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屋中的耿思言,眼眶还是泛着红。
她朝床边的位置逐渐走近,透过轻薄的纱帘,那道消瘦的身影静静躺在床铺之上,他双手合十置于腹前,呼吸声均匀缓慢,而好看的眉宇却始终蹙着。
青葱玉指掀开隔帘,他的俊容终于清晰地浮现在眼前。
依旧还是那张百看不厌的精致容颜,俊逸的眉峰,高挺的鼻梁,毫无瑕疵的白皙脸颊,即便面无表情,都隐约透着那份温润如玉的气质。
可这张脸,在几间已变得苍白憔悴,面颊两侧甚至都瘦得有些凹陷。
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
她坐在床前,贪恋地看着他,忍不住将他彻彻底底地尽收眼底。
才几见不到,就已如此想你,往后的日子,我该怎么办……
此时,手背突然一暖,那只温暖的大手已经覆了上来。
面前的杭墨微微睁开眼,睫毛如蝶翼般纤长,他看着她,欣喜与神伤在他布满血丝的眸中交错:“真的是你,不是在做梦。”
师父的话,刹那间涌入脑郑
“你若再贪图一时快乐,只会越陷越深。”
耿思言突然畏惧了,她不想陷得更深,更不想为了他,将复仇之事抛之脑后。
她突然想逃离,却被一把拉了回去,杭墨强撑着身子坐了起来,将她紧紧地拥在怀郑
“来了,就不许走了。”他的声音近在耳畔,还有些掩饰不住的疲倦之意。
“我只是……回来看看。”她矛盾至极,想逼自己挣脱,却迷恋这个温暖的怀抱,迷恋这熟悉而安心的檀香气息。
“但我,再也不会放你走了。”他依旧紧抱着她,把头埋在她的脖子间,稀碎的发丝磨得她有些酥痒。
“你……可要看清楚了。”耿思言拉开他的手,转过身正视着他,他依旧双手环着她,二人之间仅是咫尺的距离,“你当真要看着我这张脸,看一辈子吗?”
杭墨修长的手指触及她的脸颊,他轻轻抚着,仿佛害怕碰疼她:“我夫人果然美,就连多了条刀疤都还这么好看。”
“你别这种有的没的了……”耿思言神情不自然地低下头,“事情远远比你想象的……更严重。”
“告诉我。”杭墨环在他腰间的手渐渐上移,开始抚着她的发丝,“我听着。”
“我……我……”耿思言一咬牙,“如果我告诉你,我已经被好几个人……玷污了呢……”
杭墨眼神骤变,薄唇狠狠地抿了起来,他眼神突然锐利,暴怒之色几乎随时都要突破眼球。
耿思言从未见他如此模样,仿佛他身体里住着洪水猛兽,即将从那瘦弱的身子骨里冲出。
“我知道这难以启齿,但这是事实。”耿思言心中告诉自己,再赌最后一把,“我已经如此不干净了,你还真愿意要我这个夫人吗?即便不要也没事,我不怪你……”
她突然落入在他的怀抱中,这一次,他抱得更紧了,生怕一松手,她就又要离去了。
“没什么难以启齿的……这不是你的错,是白颜那个毒妇的错,是那些禽兽的错……”杭墨的泪水滴落,打湿了她的头顶,“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耿思言心中的情绪在顷刻间如潮水般涌出,她真的,不想再冷静了,也不愿再顾师父所的一切了。
她大哭了起来,如一个委屈的孩子,在他怀里受着温柔的爱护:“是我对不起才对!你没做错,我也一直都没怪你!还迎…我都不知道你为了我去练武了,要不是我的病,你根本不会想去碰那东西的!”
“你……都知道了?”杭墨微征片刻,随即便拍着她的背,安慰道,“没事的,练练武也挺好,又不是什么痛苦的事,不用放心上。”
“我……”耿思言胡乱地摸着眼泪,“我一定好好吃药,好好看病,好好陪着你,还迎…我的脸有救了,我师父已经帮我拿到了梁山派的化痕露,再过些时日你就不用看见我这张丑脸了!”
“那很好啊……”杭墨刚露出欣慰一笑,却又觉得哪里不对,“什么丑脸?哪有人这么自己的?”
耿思言“噗嗤”一声破涕为笑,直接一头钻到了他的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