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笙替楚杨打开门时,一眼就感觉出出门口的两人好像都带着怒意,这里除了他们之外没有别人,那只能是互生闷气了。
“主子,您先回卧室稍等,奴婢去拿银针。”余笙侧身让后面的人先校
楚杨不置可否,但并没有别的命令,大概是同意了。
“奴婢需要个帮手,能不能让随安来搭把手?”余笙犹豫片刻,对着已经走出去的背影道。
“妥。”楚杨头也不回。
等楚杨带着柴云舒走远,余笙把随安也拉到一边,低声道:“你做什么了?云舒那么温和的一个人都被你惹生气了?”
随安眼神古怪的看着她:惹她生气的是你好吧
“我跟你,回头好好跟她道个歉,大家都在同一个院子里当差,搞内部矛盾只会让外面的人趁虚而入懂不懂,你忘了后院还有两个不怀好意的女人啦!”余笙苦口婆心道。
“又不是我的错?”随安像看白痴一样看了她一眼。
“你这人怎么这么一根筋?!”余笙忍不住用力拍了他肩膀一下,“俗话,好男不跟女斗。再俗话,宰相肚里能撑船,你以后是要跟着主子披荆斩棘、走向辉煌的,跟女人计较这些鸡毛蒜皮的事儿只会让人觉得你格调低,不堪重任!”
最后,她露出个苦口婆心的表情,“咱远的不,再给你句忠告,只要和女人吵架,甭管什么原因,直接认错就行,不然,你会孤独终老的。”
“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吧。”随安不雅的翻了个白眼,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然后果断转身离开。
余笙看着他大步离开的背影,无奈的摇摇头,这些屁孩儿,芝麻大点事儿都能别扭半,还得她这个老阿姨出面多多开导才行啊。
她等随安走出一段距离后才回院去拿了自己自制的医药箱。
等她到楚杨房间的时候,柴云舒并没有进去,而是在门外守着。
想来应该是楚杨知道要针灸,正在更衣。
余笙走上前安慰道:“快别气了,生气容易长痘,还容易长皱纹。就随安那不开窍的榆木疙瘩,不定都不知道你在气什么。与其气坏自己,还不如找机会打他一顿发泄来得痛快。”
柴云舒不想见她,把头转向另一边,淡淡道:“快进去吧,别让主子久等。”
看她的样子似乎正气头上,余笙便也不好再什么,只能先推门进去。如她所料,楚杨已经褪下衣衫在床上躺好。
“心别让主子受风着凉,我去熬安神汤。”随安交代。
余笙一脸无语,现在可是盛夏,就算用了冰块屋里的温度至少也有二十五度左右,这里既没风扇又没空调的,就几扇窗户,怎么受风?
难不成是蚊子翅膀扇的风?
“行了,我会心的,你赶紧去吧。”余笙不耐冲他摆摆手。
这只是常规的针灸,并没有什么特别的难度。
所以余笙一边针灸一边脑子里还在想事情。
“随安,你从地牢出来之后情绪不太对劲?”楚杨看了她一眼问。
他第一次看见这样的女人,明明思绪已经飘到十万八千里外,脸上却一副格外严肃正经的模样。
余笙正愁没机会开口跟他提这件事,没想到他倒是主动提起了。第一次觉得随安事无巨细都要禀报的习惯并没有那么糟糕。
“只是有些猜不透主子的打算,如果要杀了乔西,为什么不立刻动手?如果不杀他,又为什么要给他吃化功散,毕竟像他那样的人,没了功夫还不如死了算了,若有朝一日他逃出去,肯定会找平王府报这个仇的。”余笙答道。
“那你觉得,是该杀还是该留?”楚杨把问题抛回给她。
余笙拿针的手顿了顿,故作轻松道:“奴婢一介女流,哪懂得主子的深谋远虑?若是瞎,回头主子又该奴婢言语无状了。”
“,本王恕你无罪。”
余笙想,他今倒是挺配合的。
思考片刻,开口道:“奴婢猜测,主子是想顺藤摸瓜。用乔西作饵引出他身后的人,一来可以知道是谁在和朝廷作对,二来嘛,是想知道他们是不是跟朝中的人有勾结,或者,应该是跟哪一位皇子有关联,最后想要达到的目的是什么?”
“继续。”楚杨并没有反驳。
“主子自认为平王府并非无缝的铜墙铁壁,乔西被抓的消息肯定是被有心人打听到聊。可对方却迟迟没有动静,不知道是在酝酿救人之策,还是已经把他当成了弃子。主子宅心仁厚,没有对他动用酷刑,但什么都不做又没法刺激对方出手,所以就想出了化功散的法子。”余笙推测道。
“乔西不会成为弃子,毕竟,他是鉴心盟盟主的儿子。”楚杨纠正道。
这个消息倒是挺让余笙吃惊的,“那,女刺不是,奴婢和鉴心盟又有什么关联?”
楚杨并没有隐瞒,直接道:“盟主乔明秋是你师父。”
师父?
古人常,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做徒弟的通常是把师父当做第二个父亲来尊敬和孝敬,而做师父的也是把徒弟当半个孩子来教导。
按理女刺客刺杀失败被抓,还经历了七的示众期,为什么没人来营救?
“是想起什么了?”楚杨看她停止了针灸,微微抬高声音问。
“没有,只是觉得这比外面的画本子可精彩多了。”她回过神,继续把剩下的两根银针扎在正确的穴位上。
在旁边的木盆里净了手,余笙问:“那主子让奴婢去牢里看乔西,是想要奴婢做什么?总不会是让奴婢去对他用美人计,让他主动把同伙招来吧?”
“随你怎么做,只要,尽快揪出他背后的人。”楚杨闭上眼,略有些疲惫道。
“殿下!”余笙嚯的一下站起来,学着那些暗卫的样子单膝跪地,急道:“奴婢愚笨,万万当不起如此大任,还是让沈先生为主子筹谋吧!”
她完便低头等待楚杨的裁决。
可时间慢慢过去,床上的人除了缓长的呼吸声以外,一点儿声响都没樱
余笙偷偷抬头看去,发现那厮竟好像睡着了!
“主子?”
“殿下?”
“楚大爷?”
无论她怎么叫,床上的人都没有反应。当然,她也不敢大声喊,轻轻呼唤而已。
“算了,明再吧。”余笙自言自语道。
她扶着床边起身,叹了口气,认命的拔下银针,替他盖上被子,吹熄多余的蜡烛后,轻手轻脚的出了房门。
柴云舒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她关好门一转身,恰好就看到随安端着安神汤从前面走了过来。
“行了,不用进去了,早点儿洗洗睡吧。”余笙拦着他道。
“可主子还没喝安神汤呢?”随安被她拦了个猝不及防,忙护住手里的药碗。
余笙扬扬眉,双手环抱倚在柱子上道:“所以,你是要进去叫醒他,喊他起来喝了安神汤再睡?”
随安张张嘴,终究还是没出反驳的话来,又端着安神汤转身走了。
余笙忍不住笑笑,也度着步子回了自己的院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