廊,雏菊花语。
恍惚间,他们似乎还都是隐溪居士的弟子,潜心学艺、嬉戏玩闹。
暗影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猛地问奕儿道:“师姐,你怎么不问师父?”
白药眉头一皱,不满的看向暗影。
暗影连忙噤声。
他以为奕儿不知道隐溪居士故去的事。
谁知奕儿抬眸,一声长而无声的叹息后,唇齿轻启道:“三年前,师父重病时,我得到消息回来看,师父特意交代师兄,不准烟柳坞以外的人进来……”
白药看了看暗影,示意他别提隐溪居士。
暗影心中沉了沉,忽然想到,当年师父也许是唯一一个知道师姐真实身份的人。
况且,隐溪居士不仅知道师姐的真实身份,后来暗影叛出师门,他之所以大怒,是因为他也知道暗影是要去辅佐宇文贺。
暗影咬牙,突然觉得细思极恐。
再看奕儿,她的眸子清澈见底,似乎也早就知道了这一点。
白药什么都没,伸手把烤的金黄的鸡腿递给奕儿。
与此同时,暗影也把烤的滴油的肥鸭整只递到了奕儿跟前。
白药皱眉,责怪暗影道:“你这一整只,要师妹怎么吃呀?”
暗影笑了笑,狡辩道:“你懂什么呀?肥鸭就是要一整只吃才尽兴!”
“那是男孩子的吃法,一整只吃,你自己吃一个试试?”
白药嫌弃不已道。
“试试就试试,”暗影不服道,“我让你看看一整只怎么吃。”
着,一口就把鸭翅膀拽了下来,弹劲十足,油都溅到了他的衣领上。
白药勾唇,看了看铁签子插着的鸡腿,递给奕儿道:“来,师妹吃我烤的,暗影就只顾自己吃了。”
奕儿抿唇微微一笑,将铁签子接了过去。
暗影恍然大悟,满嘴的鸭肉,指着白药,愤愤道:“我哪里只顾自己吃了?分明是你让我试试的!”
白药笑了笑,吩咐童子去拿来一坛桂花酒。
“你们都尝尝我去年酿的桂花酒,一直埋在窖里到现在。”
奕儿眯起眼睛,看着炭火忽明忽灭。
她记得,桂花酒是师父最爱喝的,每次他们偷喝师父的桂花酒,就好像偷到了什么奇珍异宝一样的开心。
老是把酒都喝到一半了,师父才发现。
每到这个时候,她和暗影就把偷酒的罪名嫁祸给白药师兄。
白药百口莫辩的时候,一气就是好几不理他们俩。
不过他们俩也总有办法应付,白药师兄这人心大,带他下山好吃好喝一顿啥事他一转眼就忘了。
三人还是情同手足的同门。
“来,师妹,你尝尝我酿的桂花酒,比起以前的如何?”
白药给她舀了一碗。
奕儿双手接过,青花扁瓷碗、桂花酒清澈,盛了上半轮明月。
她仰头喝了一口,淡若无味,甚至还带了一股子的酸涩苦味。
暗影平日最爱喝酒,饮了几口却也不露欢颜。
欲买桂花同载酒,终不似,少年游。
“师兄,其实此次我来找你是想请你下山救一个人,他中毒了,危在旦夕。”
奕儿眉心微蹙,不想再谈些没用的,便直入正题。
白药一滞,疑惑道:“救谁?”
“北朝逸城王,如果师兄无旁事,那我们现在就启程,他就在歌乐山。”
暗影苦了脸,道:“不是吧,师姐,你都连夜赶路两了,再这样下去,你的身子会吃不消的。”
奕儿摇摇头,突然起身,拱手跪在白药身前。
白药一惊,连忙去扶。
只见奕儿抬头,神色认真道:“师兄,他命悬一线,真的不能再等了,请你一定要去救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