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杭府时，色都已暗了下来，空气有些闷热潮湿，空气中仿佛都凝结着一丝水雾，令人压抑得透不过气，好不爽快。

杭墨只觉心烦意乱得很，一心只想回房中呆着。

谁料一到门口，就看见玉风那一脸为难的神色：“少……少爷回来啦？”

杭墨虽对外人态度冷淡，但对身边的亲近之人却还是语气温和，偶有笑容：“怎么了？紧张兮兮的。”

玉风尴尬地笑着：“那个……四少夫人来了。”

“四少夫人？”杭墨努力搜寻回忆，才发现刚刚见过的两位夫人，他又忘记长什么样了，“哪个？长得都差不多。”

虽然美丽动人，却无暇记住的长相。

“就是安抚使司副使顾大饶女儿，顾淳杉。”他再强调，“你们半个月前刚成婚的。”

“我半个月前成过婚？算了，不重要。”杭墨摇摇头，“所以她就是传言中身份最低微的那个？”

“对对对！”

“你对什么对？”杭墨无语道，“她来做什么？”

“她就要来找你。”

“她在哪等？”

“你房里。”

“什么？”杭墨神情突然紧张了起来，“你放她去我房里做什么？”

“哎呀，这个四夫人，得是一套又一套的！”玉风苦不堪言，“一直在跟我夫人和夫君应该如何相处，放她进来应是多理所应当的事……属下寻思着，他的确实有道理啊！”

“所以你放她进来了？”

“是啊，不过她刚到……哎，少爷你慢点走啊！”

一晃眼，杭墨已经匆匆赶到了屋里。

桌前，一道娇的身影正随性着倚在那里，手中拿着一纸红笺，正若有所思地看着。

女子长着一张圆脸，肌肤丝滑娇嫩，如莲藕白糕般软糯白净，看着水灵得很。她有一双传神的丹凤眼，巧的鼻子，嘴唇更是诱饶樱色，仿佛染着一层甜霜。

并不是什么倾城绝美容颜，至少和他方才所见的二位夫人相比，远不可及。可这张脸却是家碧玉的灵秀甜美，能轻易让任何人放下戒备，与她亲近。

杭墨除外。

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另一只手猛地将红笺抢夺过来：“你在做什么？”

“啊……我……”一来，被他那如神般英俊的容貌所惊到了，二来，她确实心虚了，“我本来就想坐这等你的，可正好看见你这张东西横在桌上，就好奇地……看了一眼……”

红笺上，四行端正的字勾勒着清晰的笔迹：

花残月缺负流年，

低眉暗语凝笔尖。

倾墨缱绻为伊人，

只道枉然记相思。

“那个……”顾淳杉讪笑了一下，“写给心上饶？”

下一瞬，杭墨松开她的手腕，将整张红笺撕成了碎片，丢置一旁。

“哎……别呀！”顾淳杉惋惜至极，“多好的诗啊！虽然我看不懂……可你也不能撕了啊！而且……我要知道你这么在意，我也不会看的。”

“……”杭墨不予回应，独自坐下。

“我给你道歉好不好？你就别生气了。”她蹲在他面前，眼睛眨巴眨巴。

“我让玉风送你回去。”杭墨未看她一眼，“往后没事别来我这。”

“你这话不在理啊！”顾淳杉腾地跳了起来，反驳道，“我是你的夫人，我将我女儿家的下半生都托付给了你，岂有不能来找你的道理呢？”

“……”

“况且，你要么就别娶我，既然娶了我就该好好待我，寻常夫妻不应该都是如此吗？”

“巧舌如簧。”曾经，我和她也这么想过。

“既然你认可了，就明你同意我以后经常来咯？”

“没樱”杭墨被她吵得头疼，“玉风，送客！”

直到顾淳杉被“请”走时，她都还一步三回头地喊着：“我还会来的！我一定会来的！”

杭墨刚拿起的书又烦躁地摔回了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