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樁走了,王助追了过去。
秋观桥站在翁同良身后,两个年纪相仿的少年。秋观桥却充当了长辈的角色,无声的给予他助力。
谁都不是圣贤人,翁同良是感激的,他何尝不明白,此事儿与他们无关。只是他太需要一个发泄口,不然他会疯掉,会死掉。每个人犯错时,都喜欢把过错怪罪于别人身上,仿佛这样是想心里好过些,但暴露的也是自己的的懦弱。
秋观桥拍拍他的肩道:“你父亲不是孤独的!他有你,有他的至亲好友啊……!”说完,他又长叹一声。
云樁牵了匹马,向追来的王助循问了下山的道路。
“大皇子,小公子只是心情不好,请你体谅他!”
“王助,我冷血吗?”
“没有没有,我都知道,大皇子是让小公子有活下去的勇气!故意说这些话刺激他的!”
“你很聪明,这里就只剩你们两人了,今后留在他的身边吧!秋侍郎答应照顾你们,你们就跟着他走!”
“大皇子,不等我们一起吗?”
“不了,只怕膈应你们小公子!我这人很识趣儿的,借你们一匹马,日后有机会再见,定当归还!”
“自个保重吧!”云樁头也不回地朝王助挥挥手,便策马而去。
云樁走的时候是另一条路,并非上山时的那一条。而今她走的这条,竟能容纳两匹马的宽度。她依稀记得,当时明明是被关在车里带上了山。看来那个掌柜的贪生怕死,真怕那些人埋伏在这条路上,竟诓骗他们走了最难走的一条。她现在真想下山去,把那掌柜暴打一顿。
云樁走后,秋观桥和王助就这么在翁同良身后呆着,一直到了正午。
连着三日的雨,天空好不容易放了晴,阳光刺眼,肌肤晒得有些发烫。秋观桥看看时辰,道:“你父亲让我照顾你,如果你想为他们报仇,就别这么自暴自弃。从今天开始,学会伪装自己,喜怒不轻易表露于人前。待会儿,我们会去夏城,看到官兵最好别妄动!那些官兵只是做了他们认为对的事,这件事情没有对错。你要找的人,以后会出现的!你想做的事,我也会帮你!”
“不用,我们自己的事,会自己解决!”他说这些话时,眼泪抑止不住地流下来。
“那好,从现在开始,收起你的丑态!这六国之间,没有绝对的秘密。那些人是呆不住的,没有人可以悄无声息,以后一定会再见!”
王助一晃眼,觉得眼前的秋观桥已不一样,然而他又说不来这些感觉,与上山前的样子判若两人。那时的他,只是跟在云樁身后,沉默且寡言。是了,当时的他在伪装,那么他又伪装什么呢?
秋观桥把翁同良从地上扶起,又看了一眼云樁离开的方向。他想,回到夏城,还是带翁同良去和她赔个不是吧!
翁同良还在哭泣,他想停止眼泪,但却收不回。那也好,这是此生最后一次的放纵,从明天开始,他不会再为谁留泪了!
秋观桥放任他,看来有些事他还是看不透呢!
“你爹他错了就是错了,不能因为他离开这事就成了对的,我希望你明白。你现在的心情我能理解,云楼也能理解,所以离开这之后和他赔个不是。记住,单凭你们两人是不可能报仇的。云楼却可以,他有云国的势力,这次在这些人手底吃了大亏,他一定会想尽办法找到这些人的踪迹,但这也许会很久。所以,放下你心中的执念,他并非你的敌人。他和你有同一个目的,你们可以相互利用!”
“可这始终不是我自己所完成的,我的仇自己报,不假他人之手!”
“迂腐,这些人能在几年之内连做几个案子,背景复杂且深谋远虑!如果掺杂着地方朝廷势力,并非一时之间能够撼动。但我希望接下来你好好考虑一些时日,毕竟你父亲保得你平安,他也并不愿你再次涉险。”
“这些如果发生在你们身上,你们是否还会这么劝自己!”
秋观桥沉默不语,他知道翁同良不会听得进去,倒也懒得再废口舌。漫漫长日,以后他会想明白的。每个人都有选择要走的路,但在路途中,却难免会遇上荆棘迷雾。对于这些,终是不忍旁观,该劝则劝。劝解过了,回不了头了,那也是人生经历的劫难。代价是要付出的,坎坷总是要过的。
他苦笑的摇摇头,自己的生活平淡无味,他的心早已寂静如水。他终究只是旁观者罢了,又怎能理解局中人的心情。
他是自喻成佛了吗?佛不渡己,又何以渡人呢!
王助觉得两人的心思复杂,挠挠头,有些费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