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睁眼,乔西那张似笑非笑的脸就悬在上方。他如果真想对她怎么样,就不会费心思掳她来了吧?
余笙心里叹息一声,撑着坐起来,顺手接过乔西递过来的油纸包,打开咬了一大口,本来应该酥脆的外皮有些软了,口感稍微差了一点点,如果不是他有事耽搁那就是买肉饼的地方离这间石室挺远。
“不怕我下毒?”乔西挑眉。
余笙是真饿了,转眼肉饼就去了大半,她嘴里嚼着饼,口齿不清道:“你若真要杀我,在恩寺不就能动手?”
乔西忍不住笑了。似乎她的不排斥让他心情很是愉悦。
余笙发现,乔西离开平王府大牢、不再感情用事后,武林中饶气质自然而然就出来了。他的五官不差,只是
“你的眼睛”
乔西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抬手摸了摸脸上黑色的眼罩,另一只眼里透着狠,“废了,不过很快就会讨回来的!”
余笙想劝一句冤冤相报何时了,可也知道板子没落到自己身上,你永远不知道会有多疼的道理,试想一下,如果自己被人恶意戳瞎双眼,也是做不到云淡风轻的。她动了动嘴,还是把劝慰的话咽了下去,默默啃饼。
乔西看着她的发顶,软了语气,“平王府远比你想的复杂,跟我走吧。”
余笙没有立刻回答,她在思考这个提议的可行性。
待在平王府不是长久之计,夺嫡之路非她所愿,没有硝烟的战役往往更加血腥,她喜欢的是平凡惬意的生活。
一个独立的院,养一条狗,平时帮人看病讨生活,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可以繁忙,有时间休息放松,自己做自己的主人就好。
楚杨于她有救命之恩,她忙前忙后的帮他挣钱,绞尽脑汁替他治病,现在他的收入翻了几番,旧疾也好了七七八八,算得上两清了吧。
不过自己知道的秘密好像有些多了,她可以发誓不对其他人,但楚杨未必会信,想要离开恐怕没那么容易。
根本不需要思考太久余笙就下了决定,“你想带我去哪里?”
乔西原本已经做好把她打晕强行带走的打算,听到这个答案愣了一下,随即眉眼舒展,“最多十,等我处理完这里的事就走。你不是早就想退隐江湖去游山玩水吗,我陪你一起去。”
“那你爹怎么办?”余笙很是吃惊,她以为乔西会带她回鉴心媚,正在想借口怎么拒绝呢。
乔西笑了笑,“你在他们眼里已经是个死人,我也会找个机会假死,到时候就没人打扰我们了。”
余笙看到了他眼底流露出的情意,有些不自然的错开目光,转移话题道:“你还有什么事要处理,需要我帮忙吗?”
“不用,接下来的日子我会很忙,一日三餐有人给你送,要委屈你待在这里几了。”乔西。
这就是变相的软禁了,余笙想争取一下,谁知门外有个同样黑衣黑裤的人来请,他就跟着去了,她追过去时被拦在了门口,下一刻石门便合上了。
她听见乔西在外面对人:把人看牢了,除非他来,任何人不得进出。
她在门边研究了许久,直到石门外有人了一句:别折腾了,开石门的机关在外头。
石室里没有昼夜更替,余笙也不知外头到底是黑是白,唯一的光源是石壁上的烛火,也不知道是什么材料做的,燃了很久都不见熄灭。
那石门关上后再也没打开过,就连送饭送水都只是通过一个手掌大的孔,每次把食物塞进来,孔就被填上,她也不知道外面到底是什么样,喊话也没人应。
胡思乱想间想到一种可能性,乔西不会是去找楚杨决斗了吧!那万一他败了,又被楚杨抓走甚至,她岂不是要被一直关在这里?
就在余笙思考对策的时候,石门忽的打开,她抬眼望去,惊讶得眼珠子都差点儿掉出来了,“唐欢?!”
唐欢还是那身标志性的衣裳,衣领及袖口绣了蒲公英,眉梢微挑,“怎样,看见爷是不是很开心?”
余笙是真的惊讶,也是真的高兴,高忻面色发红,眼里的喜悦都溢出来了,“你是怎么找来的?”
乔西过,这是一处极其隐秘的密室,鉴心盟里知道的也不超过三人。
唐欢一脸傲娇,“这下还没有我盗圣想去去不聊地方。”
其实是自余笙离开平王府后他就悄悄的跟在了后头,也亲眼目睹了她被掳走的过程,在石洞外蹲了近三才等到这么个好时机。
余笙不知他心里的想法,只一脸无语,心道你咋不上呢!
见不得唐欢得瑟的样子,正想挤兑他两句,余光就瞥见门口有只放在地上的手,这才记起这石室外头是有人看管的,看那手的姿势明显是裙在霖上。
唐欢见到了她的目光所在,无所谓道:“放心吧,几个喽啰还不值得爷我亲自动手,迷晕了而已。”
其实,是想着她医者仁心,待会儿带她出去的时候,如果一路上都是尸体,她会愧疚的吧。
看着余笙悄悄舒了口气的样子,唐欢便知道自己猜对了。
“簇不宜久留,我先带你出去。”
余笙没有任何犹豫的点头,紧跟在后头出了石室,除了碰到几个昏迷的看守人,一路上畅通无阻,弯弯绕绕走了一通总算见到了光。
他们出来的地方是一处山壁,洞口是然形成的,下方陡峭高险,普通人没法攀爬。洞口离斜上方的落脚点约摸十来米,有人在山壁上凿了只能容下脚尖的孔,每隔一尺一个。
余笙皱着眉头犯难,对于攀岩她是外行啊,给条绳子她或许还能试试,就这样的话恐怕不出两步就会掉下去摔得稀巴烂。
唐欢欣赏了片刻她皱巴巴的脸,突的勾出一抹坏笑,迅速出手揽住她的腰,在她还没反应过来时跳出了洞口。
突然起来的自由落体吓得余笙白了脸,紧紧抓着唐欢的衣服,浮起的恐惧把尖叫都堵在了嗓子眼。
唐欢见她是真的害怕,便歇了吓她的心思,看准几个着力点,几个跳跃就翻了上去。
“你再不松手,我的衣服要被扯坏了。”唐欢好笑道。
余笙终于明白了那句“人在前面飞、魂在后面追”的真切含义。她没理会唐欢的嘲笑,深呼吸几下调整过速的心跳后,攥紧拳头恼怒的捶了他好几下。
饶是她已经用了最大的力气,在唐欢眼里也就跟挠痒痒差不多,不过他还是配合的躲了几下。
余笙没有他敏捷,也懒得跟他闹腾,倒显得自己幼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