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席已撤,热闹消散,此刻偌大的别墅寂静一片,宋清栀站在窗边看了好一会儿,直到背影逐渐模糊,才关上门,轻轻叹了一口气。
“夫人可是累了?”喻津言走到宋清栀身后,揽住她的肩。
宋清栀回头看着喻津言,说道:“是有些累了。”
喻津言不喜欢宋清栀此刻的神情,似在透过他看什么东西,眼底竟还有些柔影,好似在为什么悲伤。他伸手遮住了她的双眸,细声说道:“不要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
宋清栀抓住喻津言的手指,慢慢移开,“只是想到些以前的事,不免有些感伤罢了。”
“以前的事,既又是感伤的,还想着做什么。”喻津言将宋清栀带离了门边,走进内厅。
“嗯,知道了,不想便是,我先上楼了。”宋清栀欲转身离开,怎料左手突然被拽住,回头,喻津言阴沉的面孔放大在自己眼前。
“你该不是想到你的相好了吧。”喻津言双眸凌厉,柔光不知什么时候早已退尽,眼神越发阴寒,一把将宋清栀拉过来。
“我没有,你别胡说。”宋清栀抬起头,微愠地看着他。
喻津言钳住宋清栀的下巴,“我不过是说说罢了,夫人竟有如此之大的反应。”
宋清栀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想说些什么,却也说不出什么。
“最好是没有。”喻津言看见宋清栀欲言又止的模样,觉得很是挠心,猛地放开了她,转身走上楼梯。
宋清栀在楼梯口站了好一会儿,苏妈正巧从厨房走出来,吓了一跳,定神一看,“小姐,你怎么站在这儿?”走过去,扶住了她,问道:“怎么还眼眶红红?小姐可是不舒服?”
“苏妈,我没事,只是有些累了。”宋清栀抹抹眼角,似不想让人发觉眼底的疲神。
“那我给小姐放水洗漱一下吧。”苏妈轻轻抚住宋清栀的背。
宋清栀感受着苏妈厚重宽大的手掌传出的温暖,就像小时候一样每次受了难过,回家后,母亲总会拍拍后背,在自己耳边轻声细语,已是多久没有过这种感觉了。苏妈其实才三十来岁,听她说曾有过女儿,可惜遭遇了不幸。后来,苏妈便进了宋家,因为能干,也懂照顾人,便一直照顾着宋清栀,直到宋清栀嫁进喻家,将她也带了过来。
“苏妈也累了,好生歇息吧,我自己弄就好。”宋清栀拍拍苏妈的手背,淡淡笑了笑,表示自己没事,而后走上楼梯。
宋清栀一步一步踏着台阶,脚下的木板发出沉闷的声音,好似内心也变得沉重了起来,说不清是为什么。离开学校有三年了,也有三年没有见过他了,大概是过得很好罢。如今自己已嫁作人妻,自是不应该再想念着过去了,大概三年前就应该要有个结局了,再牵扯出来,只怕是要徒增伤悲。只是当年唐佑川的不辞而别,竟让宋清栀感到揪心,如此,是时候该彻底将那段过往放下了。
苏妈看着宋清栀在楼梯处逐渐消失的背影,觉得好生揪心。自老夫人去世后,自己就一直照料着小姐,也算是看着她长大,再到嫁入喻家成为三少奶奶后,就不再见过小姐哪天是真正开心过,原是觉得小姐不喜欢被锢在婚姻的牢笼里,可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婚姻,谁又能自己做得了主呢。
苏妈自己也没有享过婚姻的清福,嫁了个重利轻义的人。当年,丈夫为谋取商利,下海经商,一走了之,抛弃了当时尚还年轻的苏妈和年幼的女儿。后来,苏妈的女儿因无钱医治而病了世,受过封建思想的苏妈又是坚决不另改嫁,只一个人默默忍着受着。幸而遇到了当时的宋家老夫人,也就是宋清栀的母亲,才得以有个落身之处。如今,看着小姐愈发心事重重,自责于不能替小姐分担个一星半点,更是觉得辜负了老夫人对自己的嘱托。