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却又淅沥下起了小雨。
山里寂静,她却睡不着。她想,明天无论如何也得回到夏城去,她在这里呆的够久了。她迫切想知道,翁尺派人捎过去的锦囊里到底藏了什么!她尽量控制自己的情绪,不要有太大的起伏,甚至想到了最坏的结果。
翌日清晨,屋外的梨树的枝丫末节上,几只黄雀叽叽喳喳地乱叫。
秋观桥醒来,已不见身边的云樁,他赶紧跳下床奔至前厅,依然不见其身影。王助也不在,只剩下翁同良一人躺在那儿!他有些着急,怕那些人去而复返。但转念一想,应该不会,最大的可能就是云樁叫王助带她上了山。他知道云樁精明,有危险的事儿她是不会去犯傻的,便不再管那两人。
此时,云樁正跟着王助在后山里采花。山顶群雾缭绕,阳光透过云层撒下几抹光辉,为这迷雾罩上金光。空气清新,风景怡然,美不胜收。
云樁看着娇小的一朵朵层叠盛开的铃兰,花朵美丽,竟有些不忍心采摘。王助在远处发现的几团簇拥的黄色野生菊,竟使辣手采了过来,捧到云樁跟前,递给她。
云樁一看,这不正合适吗?“在哪采的!”
“在那呢,还有很多!”王助年纪不大,虽为匪,说话言谈有时会显得天真无邪。
“你过去再摘些过来!”云樁吩咐道。
“不过大皇子,你要来干嘛!”王助有些不解,抓耳挠头也想不出云樁要来有何用。
“待会就知道了!”
王助听她的话,过去又摘了一大把。云樁在周围扯些野草,用野草把黄菊包裹住,再把耷拉下的草叶子掐掉,瞬间变成了一束捧花。又接过王助采过来的花,再做了几束。两人便下了山。
回到山寨里,正看到秋观桥为他们立的墓用大石头压实,还用木牌立了碑。他虽不知道每个人的名字,却也贴心地为他们统一用了称呼。看到云樁手上捧的花,知道她是干嘛去了!
云樁把花放在他们的墓前,三人拜了拜!
“各位绿林寨的兄弟,山中简陋,没有为大家准备香烛,纸钱,如此寒酸,请多担待!若他日有空,我们必定会再回来拜忌大家。保佑你们小公子快快醒来,早日替你们报仇!”云樁诚心祝祷!
“不必废心了!”身后突然传来的声音,他们大喜。
三人回过身,便看到翁同良站在他们身后。一脸的生无可恋。
“若不是你,他们怎么会死。若不是你,他们也不会与那些人沾边。他们都是冲你来的。所以,也不用浪费唇舌说好听的话,没有用!”
“小公子,你怎么这么说呢,这事儿明明就不关大皇子的事儿啊!”
“怎么不关他的事儿!我早就提醒过他们,却还是被捉住,就好像在客栈里等着我们过来……避也不避!”
“翁同良,我不能说这事与我无关!但你将这些全都怪罪于我,我不得不为自己辩解。如果你的父亲不是出于何种目的,又如何与那些人成为同谋。逝者安息,我也不想多做追究孰是孰非!”她同情翁同良刚死了父亲,不想与他争口舌。只当自己当一回出气筒,任由他发一发!
“不想多做追究!人都死了,全死了,还要追究谁啊!是啊,我还活着,还漏了一个,就站在这儿,那你来追究我,来杀我啊!”翁同良的口气几乎都是怒吼而出!
云樁有些忍无可忍,这人跟这儿与她纠缠。当即上前抽了翁同良一个巴掌,“你这人是脑子淋了雨,进了水吗?我是无辜被牵扯进来的,为什么你们的怒火都要朝我发。我也在这儿,我也会生气我看这些事情也着实令人发指,我也会生气。但有些事情我看得太多,不想去说破。怎么,活不下去了是吧!那你就去死啊!你父亲用守口如瓶的条件换你的命,就这么被白白浪费了是吗?如果非把事情怪我身上。我便接了,你后半生的命,就只剩下报仇。你记住,现在你杀不了我。那你就得好好活羊,我等着你来杀我的那一天!”
翁同良被云樁骂得有些挫败,瘫坐在他父亲的坟前,木牌上的字还很鲜艳,一如鲜活的血液浇灌着他的。此生是他再也看不见的音容笑貌,谆谆教诲,如今只是一座冰冷的坟。像是下了某种重要的决定,他的眼神起了变化,仿佛一下子成长了年岁。他在今后的岁月中,就只剩漫漫的追寻复仇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