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笙在床上赖了一整,到黑的时候身上连酒味儿都散了,也就没了继续躲懒的理由,磨磨蹭蹭的去了前院。
此时,楚杨正在练字,余笙朝里看了一眼,走到一脸失神状态的随安旁边,拍了他一下道:“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随安转过头看她,动了动嘴,似乎想什么,最终还是咽了下去,摇着头道:“没什么。”
余笙正想打趣他两句,就听见里面那尊大佛喊了她的名字,只得收起轻松的表情,如临大敌般进了书房。
“主子有何吩咐?”余笙请示道。
楚杨抬头看了她一眼,“站那么远做什么?”
“奴婢昨晚喝多了酒,身上都是酒味儿,怕熏着主子。”余笙解释。
言下之意是,不管昨晚她做了什么,都是你如玉楼的酒惹的祸,不要找她秋后算账啊!
楚杨没继续这个话题,点零书桌,问:“这个你是从哪儿得到的?”
余笙看见他手指下是一个黄皮信封,怪不得她没找到,原来已经到了他手里,想来也是喝醉酒之后的事儿,“回主子,这是在如玉楼的时候”她偷偷觑了眼楚杨的脸色,接着道:“唐欢给我的。”
就是她带余良去茅房的时候,被一身厮装扮的唐欢撞了一下,这信就到了她手里,而唐欢只是给了她一个眼神,眨眼间就变成了另外一张脸离开了。
“里面的内容你看过吗?”楚杨沉声问。
余笙心头一跳,下意识咬了咬唇,而后轻声道:“看过。”
如果真的有如果,时光能倒回去,她是绝对不会打开看的!谁会想到那私铁矿竟是老皇帝自己的手笔,太子太傅是帮凶,想必太子也摘不出去。
她就不明白了,诺大个东黎国都是这两父子的囊中物,国库又充盈,还整这个幺蛾子干甚?
莫不是媳妇儿管得太严,俩人儿想偷偷的存点私房钱?
“你怎么看?”楚杨看着她问。
“啊?”余笙还陷在自己的思绪里,闻言茫然了片刻,随即反应过来,斟酌道:“奴婢觉着,这只是盗圣的一家之言,不能全信,最好还是核实之后再做打算。”
其实根本不用她,楚杨把信交给沈子鱼看过之后,后者已经派了人出去。只是,盗圣的名号,始终不是余笙所看轻的那般,加上对过往调查情况的回顾,好多事就能解释得通了。
所以余笙的不能全信,在楚杨看来起码有六七成的真实性。
“如果是真的呢?”楚杨继续追问。
余笙想了想,实在不知道他在纠结什么,道:“如果是真的,那你们就不用花力气去查了呀,再查下去也没什么意义,难不成还能把老皇帝绳之以法?”
楚杨对她的答案并不满意,“那理由呢?他这么做的理由是什么?”
余笙深刻觉得,和一个皇族聊皇家密辛实在不是什么好事,但在对方如炬的目光下又容不得她逃避,只能道:“可能他和你一样,养了一些暗势力,这些饶支出不能走明处,所以才有了私铁矿也有可能跟他没关系,是别人干的,他这么做是想保护那个人。”
余笙没具体那个人是谁,不过她倾向于太子。
她完这番话之后,久久没听到楚杨的答复,悄悄觑了他一眼,发现他正盯着某处走神,忽然想起眼前这位爷是最不受重视的,自己刚刚的话可能恰好戳到了他的痛处。
余笙正想着要不要些什么来安慰他,对方就先发话了:
“待会儿你去告诉沈先生,让他把信里的内容不动声色的递给其他几位皇子,模糊一些该模糊的内容。”
余笙:
这人也太腹黑了吧,现在是谁搞出来的事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其他有心的皇子绝对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攀咬对手的机会,只要事情闹大了,最后总有人要出来背锅。而楚杨只需要在暗处看着就好。
接下来,有得热闹看了。
完正事,楚杨将手边的一个木盒子往前推了推,“这是给你的。”
余笙面露诧异,这算是奖赏?
实话,她还挺好奇楚杨这样的直男会赏些什么,看盒子大,可能是银子或者银票,如果是金银首饰,那她就卖了换成银子或者银票,她喜滋滋的想着,便伸手拿过盒子,嘴里还不忘:“谢主子赏赐。”
若不是当着面不好意思,她真想立刻打开看看。
倒是楚杨率先开口:“打开看看。”
既然主人家都这么,那余笙当然就顺其自然的满足自己的好奇心了。可是打开盖子,里面既不是银子银票,也不是什么值钱的首饰,而是一个像炮竹一样的东西和一把灰扑颇刀。
“这是”余笙不解。
“如果下次再看见盗圣,放出鸣镝,我们的人会在最短的时间赶到。”楚杨解释。
余笙眨眨眼,默了片刻开口道:“主子,世人都将功补过,唐欢他带回来那么重要的消息,能不能饶他死罪?实在不行,以后有什么难事麻烦事都可以让他去戴罪立功的嘛。”
楚杨一副没得商量的表情,“本王与他,不共戴。注意你自己的身份,与他划清界限。”
余笙被他看的发毛,讪讪的笑了笑,转而拿起那把巧朴素的匕首转移话题,“这个是给奴婢防身的吗?”
楚杨看了匕首一眼,“是让你一有机会就手刃唐欢的。”
这下余笙也笑不出来了,默默的把匕首放进盒子里,盖好盖子准备告退。刚徒门边又被叫住。
“主子还有何吩咐?”她转身问。
楚杨已经拿了书开始看,头也不抬道:“以后,没本王的命令,不许喝酒。”
余笙:
她就知道,昨晚喝酒断片之后肯定发生了什么不美的事情。她不敢问楚杨,只能退而求其次去问随安。
在廊下找到随安的时候,发现他仍在频频走神。
余笙轻手轻脚的靠近,突然一下子跳出去,吓了他好一大跳。
随安捂着受惊的心脏,不满道:“你干嘛?!”
余笙恶作剧成功,笑得一脸灿烂,“我还想问你呢,当差的时候老走神,皮子痒了,需要主子给你松一松?”
随安理亏,也不辩驳。
余笙知道他有心事,青少年嘛,有心事很正常,不过她也不是来当知心姐姐的,便不再追问,转了转眼珠,用手肘碰了他一下,语气模糊问:“昨晚,咱们院子里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奇怪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